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术小说全集-六六著

微笑的钢铁战士

01 爱的基础是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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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医院病房的墙上贴着一张写着繁体字“仁爱、仁心、仁术”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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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1 [! r+ \2 Z南南盯着字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指着繁体的“爱”向身旁的刘晨曦发问：“爸爸，这个是什么字？”

“这个字你认识的呀。”

“跟爱有点像……不过……多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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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9 F4 B: F. @" f6 U( R) T刘晨曦笑：“这个字啊，就是爱，不过是繁体字的爱，就是过去人写的爱。你还记得爸爸怎么跟你说爱这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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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_  X2 L8 k: \8 {: Z; t; j- V南南伸手比划起来：“爱的基础是个友。首先要做朋友才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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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爱还要用心，所以友的上面是个心。不过呢，现在人都不太敢把心交给别人，就把心藏起来，现在的爱就不用心了。”

“爱一个人就是想要跟ta 组成家庭，所以是平宝盖。三点就是爸爸、妈妈和南南，我们手拉手生活在一块，就是上面这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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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疼爱地把脸贴在南南的脸蛋上：“宝贝女儿真乖，爸爸和你拉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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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 @1 x" I赵文谷一看急了：“别拉别拉，我刚给她擦干净。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 l) `" O+ |  T4 H正说着话，刘晨曦的手机响了。

/ g" h) q: F. v- U5 N“车祸？几个人？好的，我就在附近，马上就可以赶到。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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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医院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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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戴着牙套不屈不挠地跟烤鸭较劲。医生谷超华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哎，最近有突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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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q" U. m+ Z* w  ^* B美小护愁眉苦脸：“就是没呢！牙也听大师话整了，家里桃花瓶也摆了，我的那个怎么还不掉进我千年挖的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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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哈哈大笑：“掉进去的不是你的，是坑爹。我看啊，你将就将就我得了。我俩一孤男，一寡女，一医生，一护士，绝配啊！”

/ v# u8 h7 p- e5 p& Q美小护理都不理：“拉倒吧！我不要二婚头。”

/ u) B3 G. @8 S: h“你别瞧不起我二婚头。我离异无孩收入稳定，现在那真是钻石炙手可热，加上我的副教授头衔，得多少黄花大闺女跟我后头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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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b3 a7 U美小护眼睛一亮：“批了！牛的！果然升值！那我也不能跟你。”

“怎么不能？哎，你说我跟霍思邈有什么区别？他虽然顶着未婚的头衔儿，可情史比我复杂多了！他还不如我这种早早结婚有老婆替你看管的纯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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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0 L1 Y- ?( ^5 n# Y, s“切！商场过季削价产品和被人丢门外的二手地摊儿还是有区别的吧？人哪怕天天被试穿，从没被带出过柜台啊！你，都被人套着满大街走过了。不要！”

* s: S! E7 J8 h& A$ |谷超华正要回嘴，楼下警报响。俩人立刻站起来。

+ r4 c- o, A. f' K7 [3 o' p“谷医生，这个我估计够呛，一侧瞳孔已经放大了。”急救员指着推车上的伤患向谷超华报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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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G2 N7 \" ^谷超华点了点头，正要接手病人，一只手握住他拉救护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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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I% B6 j: A/ u  m  L3 o刘晨曦已换好白大褂, 坚定地看着谷超华，摆了摆手：“老规矩，难啃的骨头我来。”

- O5 i" J3 _; M“谷医生，这个伤患名叫陈平，意识还算清醒，今年五十八岁，撞车时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据他交代没有特殊病史。”急诊医生向谷超华报告另一个伤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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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迅速查看了一下伤患的伤口：“怀疑硬膜外血肿，带他去拍片子，准备手术！”而那边刘晨曦在吩咐：“病人家属来了记得让他们补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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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6 Q4 L' J8 A两辆推车被小医生推着向前跑，几乎同时，刘晨曦和谷超华从车子的一侧脱离，直接拐弯向着不同的手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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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D2 {- x. i3 p$ C  A相比刘晨曦他们那边的生死一线，二号手术室的谷超华进行得就顺利得多，谷超华已经开始哼着小曲儿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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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冲手术室各位道：“哎，乡亲们，我们要打牙祭了。谷帅哥要请客了！”

微笑的钢铁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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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R6 o! o) f: A1 E5 F2 u9 y谷超华抬眼看了美小护一眼：“你嘴怎么就瞒不住话呢?”

, O6 j; F& s/ Z# {6 l; M2 K3 U5 L助手医生杜丰生问：“为什么呀？为离异成功吗？现在这算喜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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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说：“离异不算喜事，但刚离完就拿到副教授职称，对他前妻可能是悲剧，对他就是喜事了。你们说，要不要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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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E. Q, f2 s/ |大家起哄：“哎！那真要请客了！哪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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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4 p+ p# H$ u# A: ]谷超华春风得意：“你们别起哄，还没最后宣布呢！宣布以后请。”

杜丰生把伤患从二号手术室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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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张复查的CT，没什么问题就推进清醒室去了。”谷超华摘了口罩边说边向手术室大门走去。

7 _- i# T! W/ b1 F- z9 ~门一打开，伤患陈平的儿子和妻子就迅速地迎了上来：“大夫……我……我爸怎么样了？”

“你们是陈平的亲属？”谷超华问道。两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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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M6 V' u$ r“车祸造成的硬膜外血肿，所幸不严重，血块已经都被取出来了，手术顺利，但病人还需进一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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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4 Y1 g$ [- N$ k8 p陈平儿子激动地握住谷超华的双手：“谢谢谢谢！谢谢大夫！”

