小说《浮沉》第一部、第二部全文

『若水』

《浮沉》第一部：平地无风三尺浪  第119节

9 a7 ?. M1 L  d" Q4 ]6 H. I) I乔莉穿戴整齐出了门，今天又是晴天，她在心里算了算，北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下雪了，再这样下去，这座城市就要度过一个完全晴朗的冬天了。她在心里暗想，不下雨当然好，可是天天晴天，只怕明年的日子不好过啊。什么事都过犹不及，久旱必久阴，明年夏天南方恐怕会有长长的雨季，到时候又是防洪又是防涝，日子又会在湿漉漉当中度过了。

由于晚上要去看戏，加上今天是周末，她难得地打扮了一番。穿惯了职业装，她还真不知道穿什么好，这几天晚上有空，补习了一下当季的流行元素，她这才知道自己离这些已经很远了。找了半天，她才找出一条羊毛连衣裙。裙子是宽大的毛衣式样，倒也符合杂志上说的风气，她配了一双漆皮的皮靴，这鞋子从买来再也没有穿过，是她在北京买得最失败的一件用品，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她系了一条羊毛围巾，外面罩了一件大衣，头发散散地披下来，匆匆赶到公司，准备了一下后进到了会议室。

( f0 `: n% x% a她刚刚坐定，瑞贝卡与薇薇安就走了进来。瑞贝卡穿着一件杏黄色大衣，薇薇安穿着一件宝蓝色大衣，两个人进得屋来，乔莉只觉得眼前一亮。瑞贝卡还是第一次看见乔莉披头发，笑道：“安妮，晚上有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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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g: w3 B5 L4 M“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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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r9 Q0 ?9 m6 ^“干吗穿成这样？”

- S3 P' Y, y0 [. ?7 b8 t- ^: d+ V“休闲嘛，”乔莉说，“今天不是周末吗？”

5 H3 K( K8 S" e0 l- i* r! L0 }薇薇安仔细看了乔莉一眼，笑着没有说话。这时云海端着几杯咖啡走了进来，薇薇安说：“还没有工作就有咖啡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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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把咖啡放好：“下午喝咖啡提神醒脑，这不是公司的，是我在楼下星巴克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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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6 T, J. z* E1 Q; k- O0 B乔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云海顺手把几张优惠券递给薇薇安：“这是附近几家餐饮店的，你要是喜欢可以去尝尝。”

$ O  E1 b) G7 P, I9 M* [“哎呀杰克，你太绅士了，”薇薇安操着香港普通话惊喜地说，“事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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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陆帆推门走了进来，乔莉见到他不由一愣，仅仅一周未见，他明显消瘦了，气色也不好，似乎在石家庄过得十分辛苦。云海把咖啡放在陆帆面前，陆帆点点头，坐下来拿出电脑，众人也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纷纷打开了电脑。

“负责售前与售后的雷总还没有来，”陆帆说，“我们大家先探讨一下，等雷总来了会议再正式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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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_' o. _' ?: {/ l“杰克呀，”薇薇安说，“你那个方案我们大家都看过，不如你再讲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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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G- K: u* Q3 i: f; J云海一怔：“这，雷总还没有来，还是再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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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好了两点开会，”薇薇安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两点一刻了，三个总监到了两个，我觉得你可以先讲一讲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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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 L5 o0 L云海看了看陆帆，陆帆觉得再说下去就会惹得薇薇安不高兴，点了点头。云海打开了投影仪，一行大字跳入墙幕：电子行业IT应用论坛。在座的几个人其实都已经看过了方案，但是云海还是娓娓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说：“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一提，我们好深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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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7 Q/ e/ q* ?* J陆帆看了看薇薇安：“我们还是请市场总监薇薇安说一说意见吧，她是市场工作的资深人士，工作经验比我们都多，我们要好好向她学习。”

『若水』

《浮沉》第一部：平地无风三尺浪  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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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抿嘴一笑：“我没有太多的意见，杰克的市场方案已经很好了，不过呢，我们这次活动分为三个层面，在和客户沟通方面似乎光有会议不够，是不是晚宴之后再增加一些活动节目呢？”

“对哦，”瑞贝卡说，“我们这次活动的目的是针对电子行业，可以就电子行业的特性做一些活动，比如演出呀、抽奖呀、现场提问，等等。”

薇薇安接着说：“人员方面呢，瑞贝卡一个人恐怕工作强度太大了，这样吧，翠西作为市场助理，协助瑞贝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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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z! h3 O' }. Z" M4 V“对嘛，”瑞贝卡再次附和说，“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充分。”

3 N7 s' M. n) b薇薇安点点头：“总之，这次晶通的市场工作我们会积极配合，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现场，把握整个活动的节奏与气氛。”

. q* E3 e( M  {3 F, ?/ _' k+ q; H# q云海与陆帆相视一笑，陆帆说：“杰克，薇薇安的意见非常好，在晚宴之后增加一些活动吧，至于活动的设计，你看……”

云海望着薇薇安，薇薇安说：“既然这个方案一直是由云海跟进的，就还是由他来做吧，我们市场部门帮着看，提提意见，像杰克这样的资历，做这个肯定没问题啦。”

' i% }8 Y& L6 Q# @“好，”云海笑了笑说，“那我按照市场部门的意见再修改一下，其他还有什么意见吗？”

薇薇安摇摇头：“其他就暂时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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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说：“方案就这么定了，销售方面由强国军和乔莉跟进，这次市场活动的重点是要突出我们……”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门被推开了，雷小锋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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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他看着云海，“我给你发了邮件，让你通知大家会议时间改到了下午3点，你都通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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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I4 g4 g. k- |0 U; H5 _“抱歉，”云海道,“我今天上午10点钟看了公司邮件，好像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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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上午10点半给你发的，”雷小锋说，“你既然在这个项目上对我负责，怎么能不即时收发邮件呢？尤其是在会议之前，你有3个半小时的时间，在这3个半小时你随时可以抽空查看邮件，为什么你这么不小心？你这样的态度怎么能把工作做好呢？”

云海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陆帆一如既往地冷着脸，薇薇安的脸色难看起来，瑞贝卡、乔莉与强国军都不吱声。乔莉心里有点不服，这个雷小锋与陆帆是一个级别的，不过现在头上顶了一个大客户项目总管的帽子，便这样教训起人来，再说云海根本不是他的下级，他凭什么这样咄咄逼人？就算云海中午没有上公司邮箱，可今天是周六，谁也没有规定员工在周末有24小时上公司邮箱的义务。

" c& p, Z0 i% ]! P0 N, Q- q雷小锋见云海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这才在座位上坐下来，云海把一杯咖啡递给他：“今天是我的错，我下次开会之前会随时注意会议时间的安排，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十分抱歉。”他又笑了笑说：“雷总，刚才大家为了向你汇报得更完美，事先把方案又讨论了一遍，你看要不要我把方案讲一遍，然后再把大家的意见逐一向你汇报？”

7 W* f: X8 L, b4 q, q+ Z雷小锋点了点头，云海打开了PPT，又从头说了一遍，这一遍说得十分艰难，因为雷小锋随时会打断他，挑剔其中的诸多细节。乔莉越听越恼，她不明白云海的脾气为何如此之好，好得难以想象，明明是雷小锋在拿他出气，拿他压薇薇安与陆帆，他为何半点也不恼？还有薇薇安与陆帆，居然也不为云海说句好话，薇薇安也就算了，毕竟云海与她的交情不深，陆帆呢，他也这样不开腔？！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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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抿嘴一笑：“我没有太多的意见，杰克的市场方案已经很好了，不过呢，我们这次活动分为三个层面，在和客户沟通方面似乎光有会议不够，是不是晚宴之后再增加一些活动节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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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J: i3 ?% N0 x2 f) C“对哦，”瑞贝卡说，“我们这次活动的目的是针对电子行业，可以就电子行业的特性做一些活动，比如演出呀、抽奖呀、现场提问，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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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M, D: U' a6 Z薇薇安接着说：“人员方面呢，瑞贝卡一个人恐怕工作强度太大了，这样吧，翠西作为市场助理，协助瑞贝卡工作。”

“对嘛，”瑞贝卡再次附和说，“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充分。”

8 |" ^, k/ L5 \, d" Q  ]/ [1 P薇薇安点点头：“总之，这次晶通的市场工作我们会积极配合，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现场，把握整个活动的节奏与气氛。”

云海与陆帆相视一笑，陆帆说：“杰克，薇薇安的意见非常好，在晚宴之后增加一些活动吧，至于活动的设计，你看……”

云海望着薇薇安，薇薇安说：“既然这个方案一直是由云海跟进的，就还是由他来做吧，我们市场部门帮着看，提提意见，像杰克这样的资历，做这个肯定没问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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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 G* ?“好，”云海笑了笑说，“那我按照市场部门的意见再修改一下，其他还有什么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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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x% d3 N" {0 Q薇薇安摇摇头：“其他就暂时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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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w6 o) z6 z- U+ r3 x# [" S陆帆说：“方案就这么定了，销售方面由强国军和乔莉跟进，这次市场活动的重点是要突出我们……”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门被推开了，雷小锋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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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他看着云海，“我给你发了邮件，让你通知大家会议时间改到了下午3点，你都通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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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Z+ A# T8 ?“抱歉，”云海道,“我今天上午10点钟看了公司邮件，好像没有看见。”

5 a. o# F5 J* Q: S. S2 |“我今天上午10点半给你发的，”雷小锋说，“你既然在这个项目上对我负责，怎么能不即时收发邮件呢？尤其是在会议之前，你有3个半小时的时间，在这3个半小时你随时可以抽空查看邮件，为什么你这么不小心？你这样的态度怎么能把工作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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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陆帆一如既往地冷着脸，薇薇安的脸色难看起来，瑞贝卡、乔莉与强国军都不吱声。乔莉心里有点不服，这个雷小锋与陆帆是一个级别的，不过现在头上顶了一个大客户项目总管的帽子，便这样教训起人来，再说云海根本不是他的下级，他凭什么这样咄咄逼人？就算云海中午没有上公司邮箱，可今天是周六，谁也没有规定员工在周末有24小时上公司邮箱的义务。

- g* c( ]( v. a1 p1 Q雷小锋见云海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这才在座位上坐下来，云海把一杯咖啡递给他：“今天是我的错，我下次开会之前会随时注意会议时间的安排，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十分抱歉。”他又笑了笑说：“雷总，刚才大家为了向你汇报得更完美，事先把方案又讨论了一遍，你看要不要我把方案讲一遍，然后再把大家的意见逐一向你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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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B$ Q- ~$ X: ?雷小锋点了点头，云海打开了PPT，又从头说了一遍，这一遍说得十分艰难，因为雷小锋随时会打断他，挑剔其中的诸多细节。乔莉越听越恼，她不明白云海的脾气为何如此之好，好得难以想象，明明是雷小锋在拿他出气，拿他压薇薇安与陆帆，他为何半点也不恼？还有薇薇安与陆帆，居然也不为云海说句好话，薇薇安也就算了，毕竟云海与她的交情不深，陆帆呢，他也这样不开腔？！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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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云海把方案说完了，他却不再说薇薇安的意见，说：“市场部的意见刚才薇薇安做了总结，雷总，你看是不是请她们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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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5 c8 }/ c# K5 j4 p5 o  Y8 {5 F4 A, @7 l雷小锋说：“薇薇安，你们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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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在晚宴结束后增加一些活动，”薇薇安说，“这样可以加深客户对我们产品的印象，并且沟通我们与客户之间的感情。”

“我看这些活动毫无必要，”雷小锋说，“我们的重点是告诉客户，我们针对电子行业的技术优势，客户只要听懂了我们的技术优势，我们活动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我看晚宴之后的活动就不要再搞了。相反，那几场报告的时间应该再长一些，让我们的工程师们有充足的时间去介绍我们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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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冷冷一笑：“既然雷总这么说，那我们市场部门就不好再提意见了，不过这些意见我们是要保留的，必要的时候我们写出我们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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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Q- U" {/ t2 m“薇薇安，”雷小锋惊讶地说，“我是对事不对人。”

' c1 c- }4 W1 ~# i“我也只是完成我的工作！”薇薇安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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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说：“我觉得雷总和薇薇安的意见都很重要，杰克，你的方案如果加进这两条，应该会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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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U: G; J/ v6 x+ v“好啊，”云海说，“我立即着手修改，雷总你觉得呢？”

“那好吧，”雷小锋说，“人员方面我看了，技术人员的力量还要加强，工程师一定要派出我们最好的人去讲，这方面你们一定要注意，我们花了那么多的钱，出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目的是什么？目的不是把工作做得漂亮，而是要让客户信任我们的产品，明白我们产品的优势在什么地方，从而让他们掏钱买我们的东西，我们要谨记这一点，时刻不能忘记。”

% Q# b7 h& b( q$ U7 h6 V# p( M( }2 D云海等人连连点头，薇薇安笑了笑，陆帆看了一眼时间，雷小锋说：“现在已经6点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杰克，你尽快把修改好的方案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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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8 N6 o9 u: m& B“好的，”云海说，“我尽快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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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A  P  Z' z# O: F; p“国军，”雷小锋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话找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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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O" w/ |0 O+ l强国军点了点头。

陆帆对乔莉说：“你也到我办公室来，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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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_0 }5 M' k1 C5 H" e( w乔莉一愣，忙起身跟着陆帆走出了会议室。

2 Q: E1 E( S% A" ^+ V0 `陆帆与乔莉面对面地坐着，一时之间，陆帆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缺口，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这6天中消耗在了石家庄，现在面对乔莉，他第一次有点头疼。他希望自己的团队训练有素、积极进取，但是，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他的团队，还需要他一点点地建设，把人员一步一步调整到状态。

) W( A6 h- I, O3 a/ k( b陆帆笑了笑，用朋友的语气说：“说说看，方卫军为什么要告你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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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S2 W) m: V' n' G/ Q! P6 K“方卫军？”乔莉心头一紧，表面上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你是说上次给他送手机吗？那是别人托我送的，他没有向你解释清楚吗？”

( e3 `8 N  ^  h6 D$ L. j+ G6 T$ p+ S陆帆看着她，她难道是低年级的学生，一定要老师把所有的证据放在面前才肯承认？他压抑着不耐烦：“安妮，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可不可以和我说实话？”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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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6 u' O! q“我说的就是实话。”

$ J6 ]0 u& c8 R: [: l; u- O“安妮，”陆帆现在理解云海的意思了，他想了想，“我们是一个团队，你明白什么叫团队吗？我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状态下，都必须互相帮助、互相商量，彼此给予对方支持，然后一起努力去达成我们的目标。你不是一个人，而且你的行为举动，也不是代表你一个人，你是团队的一分子，团队不是说你遇到什么问题，还是我遇到什么问题，而是我们遇到什么问题。不管你和方卫军之间出了什么状况，都是我们的问题，我希望我作为老板能够帮助到你，能够帮助到我们整个团队。”