, r% ], x& U8 |3 V# e" U谷超华刚回以微微一笑，杜丰生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谷，谷大夫，不好了，病人突然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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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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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U5 E8 a6 u9 v“病人刚才已经清醒能说话了，准备送去复查CT，没想到突然昏迷、呼吸骤停，血压测不出……”谷超华大惊，赶忙冲了进去。

陈平的妻子看了儿子一眼，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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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谷超华绝望地看着陈平被蒙上了白布。

" A0 z' _1 K" m“是不是心脏本身有问题？阿斯综合征？”他一把抓过病人的病历来回翻阅，“术前家属没到场，也不知道他有无心脏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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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懊恼地把病历拍在桌上，然后离开了病房。

陈平的妻子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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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你还说手术很成功，怎么人会突然就没了呢？”陈平的儿子控制不住，大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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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u( G9 @& T“你爸可能平时就存在隐匿性的心脏病，脑部急诊手术正好诱使其发作。”

“我爸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啊，平时一直好好的啊，这根本就是你们推脱的借口。”

“我不相信！我要求立刻封存病历。”

- s3 \* X- H% B' a. U3 Z谷超华一愣，顿了顿道：“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需要，只要走正规的法律程序，我们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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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q! O9 b! D" U“少跟我来这套，我是律师。”陈平的儿子语气强硬。

; |2 {$ ?( Y6 r5 K) i一张名片摆在了谷超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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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8 r) G+ b% Z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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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_: c7 V% w医院的主任办公室里，副主任看着手上的医疗病历，对面站着一脸凝重的谷超华。

“应该是手术应激性的心脏病发作，我个人认为，自己的手术过程是没有任何可以被指责的地方的。这种急性突发性事件，我感到突然，也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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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a" t! T; z* E3 e3 t$ \1 k“你知道你有致命伤吧？你的家属签字呢？你是未经家属同意做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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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D; G& X- h! ]谷超华不服气：“病人到的时候，家属没到。紧急情况紧急处理，救人是第一位的吧？刘晨曦和我一起做的手术，他当时家属也没到的。”

副主任甩出刘晨曦的病历，“可人家是补签了的，没有家属签字同意不能手术，这是原则。这你都会疏忽，打官司不是十打九输吗？你这个副教授，是破格晋级的，多少人眼睛盯着你，现在，我看，也不用盯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刘晨曦走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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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m) U0 S  R& K, L见谷超华出去了，刘晨曦先开口说道：“领导，我不赞成对谷超华处分。您这样做，太伤我们的心了。我们主任以前也说过，哪个名医身上不背几条人命？关键是吸取教训，能够进步，何况是突发事件。因为这样的事处分一名优秀的医生，我觉得这是让我们人人自危啊！”

微笑的钢铁战士

“以前的名医，可以背几条人命。我们现在，已经背不起人命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疏忽，不要让人指摘。”副主任翻了翻病历，看起来一筹莫展。

“你倒是说得轻松，又要驴跑，又要驴不吃草，担子挑不动了就想卸磨杀驴？这你让我们以后怎么跟你后面干？干一夜活，换回一个处分！”

+ ]+ }; d* l; d8 v, h3 m1 B“没处分啊！要是处理得好，顶多也就是赔款啊！”

  t+ }- w& u1 u# n1 ?0 v$ z“那副教授呢？”刘晨曦追问。

; ]7 n* \6 |0 Z( J副主任没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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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知道，这副教授定是保不住了。

医院对谷超华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医院赔偿五十万，院里出百分之八十，科里出百分之十，组里小金库出一部分，最后算到谷超华头上，合计也就是八千块。

. S, ^4 a3 }4 Q: R3 ^可谷超华却走了。他消失了、不见了、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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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带队巡房。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对着病人查看病理记录的时候发现病历上有一点撕裂的痕迹，就小心地拿过胶布从反面粘上，他要确保那条胶布粘得严丝合缝与病历浑然一体。他就是这样苛求完美的人，不假人手。

- X* ^% m  X! h6 y! C/ G1 R* i今天刘晨曦查房，一进屋子，两天前开刀的三十七床就抱怨：“刘医生啊，为什么我整天放屁？”刘晨曦笑眯眯地边填写日志边答：“因为你要弥补臭氧空洞，保护环境。”周围一片笑声。刘晨曦拍拍她的床说：“正常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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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C. I& F! c$ R三十八床的病人问：“刘教授啊，我都住进来三天了，哪天开刀啊！床位费好贵的来！”刘晨曦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说：“我给你掐指算一下啊！”“啊！这还要算命的呀！”“给你求个良辰吉时。手术顺利了不是皆大欢喜？主要是你这个手术比较大，不是微创了，大手术我们只安排在周三周四周五，周二我们不做手术，周一安排小手术。今天是周五，你最快也要到下周三了。耐心等待。”“啊！要等那么久！”“其实我比你还急，病床早一天空出来早一天进新客户啊！”他笑笑地摆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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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床是个七岁的小男孩，今天刚术后醒来，疼痛难忍，无精打采。刘晨曦走到他面前，夸张地说：“哇！你的绷带！你的绷带好漂亮啊！

哪个医生给你包的呀！头顶上像戴了王冠！我要给你拍张照片留念！”

5 D- ^" A# u4 C/ Q% _7 l说完举起手机，冲小孩伸俩手指说：“茄子！”小孩很配合地伸出俩指头，苦苦地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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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T. n9 S# p: e) G( W+ R; _5 }刘晨曦跟小朋友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很快你就能上学，见到你的小朋友们了。你喜欢上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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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答：“我不喜欢上学。上学要写作业。”