$ M* [7 L4 c, m5 B& i- J  v3 y“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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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n0 S* w% p! ~“我不需要你感谢，我需要了解情况。”

“情况是我已经向你解释了，连方卫军本人也向你解释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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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x# t2 r0 L& }9 Q* m5 r% a“安妮！”陆帆有些动怒，“如果你不能信任我，不能信任你的团队，那你怎么开展工作？”

“我一直在开展工作，”乔莉的心头也升起了一股怨恨，“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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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很好，但是现在客户向我告状，而你在对我撒谎，你觉得我作为老板不应该过问吗？”

. f/ h# |; n2 V$ J“你应该过问，我也应该向你解释，我已经解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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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3 \- }" ?* c陆帆从未想过，乔莉会如此强硬地针锋相对，他强忍心头火，温言说：“安妮，如果你不能意识到你的问题，那我就会觉得，我把晶通安在你的头上，是一个错误，而你本人，也将失去一个极好的成长的机会，你愿意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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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怔了怔，一股委屈从心底深处冒上来，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把自己赶出晶通项目，她禁不住冷笑起来：“您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如果想我离开晶通，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没有必要抓我的错。”

" F% t8 D2 a' c* E* Q6 Y: M“我没有想你离开晶通，你是我一手提拔到晶通项目的，”陆帆的声音忍不住越说越大，“我现在让你离开晶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有面子还是有钱赚？我现在希望你能意识到你的问题，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销售，至少，在我这里不是，在晶通这个项目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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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t0 O! E. w/ `. d“我到底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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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问题就是不信任团队！不信任老板！你不说实话！”

& h' `$ q. J$ n, q“呵呵，”乔莉嘲笑说，“您跟我说实话吗？您信任我吗？您把我安在晶通，是因为我是整个公司销售里面最没有经验、最没有后台的人，您的目的不就是随时可以操纵我，随时可以把我拿出去当挡箭牌、当替罪羊吗？您要我的唯一目的，就是晶通有错就是我的错，晶通有功就是团队的功，您现在让我信任您，我信任您什么？”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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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s% {! U- G: I“安妮！”陆帆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这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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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更刻薄的，”乔莉望着陆帆的表情，心头一阵发怵，她是应该伤心还是应该愤怒？亦或一切都完了，她再也没有机会打晶通项目，甚至待在赛思中国？她觉得心底被压抑的东西蠢蠢欲动，像开了闸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朝外涌，“我在晶通这几个月，是我感觉最冷酷无情的几个月，您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您的？就是从发那封邮件开始，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我的本分了，或者说我的作用是什么。我每一天都在提醒自己要努力工作，要应付好客户、做好方案，我不怕工作辛苦，不怕客户难缠，前面有水有火，是我自己选的销售，我不在乎。但是，我不知道我的老板、我的团队什么时候就会把我当成炮灰，一炮给打出去，或者把我当成罪魁祸首，一下子踢出这个项目。我知道我没有选择，谁叫我是这个项目中最弱的销售？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你们的行为，我也愿意接受这个局面，但是您，您怎么还能要求我，在这种状态下无限信任您、信任团队？您不觉得您的要求很过分吗？”

; |/ T4 Z! F2 I# W0 v1 r1 m1 h陆帆向后一躺，整个身体陷在了座位上，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么说，你是前方有狼、后方有虎了！”

0 G# Q0 ?( p) F5 ~( _“是的。”乔莉炯炯有神地逼视着陆帆，虽然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虽然她从未想过和陆帆的摊牌会如此之快，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么说，你是不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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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Z5 v' H# N2 V乔莉缓了缓，说：“这是您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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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盯着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难道一切都是从那封邮件开始的？陆帆突然觉得，她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狰狞的味道，他不禁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w$ v. D( l4 n乔莉等了一会儿，见陆帆没有开口，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机会再坐在这里了，她站了起来：“陆总，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咬了咬牙，伸手去拧门把手，便听见陆帆的声音：“你回来。”

乔莉转过身，看着陆帆，陆帆从座位上直起身体：“程总在上地开新闻发布会那天，你急匆匆地赶到那儿，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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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p4 I$ O1 G“为了当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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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话，我给你提的一个问题吗？”

乔莉愣了愣，陆帆示意她回到座位上。等她坐稳后，陆帆说：“我问你，卖软件和卖冰棍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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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鼻子一酸，过了半晌回答说：“没什么区别，都是卖东西。”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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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笑了笑：“进步很快。你的东西卖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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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8 w) N$ [4 G  Y6 g+ Q3 E' A乔莉摇摇头。

! \1 A7 W$ b" H“如果说邮件事件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安妮，我们在一个团队当中，就会有所牺牲、有所付出，然后我们才能有所收获。有时候不是大家要针对你，而是我们每个人面临的环境都有压力，你真的理解吗？如果你真的理解，你就不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甚至今天面对老板，你还要大声说出来。”陆帆的语气有点伤感，“你不是一个好兵，你太缺少团队精神了，如果你事事都只想着自己，事事都把周围的每一个人作为敌人，你怎么才能发展？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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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要怎么样，”乔莉说，“把每个人都当成我的朋友吗？”

“安妮，”陆帆说，“你不要这么极端，难道这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吗？”

“那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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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云海说的没有错，现在不是方卫军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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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乔莉一愣，“我有什么问题？”

% _2 g) h+ m2 Q$ Y6 p“你没有想到吗？”陆帆说，“杰克会觉得你有问题，第一，你不要把他当成敌人，他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杰克做事从来不针对人，这是他的优点；第二，你觉得杰克和同事们打交道，和你有什么不同吗？”

“他，”乔莉想了想，“他比较会笼络人，和谁的关系都不错。”

“你知道在杰克看起来，谁最难靠近吗？”

+ E, e! j* ?3 ]/ [3 r# I“最难靠近？”乔莉想了想，“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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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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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1 Q! n- s!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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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V  c" K陆帆哑然失笑，又摇了摇头。

8 w5 C- [" C8 @% {' t“难道，”乔莉有些吃惊，“是我？”

7 J7 [! ?7 h$ ?2 P4 K# Q陆帆点点头。

5 O. ^! ^- _3 B' u4 z4 l“我不明白，”乔莉说，“我和他说话一直很和气，而且还一起吃饭，我怎么难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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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k9 b/ P) `陆帆叹了口气：“安妮，我们在公司是团队，和客户在一起也是团队，你为什么从不愿意团结别人？你总是让人觉得，你既不想帮助别人，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你总是咄咄逼人。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辛苦，让想帮你的人使不上劲，当然了，可能有些对你不好的人，也会使不上劲，你觉得这样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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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0 @, s  I# o1 @7 r乔莉不吱声，陆帆说：“今天就当我们不是同事，我是多了几年经验的职场中人，我们有什么话都开诚布公地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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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6 t6 [: W* {- w1 {0 ^# F+ t: k“那我怎么知道，”乔莉说，“我团结的人不会反过来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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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判断能力吗？”陆帆说，“你就这么害怕信任别人吗？你看看云海，他非常注意团队同事，这让他的工作，不论是涉及市场、销售还是技术支持，甚至财务、人事，都有人愿意帮他，甚至愿意给他开一点方便之门，这是他非常明显的优势，而这个优势，只不过是他在日常的工作中，愿意花一点点心思去了解别人、帮助别人，每个人在接受到别人好处的时候，都会想着怎么把这点恩惠还掉，这是人之常情。”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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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Y0 f2 P, C9 Q* t& W: X. M- P+ |“是吗？”

3 v0 I+ l" G' A; `0 G“是的，”陆帆说，“当然会有人例外，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判断能力，虽然上次让你发邮件，某种意义上说是牺牲了你，但是这保证了团队的最大利益，保持了晶通项目的顺利进步。你为什么对此耿耿于怀，而从没有想过，这无形中也保证了你的利益，保证了你可以继续晶通的项目？安妮，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团结周围一切力量、对人和事有着明晰的判断、能够事事顾全大局、站在一定的高度去想问题的好销售，或者，你不当销售也可以，但是你想在职场中有所发展，这都是必要的条件。”

乔莉望着陆帆：“我不是你，这些条件我都不具备。”

“可以这么说，”陆帆想了想，说，“但是你非常聪明，也非常坚强，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想通了，就告诉我方卫军到底怎么了，如果想不通，我也不勉强你，在这个问题上，我希望你有个判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你踢出晶通，你理解吗？”

乔莉点点头，陆帆疲惫地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

( ]7 U8 x  g! q# Q$ M0 {) s. m  a乔莉站起身，来到门口，陆帆又说：“别忘记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卖冰棍分为几个层次。”

' H9 u7 x  Z4 I8 T" |% a乔莉转过头，看着他，现在她相信他是真的在提醒她，她是真的有了问题，她默默地点点头，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同事都走了，乔莉来到桌边，坐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7点了，她有3条未读短信，都是刘明达的，她打开来，最后一条是：我已经出发了，在那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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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关上手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她真的有错吗？她真的一直在记恨邮件事件吗？她到底要不要把方卫军的实情告诉陆帆？

: L  t$ o0 @! @. f" r7 U她烦恼极了，这是一种选择，还是一种改变？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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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9 a3 q% R( D' i乔莉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7点，她才机械地拿出小镜子，补了一点妆，拿着包离开了办公室。在电梯口，她意外地遇见了陆帆与狄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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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朝她点点头，她勉强回了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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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笑道：“嗨，安妮，今天穿得很休闲，刚才开会不方便告诉你，你这样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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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G2 {! m, E乔莉看了看狄云海，他就是这样团结同事的吗？还是他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不，她相信她的直觉，云海虽然老练，却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迈入了电梯。

“晚上有事吗？”陆帆说，“我和云海要去吃晚饭，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 R. M) x9 b  v' g4 h( T. h“不了，”乔莉说，“我一会儿有个约会。”

陆帆与云海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乔莉的状态非常糟糕。陆帆清了清嗓子：“约会要打扮得再漂亮点，至少要满脸微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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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g4 A# y6 q乔莉转过头，把嘴咧开来，做了个笑的动作。陆帆叹了口气，云海觉得陆帆与她的谈话似乎不顺，便不再开口。乔莉出了电梯，上了一辆出租，朝剧院方向驶去。

云海问陆帆：“怎么，谈得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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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 M) x. \9 ?陆帆摇摇头：“她记着上次发邮件的事，心里有怨气。”

5 _7 `7 [, M, F: O  \“那方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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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i+ C# C# v  X4 [“她是一个字也不肯说，”陆帆叹道，“我这个老板当得够失败，居然让下属一点都不信任我，我像个罪人。”

4 e# z+ j: A* ~- }$ ]( ~“她会想明白的，”云海安慰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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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5 c1 L" F! K“希望这个时间够快，”陆帆说，“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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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 x5 ]8 d, O0 y$ u5 P8 G. r( |云海陪着陆帆走出大厦，冬天的冷风呼呼地吹着，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朝附近的上海菜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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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O6 {9 w2 Q# t4 {乔莉打车来到王府井的儿童剧院。剧院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刘明达正在等她，两个人一同走了进去，乔莉望着四周熙熙攘攘拿着票对号入座的人群，问道：“这是什么戏，很红吗？”

$ E: W1 s4 `+ ?) i1 i“已经红透半边天了，”刘明达说，“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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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9 w1 e5 R1 w4 K; X“哦，”乔莉应了一声，上次进剧场大约还是大学时代，这感觉似乎非常遥远，“没想到大家对名著这么有兴趣，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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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古典名著，”刘明达笑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乔莉不明所以，只得坐着等开场。

刘明达问：“下午你们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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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S1 ?3 t: Z. G+ A, e0 l“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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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

刘明达打量着她：“怎么，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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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2 |0 i3 N% U1 x“没有啊，”乔莉说，“我只是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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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3 ~; s+ I. w  ]$ C, g4 x- V* s& U: g“你吃过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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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但是和陆帆的谈话让她毫无胃口。她笑笑说：“我吃过了。”

( e7 \5 O% z0 E: s灯光渐暗，光束集中到舞台中央，全场的观众安静下来。等到演员们一出场，乔莉吓了一跳，这哪里是福楼拜笔下的《包法利夫人》，分明是一群穿着时装的现代女人，套着低胸晚礼服，踩着高跟鞋，东拉西扯地说着现代社会的话题，一会儿讨论老公，一会儿讨论鞋子，一会儿讨论性，除了这些演员在台上阅读的福楼拜的原著，乔莉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场台湾的综艺节目，台上轮流上演着“林志玲”、“蔡依林”、“琼瑶阿姨”等等等等，观众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还有掌声。

; Q# U# @- K2 Q3 e2 g- v  r乔莉低声问：“这个导演是台湾人吗？”

9 Y0 B4 m, k5 J8 m“不是，是香港人，大名鼎鼎的林奕华。”

“哦，那他还导过什么剧？”

) t) m4 b; e% j0 ]' i  H3 ]“这我就不知道了，”刘明达笑道，“网上说他名气很大，哎，你看那个‘林志玲’，是个男人反串的。”

) c" h+ Z1 I# f/ u7 R乔莉仔细地打量着，依稀能看出几分男人的线条，但是他说话做事的派头，倒是像极了号称台湾第一美人的林志玲。乔莉默默地坐着，似乎无法融入现场的氛围。刘明达说：“台上那些人的衣服，都是顶级的品牌，听说价值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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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乔莉应了一声，她的思绪渐渐飘到了晶通，上亿元的单子，还有那么大一个企业的改制，还有陆帆，他们上个星期在石家庄泡了整整一周，对晶通的推动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乔莉忽然感到，自己并没有掌握太多的信息，难道真的像陆帆指责的那样，她没有信心与判断能力？难道父亲教她的“你只在你自己的船上”是错误的？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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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那条白裙子挺好看的。”刘明达侧过头，看着乔莉说。她今天披着头发，显得别有一番情调。乔莉没有回应，刘明达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回过神来，睁着眼睛问：“怎么了？”

/ H* Z7 [* w! S9 n! j- z. d9 h! A刘明达哑然失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在剧院里走神，难道这名贵的时装、妙不可言的台词，还有这些“名人”轮番登场还不够吸引她吗？他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看戏。”乔莉说。

刘明达明知她撒谎，也不好和她理论，只得作罢，这么一来，他倒是觉得很多感受无人分享，索然无味起来。唉，IT公司的女孩条件虽然不错，可就是没有情调，在这种时候怎么能有如此表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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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无心戏剧，心里一直来来回回地思量陆帆对她说的话。她觉得想不通，明明是他们的错，怎么变成了我的错？到底是父亲说得对，还是陆帆说得对？狄云海觉得自己有问题，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卖冰棍的层次，卖冰棍又需要什么层次？她心中一团乱麻，好不容易等到结束，象征性地鼓掌之后，与刘明达走出了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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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儿童剧院往前不远，就是王府井，此时街上行人不多，冬天的风到了晚上有些彻骨的寒意，出租车三三两两地过去了，却没有空的。