0 t3 f' C$ O6 j8 S0 K6 g7 `- `( i“啊？这样啊！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再给你开一刀，就可以住久一点。”

孩子吓得大叫：“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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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跟开刀比起来，你还是喜欢上学的嘛！明天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 _9 a" C1 \. a. `6 W# n2 u1 z- {他说完作势要摸摸孩子的头，做出害怕的表情：“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刚才要拍你的头！”

小孩咯咯笑，痛苦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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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a- J3 R) C刘晨曦特别爱逗孩子，他愿意看到每个孩子都健健康康地离开。因为，他不知道，他自己的闺女南南，如果找不到肾源的话还能坚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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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p6 y3 O* J1 G2 ]刘晨曦晚上回到家时，赵文谷一句话也不讲，手里拿着本《偏方治大病》坐在床边，标准的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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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0 a0 K! `# c2 p“文谷，咱俩得谈谈了。”

赵文谷不理会刘晨曦的话，顾自说道：“书上说，把鲜活鲫鱼捣成肉泥敷病灶，有重生的疗效，我想明天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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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5 Z2 m( n. q9 H" _  k刘晨曦把赵文谷手中的书合上，“你也是学医出身，而且是西医，现在怎么连这种江湖郎中、土法上马都信了？还是要依靠科学，依靠换肾。还有，我答应周末带南南去郊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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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0 y; @  _( f- c0 X' q“不行！换季的时候最容易感冒。你别出馊主意了！就让她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

: u/ {9 s- D: G. ?+ ^“文谷，我说句不合你意的话，即使明天南南不在了，今天我们就要开始悲伤吗？生命的意义，在于快乐。像你这样，哪怕有一天她有了新的肾，恢复了身体，她还可能融入这个世界吗？”

“你不要本末倒置。小孩的事，你听我的。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如果南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原谅你！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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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谷说完留下刘晨曦自己去了洗手间，刘晨曦无助地呆立在一旁。

微笑的钢铁战士

02 医生说我只能活六个月了

! [7 L, ?5 {  M: N( e9 D2 r夜晚，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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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0 _. U- C1 ?) h# ~郑艾平正在给一位头部受伤的病人看诊。正在这时，广播响起：“神经外科！神经外科！急救车到，请去急救间！”

郑艾平赶到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对病患说：“大夫就要来了，大夫就要来了！”

2 |" t- G' g- S/ X0 y“哪里受伤？”郑艾平上来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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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指着自己的手说：“手腕，手腕，手腕叫菜刀割伤了！”

“那你怎么满头是血啊！你头没受伤吧？”郑艾平问。

( p+ N5 r, b0 N病人傻傻地笑了：“我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我紧张，汗直冒。”

郑艾平用酒精把头部的血清理干净，四处检查一下，没有发现问题。

$ E( k; i0 ^( a+ x. e' ?“等下护士给你包扎上就好了。”说完，郑艾平就转身对旁边的小护士发火，“你新来的啊！什么都不查不问，就往我这里送！我都忙死了！你还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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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 }  ~, K6 T+ Z小护士摘下口罩一脸白痴样地说：“我看他满脸都是血啊！怕他脑坏了啊！大家都说，只要有危重病人，先送神外肯定不错啊！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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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F, f/ T小护士漂亮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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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刚想张嘴骂她脑子坏掉了，直接看傻了，语气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变得很贱：“你——你真是个有爱心的好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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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8 ]7 K) W1 d! A$ J) i/ h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言不由衷。

“你新来的吧？”

“啊！第一天独立夜班。”小护士兴奋地说。

2 r; t/ e' C1 q( ~& q0 I4 Q" \* [! u郑艾平有点害羞地问：“我陪你一块送他去手外科急诊间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8 G' m( K+ t1 N0 n0 H& x9 S7 `“张晓蕾。”女孩直爽地说。

正在这时，春燕铁青着一张脸冲了过来。

) z+ l  \8 a2 v“郑住总，快！快去看看！下面急诊大厅里有个恐怖的人在走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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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0 |7 a3 ~去，周围人都吓得避开了，他们让我上来找你！”

急诊大厅里，一个独腿的家伙拄着拐棍在游荡，一根自行车钢丝贯脑而过，看着吓人，不过他的神态倒是自若得很。有人在旁边围观，也有人吓得躲到一边，就连张晓蕾和春燕也不忍多看。

0 [, d; r& K0 w  M- E郑艾平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问：“哎，同志，你是来看病的吗？急诊挂号在对面。”

- N, t( k6 O; N& k5 P4 ?9 j听到郑艾平的话，那个人把头转了过来，钢丝差点戳到郑艾平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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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指了指头上的钢丝，说：“我来看这个，可是我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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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你跟我到这里来，我帮你看一下。”郑艾平拉着他往急诊室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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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钱。”钢丝男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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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一下，不收钱。”说完郑艾平就把钢丝男带进了急诊室，一群看热闹的护士紧跟着围在了急诊室的门口。

郑艾平吩咐张晓蕾给他量体温和血压，问钢丝男：“你脑子里这根钢丝是怎么进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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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 s7 d% Q2 |钢丝男平静地说：“自己砸的，我拆了一个自行车的钢圈，从里面拿了一根钢丝，拿砖头砸进去的。”边说还边做着手势比划，周围的护士们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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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呢？这得多疼啊！”郑艾平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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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不如骨癌疼。”钢丝男显得很淡定。