; ^; @) e4 i- I* ]6 `1 S8 N“安妮，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刘明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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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R: c+ x1 |4 E# u“不了，”乔莉说，“我晚上回去还有事情。”

2 e& p( G1 R' c! O“这么晚了，你还要加班？”

“哦，有个报告没写完，明天一早要交。”

( a- ~! s  t2 y& f2 y1 ~! I“难怪你刚才走神呢，”刘明达觉得自己理解了，体贴地说，“怎么样，难不难写，要不要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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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谢谢。”

乔莉飞快地赶到家，一进门脱了鞋放下包，立即坐在沙发上，拨通了杭州家里的电话，她一边听着电话长长的嘟声，一边瞄着时间，现在还不到11点，父亲应该还没有休息，这时，老乔接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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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爸爸，是我。”

乔莉很少超过10点给家里打电话，老乔有些吃惊：“什么事情？”

) U+ @& T) g4 R“是这样的，老板下午找我谈话了，我有些地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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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1 w5 V2 w- D/ G4 \9 X  }% ]“你还有想不通的时候？”老乔笑了，“那我们讨论讨论。”

乔莉把陆帆说她不信任团队、不注意团结、不能顾全大局的要点说了出来，又说了云海的情况，说陆帆把她和云海比较，说云海觉得自己有问题，她概括性地说了一堆，却没有说出邮件事件和方卫军的性骚扰。老乔听她说完，想了一会儿：“你老板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你谈话，你工作中出了什么事故吗？”

“爸爸，你不是提醒我只在自己的船上吗？”乔莉避重就轻，“那他们怎么能说我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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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具体的事情，”老乔的语气有点担心，“你总不至于不信任爸爸吧。”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八节

“哪能呢，”乔莉想了想，只得把邮件事情说了一遍，老乔一言不发地听着。乔莉细细地叙述了一遍，又把人事关系稍微讲了一下，陆帆为了不让新来的分管市场的副总裁阻挡晶通的脚步，让她给美国总部的人发邮件告状，如果打下晶通，大家都没有话讲，如果打不下来，市场部又被逼用了许多市场费用，那么一切总账就会算在自己的头上，到时候陆帆只要把责任推给她，销售部就会安然无恙，而她，就会一无所有甚至声名狼藉地离开赛思中国。

; X5 D1 J& A- h% E4 o1 X“从那天开始，”乔莉说，“我就处处小心，我前面不能得罪客户，后面要防着老板拿我做挡箭牌。今天他听完我说的话，问我是不是前方怕狼后方怕虎，我说是的。真的爸爸，我时刻都觉得很警惕，这一段他们又把负责售前与售后的总监雷小锋扯了进来，让他做晶通项目进展的总管，我是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吗，我今天也问我老板，他说他不想让我离开这个项目，说这样对他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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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轻轻叹了一声：“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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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s' |/ d. g& x, g9 G" d“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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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好好想一想。这事情是什么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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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吧，反正有一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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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板不会隔这么久才找你谈这个问题，”老乔说，“这是因，小囡，你告诉我这个因种下的果是什么？”

' A# v9 g9 D6 b* l, T! @乔莉一下子噎住了，姜果然是老的辣，就这样父亲也能听出她没有说实话。她狠狠心，说：“没有什么了，我上次去石家庄出差，有个客户说话挺不客气的，我就小小地警告了他一下，他跑到老板那里去告状，我老板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没告诉他。”

“你等一等，”老乔问，“人家说了什么你警告他，你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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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一点小事情。”

, X5 c  @" z/ e3 d1 y' T2 a9 l老乔没有追问，半晌无奈地说：“女孩子大了，在社会上做事情有时候是挺委屈的，你不要太当真，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都要灵活处理。”

2 i8 n5 z" R/ P/ ?乔莉也沉默了一会儿：“反正我没有告诉老板。”

“这件事情是你不对，”老乔沉重地说，“你们老板提醒你很及时，你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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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a$ w% E  @" A; \“我有什么问题？”乔莉有点委屈，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苦难，前面就不说了，后面的事情父亲也猜出了原委，干吗还要说自己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能看着女儿吃苦一点都不安慰，上来就说女儿的不是吧。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二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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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0 |4 x8 G6 R“首先，你不应该生老板的气，比如过去打仗，有的部队要派出人去引诱敌人，有的部队要放在退后的时候阻击敌人，有的要做敢死队，宁打死最后一个也不能离开战场，你能说，派他们去的领导就是恨他们，就是为了害他们？所有都是围绕着做事情，打仗是为了战胜敌人，获取胜利，你们打客户，就是为了能够最后签下单子，你老板为了晶通的市场活动顺利进行，派你去告状，这是一个很有头脑也很有眼光的老板做的事情，你应该理解人家，向人家好好学习。你想一想，你是地位最低的员工，你告了副总裁，可以说你年轻不懂事、冲动，但是你老板去告状，就是两个部门不能协调合作，这就是大问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能理解吗？”

$ e; U+ j& I2 J2 h( R% |$ N“我怎么不能理解，”乔莉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按要求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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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6 X+ t# d! @( X4 U! w“但是你有情绪，你埋怨人家！”

“照你这么说，人家要把你女儿送到战场上，要当敢死队、当炮灰，明知道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就是为了让大部队生存去送死，你还得谢谢人家，要让你女儿从容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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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老乔厉声喊了乔莉的小名，“你用什么语气和爸爸说话？要是我女儿是战士，她接到这样的命令，我就算难过一百倍一千倍，我也不能阻止她，我也只能送她上战场。”

# a4 K9 a: g7 D$ V3 D; c- M7 J! }5 R' F“好好好，”乔莉又气又伤心，冷笑说，“您是光荣的共产党员，您是顾全大局的伟大的革命家，我不是，我就这一条命，我死了就家无宁日，我死了妈妈会伤心，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我一定当逃兵！”

“你，你说什么？”老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这么自私？”

“不是我自私，”乔莉说，“是你自私，你反正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就是你的破大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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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u" q1 Q0 ^! O  o7 `“你？！”老乔怒极无话，想了想说，“你老板是好心人，还在提醒你，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哪里有问题，爸爸现在不和你讨论，我们都挂上电话冷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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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q! a5 u! y6 z3 x7 B6 G8 R3 S“再见！”乔莉听了这话，道了声别，啪地摔了电话。她气恼地望着电话，仿佛不解气似的又拿起来摔了一遍：“什么爸爸嘛，一点都不关心女儿，整天就知道想着别人，别人什么都重要，就是你女儿不重要。”乔莉一边说一边伤心地哭了起来，她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索性坐在沙发上，像一个孩子般放声痛哭起来。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节



父女俩当晚没有再通电话，到了第二天，乔莉一觉睡醒，觉得自己昨晚似乎过分了一点，她盼着父亲给自己打电话，但是一直到了中午，老乔也没有打过来，不得已，她吃过午饭后，又给家里打了过去。

乔妈妈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开朗：“哟，打电话来了，你爸爸还在念叨你呢。”

# a5 B' V4 A7 ?“真的假的呀，”乔莉撒娇说，“他不是说我上战场也要送我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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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乔妈妈说，“就是被我们惯坏了，事事要强，自己爸爸都不能说你，你想一想，你老板不是更不敢讲你了？”