“你怎么知道你得了骨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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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 A- U* g6 L& n9 w, C% d“我在老家看的呀，腿都锯了。医生说我只能活六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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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不在老家医院呆着呢？”

" w# p) y7 `) G$ O8 T; ]“没钱。家里穷。我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四岁男娃，一个七岁女娃。都叫我把钱给看完了，孩子就活不下去了。我自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我不想活了。”

+ A! x) ~' t5 Y! }5 F“血压90/140，体温39 度。”张晓蕾插话。

1 }+ q. h9 T: N$ x) I+ ]! l郑艾平点头，继续问：“这样有多少天了？”

微笑的钢铁战士

“记不清了，从我从医院出来，砸进去，几天不好，又坐火车从云南到江州，晃悠到这里，可能得半个多月一个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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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 y2 H" `$ z“我要给你拍个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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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钱……我现在又不想死了，这几天脑子晃得难受，我想叫你们给我把钢丝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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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 t/ o  U. H$ W7 n郑艾平沉思了一下，说：“你们先带他去拍个CT，连腿也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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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6 V1 J; H. i3 M- f. J嘱咐完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刘晨曦：“老大，我这边有个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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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办公室中。

刘晨曦跟郑艾平、杜丰生、宗小满，站在灯板旁看片子。

, ?0 h9 A1 a7 T$ I* Q  k: ]7 v刘晨曦说：“这根钢丝插得很巧妙，你们发现没有？恰巧避开了所有的功能区。你们看这里，这里，它正好是斜插下去，所以不影响他的任何功能。”

2 u  N8 p4 W1 \# G0 L; _/ k( g* d0 H宗小满问：“老大，那是开还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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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起来风险比较大。钢丝穿过几根大血管。现在是插在里面封住了血管，一取出来，这个血不得了。我看这事我们明天早会的时候要请整个科室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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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郑艾平说，“这人现在就一直呆在急诊室不肯走，而且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没钱！’”

“骨科急诊谁在？把片子送过去请他们看一下。看看是不是骨癌，还有没有施救的必要。别误诊。”

“好。”宗小满带着片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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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问：“那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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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c+ h3 n, Z$ Q% E* m刘晨曦说：“先给他挂点消炎退烧药。如果按他的说法，他以前体质那是好得不得了，这么长时间的高烧，人也没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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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3 m" J; x& P2 U8 i3 B/ U“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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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药物，花不了几个钱的，从科里账上走。老规矩，科里摊八，我们摊二。你想啊，只要不开刀，没几个钱。去吧！”

“好吧。”

. p$ ]# a  x" I0 o霍思邈气喘吁吁地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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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n% T) _( }霍思邈是科里的二师兄，出外学术交流两周，刚回来第一天，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大江州，竟然有这种事哦！爬楼！我真是受不了。”

: i8 F/ a+ \" v6 K/ U刘晨曦笑了：“今天你运气不好，刚停的。遭遇百年不遇的线路检修，你忘记了啊，前一段时间邻两条街的酒吧失火，烧死两个人，最近所有电路都得查一遍。”

“不能半夜弄么！这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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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最近工人加班工资翻倍了，要是节假日三倍，为节省成本，呃……”

7 |' r' R: R* ?$ H9 x霍思邈一脸悲伤：“哀啊！我们还不如农民工！我们什么时候也翻啊！”

“翻？翻跟头吧。”

霍思邈喝上口水：“哎，对了，我今天碰到个好笑的病人，就是那个大学教研处的，医务处托过来的，你猜她说什么？”

“床位搞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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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床位的事，你猜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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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2 ~% M0 d2 T5 E“什么？”

9 f1 N' F; b" C) v" N! P! R9 T0 P2 V" w“我费好大力气给她找到了，打电话给她，她连声道谢，问我几床啊，我说，四病区四十床。电话那头突然没声音了，我以为电话断了，喂，喂好多声，最少沉默了两分钟，那边才说话：‘这个数字很不吉利啊！’我跟她说，凡是进医保的病区，我手头的都在四病区，凡是女病患，都是四十多床，从四十到四十九，你自己选吧！你选哪个，我都给你调。要不就四十八吧！至少带着发。结果，那个女病人幽幽地说，我死了，发的肯定不是我吧！我老公好几年前给我买保险了。”

全办公室爆笑，霍思邈还在学那个女病人：“你们没听见那个声音喏，真的是幽幽的，哀怨得像中年林黛玉，‘我死了，发的肯定不是我吧？’”

; C# n2 Q* i0 J  [1 B- ^) m0 g; S美小护走进来敲敲门：“这又是人生的杯具啊！人之将死了，都防着老公。夫妻之间这样不信任，还结婚做什么？”

微笑的钢铁战士

霍思邈混不吝地来一句：“男女之间要是百分百信任，还要结婚做什么？”

: W. I. T7 E% T" U, H4 k1 Q3 _美小护顿时噎住，一口气噎了半天：“这就是你对婚姻的定义啊！因为不信任，所以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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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就是契约嘛！你也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大家签合同，毁约了就赔偿。要是凭信任能解决，就两情相悦，芳心暗许好来！对吧，小美同学，就像我们俩这样，哪里需要结婚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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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天要是口头上不占我点便宜，你感觉今天就吃亏了。”

) V3 S! f" h$ I( L- m; w( i“唉！你都三十二了，还没意识到吃亏就是占便宜吗？你要真觉得亏了，那你就占我点实际的便宜报复我好了。”

“切，那我就成中国股民了，套了又套，永无解套了。小霍我警告你啊，你再提我三十二，我嫁给你啊！”

6 |5 s  q4 Q1 S9 O霍思邈乐了：“你来干吗的呀？不会为嫁给我过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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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才想起正事：“哦，对了，功臣之后，我来找你呢！十八楼高干病房来了个会诊病人，副主任点你的名，让你过去看看。”

“虾米？十八楼？今天停电哎！我爬不动了。我又不是铁人三项，刚刚跑完社交还要搞体力运动。不去。”

: G0 }- o( {2 L) R7 t7 u. y5 Z9 R“我话带到了。主任要问，我就说你不去。”

郑艾平从门口过，正被霍思邈看到，霍思邈立刻喊：“哎！小郑！你替我去十八楼看看，一般高干病房的，大多都是无病呻吟，一时半会儿肯定挂不了。要是没啥问题，我就不过去了，等来了电，乘电梯上去看看。”

$ U8 d* w, Z, V7 g; I: R郑艾平笑了：“老二，我印象里，令尊就是高干吧？这样讲话不厚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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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 ?# G5 W. s* P“切，就是从我爹那得出的经验，我才有发言权，你们都不敢这样讲的。赶紧去！”

& `' Z5 K$ y& l7 e8 _郑艾平无奈上去了，不过没几分钟，他就从十八楼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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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m. b2 p5 [$ c/ W霍思邈问：“情况如何？看你十八楼上上下下的，心不跳气不喘嘛！明天要是还没来电，你还能继续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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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5 y6 c2 d3 j2 f, o; D郑艾平一龇牙，笑了：“只要你让我去，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怕你不让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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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C2 S$ R" }8 {/ P, K9 M' V“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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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一脸狡黠：“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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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镇定地说：“先听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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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G% d6 D, u, o# R霍思邈毫不在乎地说：“哼，老干部，坏能坏哪去？发烧就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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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清清嗓子：“坏消息是，问题大了！麻烦得很！”

刘晨曦问：“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问题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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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h6 J9 k6 A) D" N* V3 s刘晨曦负责扇脸，霍思邈负责踢腿，郑艾平左推右挡：“我觉得我是周立波哎！动作标准吧？”

“标准找打。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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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Z( ]- X! Q郑艾平一脸神秘：“老太的病，一点不严重，我看严重的那部分应该归口腔科管，牙肿得半个脑袋发烫。这个不归我们管，明天就可以退回去。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舍得退回去。”俩人都懒得搭理他。

# i' M$ u4 j/ P霍思邈：“不是我科的病人我们向来不搭理。”

郑艾平说：“那个人的女儿是上戏表演系的学生，惊为天人！我看完以后就跟她讲，你母亲的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可能需要大夫们来会诊，你等着，我去叫人。我这就奔下来通报情况了。”

6 L. x+ O$ W0 V2 h$ }% L霍思邈噌地蹿起来跑出房间，把门一反锁，在外面喊：“你们谁都不许出来。就在这里老实呆着。不要跟我抢，不然我在你们饭里下含笑半步癫。”最后那个癫字是在两层楼之上飘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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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e5 B6 h# C3 v刘晨曦笑着对郑艾平说：“你现在很会办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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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P1 J2 ~/ ]9 ?/ I# e郑艾平嘿嘿一笑。

微笑的钢铁战士

霍思邈一溜烟蹿到了十八楼王淑萍的病房，特意在门口修容弄衣捣鼓了半天，满怀希望地打开门后，却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三十岁妇女对着床上老太直喊“妈……妈……”这让霍思邈觉得很失望，他的小心灵受到严重撞击。

就在他沮丧地走到护士台附近时，突然眼睛一亮，只见一个美女站在护士台前，漂亮得让人眼晕，像顶着光环的圣母玛利亚。第一眼，霍思邈就知道这是未来的霍太太，王淑萍貌美如花的演员闺女。霍思邈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把小姑娘顺理成章勾搭上手，得知之前病房里的那位是她的干姐姐。这时美小护嘻嘻哈哈地从走廊尽头走来，一抬眼差点撞上霍思邈，习惯性地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霍同志，真敬业啊！还不下班儿？给加班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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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下不来台，脸涨得通红地看着VIP ：“小美同学，请自重啊，怎么喜欢动手动脚的啦？小心我去院办投诉你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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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S7 e& s5 u& b9 A美小护惊讶地看着霍思邈，半晌没说出话来。

手术休息室，美小护愤愤不平：“霍思邈这个小骚货，发痴了。我拍他一下屁股，他竟然让我自重！平日里他打情骂俏搂搂抱抱是常事，吃饭的时候相互喂都有过，怎么我摸一下他屁股就不自重了？若这样看来，他平日里骨头连二两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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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P) m7 |# y( j- A刘晨曦发问：“你在哪儿看到他的呀？”

" p% _+ Z; v- q' N! X& |“十八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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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Z+ p& a  P8 r' G" ^9 \  L刘晨曦明白了：“废话，谁让你在那摸他！摸屁股是要双规的。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才可以做规定的事。等下到四楼，你看看他还是不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 x+ s$ u3 p, h7 Q" J. _8 ^% E这下换美小护犯晕了：“几楼摸有关系吗？”

6 P" C( I0 c' A+ e刚刚和VIP 约完会的霍思邈垂头丧气地晃进了休息室，对着众人狂吐苦水。

/ [1 K) }% h1 N( S4 K+ Q  @美小护这才知道摸屁股被封杀的原委：“我擦！真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为了个女演员，老虎屁股都摸不得了！不过，还有什么人你摆不平的？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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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我追人家，肯定讲她擅长的呀，我们聊电影，但我发现我插不上话，非常影响我的英雄形象。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医生这个职业真是妨碍恋爱。”霍思邈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