7 k8 N! X  y+ c& X“我有那么不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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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 ?& W  U  S; X& z“有，”乔妈妈说，“懂起事来比什么人都像人，不懂起事来比什么狗都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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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乔莉撇嘴说，“哪有你这么说自家女儿的。”

  y6 T5 Y  e" q) x“我养的女儿我自己知道。我去叫你爸爸接电话，你好好听听爸爸的意见，他是你爸爸，提意见不是为你好吗？俗话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听着不好听的话才要听呢，知道了吗？”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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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在社会上也要这样，能说你不好的人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呢，一般人犯得着得罪你吗？就像你穿件衣服，要是穿着不好看，不就是爸爸妈妈，或者真正为你好的朋友才会说你穿得不好吗？你这么大人了，别再跟你爸爸犯浑了，气得他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他没有睡好？那有没有影响身体？”

“现在知道关心人了，”乔妈妈说，“等着，我去叫你爸爸来接电话。”

乔莉等了一会儿，父亲老乔接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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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乔莉腆着脸笑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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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老乔听着声音，也能想到女儿的表情，打小就是这样，想不通的时候倔得像头牛，一会儿想明白了，又主动上来请教问题。乔莉说：“没有完全想通，不过是觉得自己有点问题。”

“第一，你要有大局观念，要换位思考，把自己放在别人的处境上多想一想。有些事情，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不要太计较，今天这个人可能对你不利，明天也许会有利，一两件事情不算什么，只要能朝着目标迈进就是好的。

“第二，你一定要注意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身边的资源，要建立自己在单位、在社会上的人脉，你不要事事争强，你老板说的你另一位同事，叫狄云海的，他这方面做得就很好，他的教育背景比你怎么样？”

“比我，”乔莉嘟起嘴，“当然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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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工作经验比你怎么样？”

“也强。”

“职位呢？”

, B( B) _9 T* Y% _“他高一截嘛。”

“他和你老板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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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他们是铁哥们儿呢。”

: p1 {4 `8 T3 \“你看，他什么都比你强，还这么注意和群众的关系、和同事的关系，他这样的人是吃小亏占大便宜，你看着他对谁都好，对谁都给点好处，结果呢，人人说他好，人人肯帮他办事，他的消息还最灵通，这都是很有城府的人。你倒好，刚进社会大学，门把手还没有摸到，就学会用强了，这不是小时候上学，一努力考了第一，大家就都得佩服你，在社会上做事情，要通人情世故，要能体会别人的心理，你老板说你，我看你就是独生子女的毛病，太自我、太自私，从不想别人的处境，也不想别人的感受，还心气特高，受不得半点委屈。”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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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来说去都是大道理，”乔莉心中一片触动，嘴上却不肯向父亲认输。她承认，父亲说得都对，可是，她想了想说：“爸爸，你不是提醒我，我只在自己的船上吗？这会儿又叫我要体会别人的感受。”

“我提醒你只在你自己的船上，是为了让你时刻提高警惕，正因为你只在你自己的船上，你才更需要去了解周围的环境、周围的同事，看看哪些能为我所用，哪些不能为我所用，你可以把别人拉来坐你的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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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好呀？”乔莉说，“我们公司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你有眼睛、有耳朵、有头脑，你要学会分析、判断，要学会布局，爸爸从小教你下棋，这和下棋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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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1 u5 F1 x( @8 k/ m$ ?“下棋可比这个简单多了，”乔莉轻轻地叹了一声，“我在局中迷呀。”

“熟能生巧，”老乔说，“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套路，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急于给自己定棋路，万事万物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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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上次客户的事情，”乔莉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告诉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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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r" z) K“客户向老板告状，老板自然会着急，也自然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告你的状，你越不告诉他，就是越让他着急，而且显得你不信任他，你这样的兵什么人喜欢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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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怎么说嘛，”乔莉说，“再说，到时候他要是误会我，把我从晶通项目撤出去怎么办？”

  A9 y$ x3 p5 x# H: s% y9 p“他不会的。”

* X; O6 J. X# h9 y$ H  C“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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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w& H" m3 A5 X! o  w3 M$ Z“他要想撤你，就不会问你了，他是想帮你解决问题，也是希望你能够尽快成长，这个项目非常艰难，你老板和你一样，需要整个团队的力量，没有好兵的将军，打不了胜仗，没有好将军的小兵，再逞能也把握不了全局，你明白了吗？”

- T0 k7 U. e( }: ^3 i“我明白了，”乔莉说，“我可以酌情告诉他，一来表示我信任他，二来可以动用老板的力量保证我在项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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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f" ]$ [+ L) o3 f. G: C“聪明，”老乔轻声一叹，“就是一想就想到歪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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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C) P' B0 C5 L  V“我怎么想到歪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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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乔说，“有人下棋走明路，有人走阴路，有的人攻有余守不足，有的人守有余攻不足，你慢慢来吧，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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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s1 f& Z; O+ r+ p4 u3 f7 b“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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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那么多的埋怨，埋怨别人只能说明自己无能，做事情要有大心胸，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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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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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午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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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d6 I4 y, i& L“吃过了。”

“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注意吃饭和休息，还有，压力不要那么大，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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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n. B4 T2 C; J“是，老爸。”

7 G2 }3 r! d1 V8 e2 r) z" @老乔笑了，他是多么地疼爱自己唯一的孩子，尽管这个孩子与众不同的天分有时令他担心，但是他想，自己的女儿是聪明活泼、健康勇敢的，她不会做出有违社会、有违良心的事情，只要这样就好，只要她平平安安，能够在社会上立足下去就好。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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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J1 h; u4 G6 i乔莉放下父亲的电话，走到阳台上，屋外的阳光真好，每天都是那么灿烂，自己有父亲真好，有母亲也真好，在远远的美丽的城市，有她的家，有她的力量来源，她在心中默默祝愿父母亲身体健康，只要他们健康，她就什么不怕，什么都敢从头再来。

, v& N# C: f" d# D1 z她拨通了陆帆的电话：“嗨，陆总，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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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6 K& ?2 X2 J陆帆刚刚起床，劳累了一个星期，再加上昨天晚上和云海小酌了几杯，他一觉睡下去一直没有醒，要不是乔莉的电话，他还在梦中游荡，他嗯了一声：“什么时候？”

! y! L9 v- Y; q  l“下午，您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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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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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乔莉没想到陆帆这么直接地问，脸一下子红了，“我们在哪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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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3 l' y! x“我家附近有个星巴克，”陆帆说，“你到这边来吧，我这一个星期跑得太厉害了，不想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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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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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8 ], o/ O- h0 T! t; m9 m( d“现在几点？”

“两点。”

“3点半在那儿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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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放下电话，稍稍收拾了一下，便赶往陆帆家。北京的交通因为地方的扩大显得那么不便，幸好今天是周日，路上没有太多行人，她3点钟便找到了那家星巴克，她点了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天气真好，她打开电脑，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网上闲逛，等着陆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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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的MSN闪了一下，一个橘黄色的窗口闪了起来，她的心跟着一跳，莫名其妙地，她就直觉，这个人是树袋大熊。

她打开来，果然是树袋大熊，发着一排三个咧着大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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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Y- {" q8 P4 a) U6 K乔莉抿嘴一笑，写道：“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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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树袋大熊写道，“我刚刚起床，你呢？”

0 s0 r% O0 H9 M$ h. A0 |“刚刚起床？”乔莉写道，“我早就起来了，已经在工作了。”

; o: N. I1 o. @% l7 W- o& E“今天是周日，你还要加班？”

“是啊，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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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2 J+ {' A& K“真辛苦，”树袋大熊发了一朵玫瑰花，“你昨天的约会怎么样？”

“约会？”乔莉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有约会？”

“你忘记了，”树袋大熊写道，“上次我约你周六去吃熊掌，你说有约会。”

“哦，”乔莉写道，“你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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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树袋大熊写道，“我总是记得有人答应要和我去吃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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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乔莉笑了，“熊掌没有放坏啊？这么多天了。”