刘晨曦则不以为然：“老二啊，你这样谈恋爱不行，被她牵着鼻子走，咱的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视野就那么窄窄一条，除了手术就是门诊，除了夜班就是查房。N 年不休假，没有任何娱乐，你跟娱乐圈的人谈娱乐，这叫自曝其短。要跟她谈科学，谈生命的奥秘，谈医生的伟大，要把她拉进你的圈里。”

/ V0 W$ z" [5 x4 F霍思邈摇摇头，说：“不行，我天生就英雄气短，我对艺术很崇拜，顺带连搞艺术的人。”

美小护坏笑着说：“这一句话最在点子上：搞艺术的人。所有的‘搞’字，都是动词上披着形容词的外衣。明明是奔着搞而去，却披上热爱音乐热爱绘画热爱艺术的遮羞布。热爱什么是虚的，热爱的那个人才是实的。认识你十年了，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狂热的艺术爱好者。”

  i8 A8 c6 ^! }# ?# K; M霍思邈惊讶：“小姑娘！我们都在一起厮混十年了啊？当初你刚进来的时候，简直像花一样绽放，现在怎么衰老成这样啊！”

“有没有搞错，当时我才十七八！现在我都要退出婚恋市场了！护士这个职业把我给毁了！”美小护看上去很忧郁。

霍思邈深情地望着美小护，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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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u- [3 N7 g3 f1 G“小郑，你替我想个法子，这种不明原因的神经痛能扣她多久，越久越好，成败在此一举。”霍思邈郑重交代。

微笑的钢铁战士

郑艾平委屈地说：“顶多一天两天，做个扫描什么的就差不多了，道理上说应该没有肿瘤的迹象。”

. E4 g+ O$ v) z霍思邈一拍桌子，指着郑艾平说：“查！没有肿瘤也要查出肿瘤！就这么定了！”

; ?, D# `4 I8 Q+ Q) V1 R8 [2 A如果说恋爱是种病的话，那么这玩意儿一定是有传染性的。要说霍思邈还在VIP 的门口打转转，没入个门道，那么郑艾平追张晓蕾就跟开了外挂的小强一样，一路透视着打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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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e) {. `9 y- B张晓蕾和郑艾平在值夜班的枯燥互动中交流得活色生香：“我以前排队的时候，站过第一排，老师说‘向张晓蕾同学看齐’，把我给激动死了！我最喜欢当领导的感觉。因为长这么大，我从没当过干部哦！”

- Q+ v' l: v3 Z% F郑艾平无比同情地看着晓蕾，说：“这就是我和你最本质的区别。我从上幼儿园起就当班长，到小学的大队长，到中学的学生会主席，一路保送到博士一路当干部。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称第一。”

- N9 r7 z2 k5 f# ~: c张晓蕾一脸崇拜地看着郑艾平，郑艾平还想继续讲他的光辉事迹，却被阵阵哀嚎打断。厕所边，寄居着钢丝男，叫声惨绝人寰。郑艾平实在是看不下去，让护士给他推了针杜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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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J- O0 F% V6 e1 j隔天霍思邈一见到美小护，就一脸坏笑地上前往她肩膀上一拍，顺便还在脸蛋上揪了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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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同学请自重，不要拍拍打打的。”美小护摆出一副冷脸。

霍思邈嬉皮笑脸地说：“哟哟，还记仇呢！好好好，回拍一下，道个歉。”说完在美小护屁股上拍了一把。美小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和霍思邈说起了钢丝男的事儿，两个人说完就去了急诊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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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缩在急诊大厅拐角处的墙角，狼吞虎咽地吃着美小护给他弄的泡面，几个护士围着他，他的身边还多了一床很漂亮的花毛毯。

# U. j7 J7 d1 m+ C. g9 O霍思邈摸摸钢丝男的毛毯，看看他身边的家当很齐全，一个角落被布置得还挺舒服，想想忍不住笑了。

“看样子，你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这毛毯很漂亮嘛！谁给你的啊？”钢丝男指指张晓蕾。

“你们要是再送一对花枕头，我看这里就像新房了。”霍思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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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5 b( @' |: k& a, O% P美小护对着钢丝男说：“哎，我们跟你商量个事啊！”

“什么事儿？”钢丝男头还没从泡面里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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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啊！你每次转头，我们心都悬着，怕你戳到人。而且你这个样子不好看你知道吗？”美小护努力地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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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6 y/ s" P9 S3 H4 W钢丝男认真地说：“要不，你们给我两边挂上灯笼，就好看了？还省得我晚上出门打手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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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R" Y( g9 t' K" ^4 q9 U" u8 \$ V美小护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样会吓人的，不利于团结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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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我开个刀，拔出来，不就好了？”钢丝男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啊，霍思邈往前一站，严肃地说：“你这个刀，我们小组研究过了，很危险，不好随便拔的，带着钢丝呢，你还能活着，上手术台的话，我们都怕你下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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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眼神绝望，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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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立刻在背后拉了霍思邈一把，霍思邈会意：“治！治！怎么能不治呢？虽然很危险，我们依旧要想办法治。我们这就给你治。”说完，就拉着钢丝男去了缝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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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j& j! I$ f, }3 }+ K! }缝合室里，一群人围着钢丝男。霍思邈接过美小护递过来的钳子，美小护用手遮住钢丝男的眼。霍思邈咔嚓一下，一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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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0 e  q  n; x, z, c4 p- q( N8 l* }“疼不疼？”美小护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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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过没癌症疼。”

微笑的钢铁战士

霍思邈换一边，美小护挡住另一边的眼。霍思邈咔嚓一下，另一边掉了，大家满意地看着钢丝男。

“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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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欣赏地点点头，美小护赶紧递上镜子。钢丝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疑惑加愤怒地说：“这就算治了啊！”

霍思邈赶紧圆场：“你别着急。这个礼拜全科医生讨论你的病情，说不定会有办法给你拿出来。先凑合一下吧！”

钢丝男眼里一丝希望：“真的啊！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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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H; `2 N+ [0 y! q/ v美小护安慰着说：“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但是你家属可能要来一趟，因为没人给你签字肯定是不行的。”

3 O8 b; j) e# {钢丝男眼里闪过一丝晦暗：“我没有家属。”

“你不是有儿子女儿老婆吗？”美小护疑惑地问。

3 V  U0 b0 F* y% L0 W! A- a“我没有家属。我没有钱。”

/ p: N' P# N3 n7 Z美小护摇摇头，告诉他：“我们叫你家属来，不是为了催你交钱的。你还不相信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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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4 ~, I  T2 S: }- r& I+ w“我就是没有家属。”

之后不管美小护他们问什么，钢丝男死活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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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a! [3 \5 Y( N$ Y医院讨论的结果是，钢丝男骨癌晚期，他的生命已经没有挽留的价值了，理论上也就几个月的命了，况且他连签字的家属都没有，没法给他开刀，医院不是福利院。

6 V( E# j$ e- B" J: ~6 I晚上，郑艾平主动找到了钢丝男谈话：“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建议你就带异物生活。”

“什么叫带异物生活？”钢丝男不懂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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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2 u6 B! F1 ?: @( o1 D郑艾平耐心地解释：“就是让钢丝放在里面。你肯定听说过以前打仗的军人，脑子里有残留的弹片，但也不影响生活的，所以，你这根钢丝不会影响你的生命的。”

$ I: T2 X9 v2 r# m- R钢丝男僵硬地笑了笑，说：“其实你是想说，我反正要死了，钢丝拔不拔都无所谓是吧？”

郑艾平沉吟片刻，说：“你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其实我们把能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钢丝男无限悲伤：“你在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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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轰你走，是我们能为你做的事，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超出我们能帮的范围了，我感到很抱歉。”郑艾平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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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A, B5 ?2 |, e钢丝男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上面，说：“我这一辈子，刚三十岁，就差不多到头了。大夫，我不想死啊！可我干吗要给自己这一砖头？因为我已经是废人了，我就是怕给他们增加负担。家里已经没钱了，不值得为我这个废人再背债，可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活着，看着我小孩长大，成家。我从云南来，来的时候也是逃出来的，欠了医院的钱。我一路混车混来，到这个大城市，刚下火车我真是羡慕死了！我要不是病，我哪知道外面的城市是这样的啊！这里的房子多高啊，这里的人多有钱啊，这里的车多漂亮啊！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连瞧病的钱都没有，而你们要啥有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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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Q. |0 h. o! Z钢丝男擦了一把脸，咽回眼泪。

' h4 M" h: g4 E6 r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很犀利，一脸的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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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复。我要报复这个社会！反正我烂命一条，没什么钱了，我真想找一捆炸药，放在地铁上，大家都死！你再有钱，你再牛气，你到死，总跟我一样了吧？”

' Q% g9 T% s, n4 Y8 i$ I% r一旁的郑艾平听得是不寒而栗，“哎！这位大哥，不是我们不给你治，是治不了了。我们也想帮你，我们也是凭自己的技术在干活，和你没什么两样。我们坐地铁，而不是坐私家车，就说明我们还没到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步，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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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握着郑艾平的手说：“大夫，你是好人，你们有不少都是好人，你放心，我不炸这个医院，不炸你。”

郑艾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定不能走，要真出什么事儿他一辈子都不安心。

郑艾平努力安抚钢丝男：“哎！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胡来啊！我本来是希望好好跟你说的，你这样，我反倒不能放你走了。你这不是让我干了件好事要负疚一辈子吗？这样，你哪里都不要去，我明天去找我们主任，我再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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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急诊灯亮了起来，郑艾平不得不离开，他临走前跟值班护士春燕交代：“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春燕点点头。

郑艾平一走，春燕就赶紧给美小护打了个电话：“美姐，我跟你说件不好的事，郑住总让我看着那个钢丝男，别让他跑了。我该怎么办啊！”

2 \. t$ l$ X) n- I美小护警惕地问：“看着他干吗呀？他都穷成那样了，还能让他付钱吗？”

“那，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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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8 f3 v* }$ k  F: O“你傻呀你！让他快跑呀！跑路的又不是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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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头，郑住总找我，我怎么说？”

“你那么多病人按铃，救护车来来往往的，你又不是狱卒，你哪管

得了这么多啊！没事，构不成错。听你姐的。有事我负责！”

春燕放下电话就去找钢丝男。

微笑的钢铁战士

03 钢丝男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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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郑艾平对钢丝男的事情作了专门的报告。

8 e2 h2 `6 K6 s$ o" u0 n/ v“考虑到他的情绪，我就没让他走。情况就是这样。”

4 }8 j- m* j! I0 i/ j. U8 y主任听完后沉寂良久：“社会变了，一切都变了。以前有一篇文章，叫《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那里面有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大家庭里，亿万劳动人民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整体。一根红线贯穿，颗颗红心相连，大家同呼吸，共甘苦……”