% L+ x3 @# _" c8 U' _; }5 z“熊掌怎么会坏，现到现吃嘛。”

聊着聊着，乔莉一抬头，见陆帆端着咖啡正朝自己这边走，忙写道：“不聊了，我要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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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树袋大熊写道，“再约你。”

乔莉发了两个88，关上了MSN。陆帆见她满脸喜色，坐下问：“这么高兴？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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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乔莉笑道，“有人要请我吃熊掌。”

“请你吃熊掌？”陆帆一愣，也笑了，“尽忽悠。”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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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看了一眼陆帆，大约昨晚休息得还行，他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脸上也有了一点红晕，乔莉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昨天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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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通了？”陆帆看着她，觉得她的表情也比昨天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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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点点头，陆帆问：“那你今天约我，不是光想向我道歉吧？”

乔莉拿出手机，翻出方卫军的录音文件，递给陆帆，陆帆一愣，摁了播放键后听了起来，他越听脸色越难看，方卫军恶狠狠的声音在录音中说：“你不就是想要晶通的业务吗？你当我的情人，我就给你……以后我在北京，你要随叫随到……你先陪我一个晚上，我再给你开条件！……今天晚上！你开好房间等我！”

他抬起头，瞄了一眼乔莉，又刷地把眼光从她的脸上挪了开去，旁边坐满了喝咖啡的人，大约没有吃午饭，陆帆觉得有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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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5 l" U' K1 [- u8 a- L! F这就是方卫军为什么要告状的原因了，也就是为什么他后来又维护乔莉的原因了，他有把柄落在了乔莉的手上。而这个安妮，陆帆审视着她，她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脸上看不见委屈与悲痛，她真够强硬的，居然敢买东西送到方卫军家，想到这儿陆帆问：“你买了一个手机送给了方卫军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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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点点头。

“方卫军什么时候知道你有录音的，是在告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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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M9 n+ s! [! V3 S乔莉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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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时候开始骚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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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次陪欧总去石家庄。”

“陪欧总，那其他人有没有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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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乔莉说，“只有一个方卫军。”

“你自己想到的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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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点点头，忽然，她意识到应该说出另一部分的实情，她迅速判断了一下，欧总和陆帆都会保护她的，他们并不矛盾：“陆总，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保守秘密，因为很感激欧总，我不想让他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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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9 I% ^# d  Q8 L" y! H$ B. m. I“什么事?”陆帆的心往下一沉，怎么这事和欧阳贵也扯上了？他笑了笑，淡淡地说，“我肯定为你保密。”

“方卫军的家庭地址，还有他夫人的工作单位和手机，都是欧总的司机告诉我的。”

陆帆看着她，没有开口，他在观察她的表情，以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乔莉接着说：“但是欧总的司机又说，那天晚上他没有见过我，也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他让我忘记这件事情。”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四节


陆帆看着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任何东西都可以一览无余，他确定她没有说谎，于是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第一，我会为你保密；第二，你也要保密，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正常地和晶通和方卫军联系；第三，我们下面的工作重点是在石家庄的市场活动，你要密切保持和王贵林的联系，配合市场和售前把活动做好，其他的，你都不要担心。”

/ z1 o; U- ~* p& _乔莉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 C& }/ C8 |& J8 \+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陆帆想了想，“要及时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你还年轻，这一次算你幸运，及时录下了证据，而且方卫军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在晶通也不是一把手，但是你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所以有事情一定要及时商量，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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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3 O* |$ t% J“我明白，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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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A* ~7 o% t' n; v陆帆向后靠着，盯着乔莉：“你买手机，花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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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e# R- [0 H: p$ j1 V“两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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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发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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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票也给他了。”

3 S, v" i: L8 @0 c“你给鑫鑫公司的戴乐打个电话，让他给你搞一张两千多的吃饭的发票，然后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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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乔莉感到内疚，“这是我自己闯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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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别说了，过两天找个机会，我帮你报掉，下一次你不许擅自处理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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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0 o. H1 h“好的。”

2 v0 e1 U# p  E5 I5 m陆帆看了看手表，“现在4点半，我快要饿死了，一天没有吃东西。这样吧，为了感激我这个老板，你请我吃顿饭吧。”

5 z0 w5 O7 z( c' I' l- {“现在？”乔莉笑了，“好啊。”

“前方有狼后方有虎，”陆帆笑道，“你现在把这头老虎消灭了，应该请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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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t8 U. t! K“陆总，”乔莉的脸红了，“我昨天不是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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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也好，无心也好，只要你能想得通，我就放心了。”陆帆看着她，“不管怎么样，我要为邮件事件向你道歉，但是我更希望你理解，我是为了项目的进展，并没有针对过任何人，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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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乔莉说，“我更要谢谢你提醒我，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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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什么？”

& ~( {1 S6 n0 y“向杰克同志学习。”

陆帆呵呵笑了，这个星期到了此时，他才真的放松下来，看来乔莉的状态不错，对外，王贵林对她印象很好，方卫军虽然贵为总工，却没有太多可担心的；对内，云海和欧阳贵都很帮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某些问题，现在的重点，是石家庄的市场活动，还有针对SK(SILICON KILO)和瑞恩布的局，市场活动有云海撑着，SK(SILICON KILO)与瑞恩有何乘风和自己，总体来说，事情朝着顺利的方向推进着，应该会一步一步迈向成功的。他打起精神，对乔莉说：“走，找地方吃东西。”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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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4 A, g* Q* g" O5 ^$ T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反常，自从元旦过后，乔莉就一再接到母亲的电话，又下雪了，又下雨了，渐渐地，整个社会也关注起这个问题，整个长江以南，大雪不再是美丽的景致，而是一场难以抵御的灾难，云贵和两湖一带停电停气，甚至阻断了交通，幸好“天堂”杭州除了有些酷寒之外，一切还能维持原样。

乔莉非常想念雪，她记得小时候只要一下雪，父亲就带她去西湖边看雪赏景，那时的西湖岸边没有什么高楼，顺着烟波迷蒙的湖面远远望去，只见到矮矮的人家，和满湖之上轻盈婀娜、飘飘然往下坠落的雪花。父亲喜欢找一家老旧的茶馆，带着她沿湖而坐，屋内虽然没有暖气，但也是温暖的，她用手帕把玻璃上的雾气擦干净，老板送上一壶上好的龙井，那些大叶子一片一片地飘在水上，父亲把茶水冲进小碗里，递给她，她双手捧着，一边喝着热腾腾清香扑鼻的茶水，一边望着屋外的湖光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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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5 Q, p8 m6 Q现在回想起来，尤其是站在赛思中国的楼上，望着晴空万里但是仍不脱灰扑扑、高楼密集的北京城，那真像神仙过的日子。乔莉轻轻叹了口气，那些一直留在杭州读大学并工作的同学们，依然这样享受着生活，虽然西湖边上少了住家，沿岸眺望多了高层建筑，但是他们只要高兴，就可以坐在湖边吃饭喝茶饮酒聊天，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在风景如画的地方流连。乔莉想，差不多从去年程轶群离开赛思，一直到今天，她几乎没有度过一个完整的周末，不要说湖光山色，她连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都没有再踏足一步，享受生活是奢侈的愿望，至少目前对她来说是如此，元旦虽然放假三天，为了石家庄的市场活动，她又加了两天班，本来想乘此机会匆匆回一趟杭州，也被迫作罢，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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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j4 F7 V5 Y! o- V3 u幸好春节就在眼前了，再忙上三个星期，就可以回家，回到美丽的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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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手机响了，她摁了接听键：“喂，方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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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y4 V2 I. M* Y; V1 b7 G9 g“乔莉呀，”方敏说，“你在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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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0 P3 [5 F; B“我在北京，你呢，还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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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9 e1 E0 j“是啊，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春节回不回杭州？”

' n) K" v9 q* g: y“年三十吧，我回家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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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T# {: X7 z2 G: m" X) ^“今年我也回。对了，我老公有两个单身的朋友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到时候介绍给你。”

: a0 e% x5 r/ X! g乔莉想起上次那个在小王府AA吃饭，为五分钱找来找去的男人，格格笑了：“你又给我介绍男朋友？”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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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也好好打扮打扮，”方敏说，“上次那个朋友回来说了，你长得还行，就是穿得太不入流了，一点都不时尚，我说你也是IT行业的小白领，有点时尚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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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B7 P9 [' ^1 F“我哪有时间，”乔莉说，“比不了你这个在家当阔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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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k/ l% u3 W- t/ J# m2 A“神经病，我算什么阔太太，一年也就买三个LV的包。不跟你说了，到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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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2 z1 ^/ Q" t, g0 e“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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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收了线，抿嘴一笑，在顶楼站了一会儿，她硬生生地把午餐后的困意给打发了。她稍稍活动了一下，又要开始工作了，她拔腿下了楼，回到了办公桌。

“嗨，安妮，”她刚刚坐下，瑞贝卡就到了，“你上哪儿去了？我刚才都来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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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1 x3 N( O  K. J5 O; y' \“我吃饭去了，怎么没打手机？”

4 z3 ]6 k. K+ l: H( G( ?! O“我想找你呗，”瑞贝卡说，“明天我和翠西要先去石家庄，你们是不是后天就过来？”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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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多材料，明天实在拿不了了，你帮我带一下吧。”

“好啊，”乔莉说，“材料在哪儿？”

“在我那儿，挺沉的。”

“我帮你拿吧，”乔莉想了想说，“有没有明天要用的？别耽误了。”

“没有。”瑞贝卡笑了笑，起身要走，乔莉又叫住了她：“我有样东西给你。”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胸针，递给了瑞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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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r3 U# y  b1 S7 d1 J: b“你这是……”瑞贝卡奇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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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s- l. p3 k. R. U: ~' G“如果我没有记错，”乔莉说，“明天是你的生日，Happy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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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瑞贝卡又惊又喜，“你记得我的生日？”

7 ]' u; k" D' b1 r* J1 r“记得，魔羯座女生，”乔莉笑道，“你以前说最喜欢天鹅图案，所以给你买了这个。”

“谢谢！”瑞贝卡拿着胸花，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心气特高，讲话做事处处强硬的乔莉，也学会拍马屁了，这就叫世道，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小小的市场助理，而是市场部的正式员工，整个石家庄的市场活动，除了薇薇安，就是她拿大头了。自从确定了石家庄的市场活动方案后，乔莉就像换了一个人，有事没事和她聊天，还经常约她去吃午饭，这一段时间市场部门忙翻了天，确定场点、人员，印请柬、材料，请客户、专家，等等等等，乔莉除了晶通的客户，还帮着请了不少电子行业的相关专家、政府主管部门官员与相关企业负责人，每天翻资料打电话，跑前跑后是不亦乐乎，她这么拍自己马屁，无非想着把活动做好，可以顺利拿下晶通而已。想她以前一副公事公办的职场精英派头，想不到也是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瑞贝卡心中暗自嘲笑，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模样，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现在还升了一级，再说想整她，有的是机会和手段，犯不着落在面子上，瑞贝卡微微一叹说：“可惜明天我要在路上过生日了。唉，像我这样的人，也无所谓什么生日不生日，天天打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科夫维奇斯基

第一百三十七节


' N3 V4 ]  X6 Y! [4 ]! q  W“你这么有才干，转市场不到半年就升了一级，还说没有尽头，”乔莉说，“我看你是春风无限呢。”

“哎呀哎呀，”瑞贝卡心中不免得意，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哎，安妮，你不会恋爱了吧，听说恋爱的女人心情特别好，嘴特别甜。”

“哦，”乔莉说，“我以前嘴不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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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S3 Q# q“你？”瑞贝卡说，“你那嘴倒也算甜，不过浑身上下的味道嘛，却是酸的。”

; G5 ^/ M+ ^2 k. O1 I“好啊，”乔莉说，“嫌我酸，明天我不帮你拿东西了，你另外找搬运工吧。”

+ T- x7 W# x% [" P. A) ]+ \" U“别介啊，”瑞贝卡说，“你反正有人追求，叫他帮你搬吧。”

9 r$ l5 l: o# o4 N; O, ~% T乔莉知道她暗指刘明达，微微一笑，没再多说。瑞贝卡拿着胸针走了，乔莉望着她轻轻扭动的身体，轻轻吁了一口气。为了石家庄的电子行业大会，这一个月可把市场部，顺带着把戴乐一个公司的人，还有自己折腾惨了。几百个人的大会，要想面面俱到，真是不容易，幸好这一段时间晶通方面只需要打打电话，王贵林正在忙晶通的改制，偌大的企业，一方面清产核资、审计评估，另一方面要确定一个合适的方案，忙得也是人仰马翻，就连陆帆前两天去石家庄，都没有见到王贵林和于志德，更不要说她这个小销售了。不过他们对赛思中国的电子行业解决方案峰会，还是非常重视的，不仅王贵林、于志德、方卫军和厂里一批技术骨干要来，就连省和市里的相关领导都要来参加。这个市场活动的好坏，对晶通业务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乔莉不敢有丝毫马虎，不要说瑞贝卡让她拿东西，就算指着她的鼻子说几句难听话，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她不能拿着晶通业务和自己开玩笑，即使瑞贝卡不敢在这个案子上有任何疏忽，乔莉也不想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坏了公司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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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U) g- \& f' g- _+ V她还不太习惯用这种方式讨好身边的同事，但是已经努力在做了。这一个月，她有意地接近各个部门的同事，经常约了一起吃饭聊天，有时下班正好碰上有空的女同事，还能约了在公司附近的街道小逛一会儿。渐渐地，她听到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消息，比如薇薇安一直没有结过婚，她今年已经38岁了，现在在追楼下一家外企的台湾男人，那男人只有35岁，看起来非常年轻，薇薇安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会约他；施蒂夫在香港有两个儿子，成绩都特别好，他的太太长得非常漂亮，是个中法混血儿；何乘风的孩子都在美国，一儿一女，女儿生了个外孙，他特别喜欢那个孩子，随身带着那个孩子的相片；欧阳贵坐牢的那段历史几乎无人了解原因，听说他一直在资助几个牢友的生活，不知是真是假；陆帆的前妻戚萌萌，是个十分疯狂的女孩，陆帆认识她的第一天就被“震”住了，晚上打了两千块钱的车带着她围着北京城，从六环一直转到二环，又从二环一直转到六环；狄云海以前在美国有个女朋友，不知为什么那女孩不肯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单身还是有女朋友；周祥最近在追翠西，听说两个人关系挺火热的；瑞贝卡的男朋友一直不肯和她结婚，也不肯和她分手，两个人就这么僵着；琳达表面上一个人，实际上已经成了欧阳贵的情妇，欧阳贵帮了她不少忙，自从公司换老总之后，没有一个销售能完成业绩，只有她一个人超额，跟着她的售前刘明达是大大地赚了一笔奖金；刘明达的父母一直向他逼婚，他整天说着要买房，听说已经在东边看好了，只等着房子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