副主任也陷入了回忆里：“是啊，那时候虽然生活艰苦，可是我们的心却都很平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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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3 i1 Z. Q" X/ D/ M* y2 V主任叹了口气：“时代在变，光在医院这个环境里，我们就看过多少人因为生病被企业辞退，因为生病而夫妻离异，因为生病而丧失活下去的信心。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社会已经没有魂，没有信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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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大家都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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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抬起头，说：“首先，我从理智的角度上对待这个患者，认为他只有几个月的残存生命，不值得浪费钱财和精力甚至担风险给他做手术，这种态度是错误的，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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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3 ~7 ]6 U7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个病患，我们要收治！郑艾平……务必要把这个病患给留下！这是他活在世上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能感受到的温暖了！”郑艾平欣喜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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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给钢丝男的福利却被不知情的美小护无意中给破坏了。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急诊大厅的厕所旁，欲哭无泪。

8 P6 r& O0 E9 d) T( z/ R3 Y3 j美小护和春燕听闻原委后，内疚到无以复加。美小护更是自责得不行，她没精打采地坐在急诊室里，不停地看着手机。霍思邈走进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谈对象了啊！情绪这么低落。”

美小护特难受地抬头看看霍思邈：“你说，手机报是实时更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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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霍思邈回话，美小护失神地继续说：“我，我，我干了件坏事。要是明天江州出大事，那就是我闯的祸。”

“你是说那个钢丝男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 Y# X$ ]8 ]; |“是我让春燕赶紧告诉他消息，让他跑了。结果，他就……流浪社会了，我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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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非常温柔地一笑，摸摸美小护的头，“傻丫头，所以一直查手机快报，看有没有爆炸案是吧？”

美小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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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个人，他之所以肯自残，跑到千里之外，所有的挂念，都是因为他的孩子。有疼爱的人，是讲报应的，他哪怕是死，都不肯让自己的孽债报应到小孩。也许，他最终的路，也就是一个人漂在黄浦江上，就这样了。你要相信我的话，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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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P7 I; |" _: _; P  X& m9 v  t, j美小护可怜巴巴地看着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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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 |$ x, o: v. I$ m( Y3 O6 E霍思邈握了握她的手：“不要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你的肩膀，扛不住这么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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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Y$ W! e$ y  Q. `美小护来到十八楼，今天的高干病房与平日很不同，走道上堆满了人。他们彼此之间轻声交流，花篮水果更是直接堆到了楼梯口。据说昨天晚上接诊了一个出车祸的重要领导的小孩，用护士宝珍的话来说，绝对是齐聚了急诊手术医生的豪华阵容，那可相当于国足的水平！当然，是巴西国足！骨科主任，耳鼻喉科主任，还从九院请来了整形外科主任，

3 W+ \5 y6 |  a* _# F2 ~再加上神经外科的主任，阵容强大，副教授也只有在一旁剪线的份。

3 }1 R$ K# C+ l" V9 @美小护对此不以为然，一天下来倒是害得宝珍差点发飙，这些探病的人直接把十八楼堵了个水泄不通，轰也轰不走。但好笑的是，探视的人很自觉地排成两队，手里提着慰问品，外头的聊着，每次进去两个人，一次三分钟，很有秩序的。搞得她也不好说什么，活活憋了个内伤，毕竟人家病房里面的陪客人数的确是按照规定执行的。

微笑的钢铁战士

美小护安慰宝珍：“你要理解这些探视人的苦衷。这种百年不遇的机会，很难得的。我现在总算懂得了什么叫祸福相倚，是灾难也是机遇。以前哪懂这种辩证法哦！所以我说不公平啊！想想那个钢丝男，感觉很作孽。”

一号诊室的门上，挂着一块门牌，上面写着坐诊医生：霍思邈博士，副教授医师。诊室里挤满了人，门口也站满了焦急等待的病人和家属。

霍思邈坐在门诊室里打开电脑，按下号。门一开，就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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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霍医生啊！我妈开完刀以后，一直喊头疼啊！这样是不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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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Y1 N' e霍思邈一本正经地看着彪形大汉：“头疼是吧？头疼就对了！你妈妈头要是不疼，她怎么知道自己动过手术呢？”

; N! ]5 r! ]" b, z彪形大汉哭笑不得：“哎！霍医生，哪有这样讲话的啊？你这不是捣糨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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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n' |; X7 e+ y* I“你妈妈来开脑瘤，片子上显示，瘤子已经不见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你说的头疼，我没办法解决啊！有些人会头皮麻好几年呢，有些人嗅觉就从此没有了，有的人开完了跟我讲从此以后脚底板天天痒。各人体质不同，开出的状况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你这个算正常范围的。”

( _- T$ g8 }  e“不要治疗么？”彪形大汉显得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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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无奈：“这不是没毛病还要找毛病么？不要吧！你要是不放心，下个礼拜带你妈再来核磁共振一下。但我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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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要的吧？万一她要是复发了呢？”彪形大汉仍然坚持。

“你觉得要，我就给你开。我现在开了啊！”霍思邈一边说着一边手里龙飞凤舞地开单子。门诊的门被推开，下一个病人已经站到里面在等，彪形大汉拿到单子刚准备再问霍思邈话，霍思邈赶紧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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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外响起叫号声：1078，一号诊室。

5 M7 a8 a. [6 D1 @' \; d三个中年妇女推着另一个妇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下子，诊疗室变得非常拥挤，霍思邈接过中年妇女手里的片子夹在光板下，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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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j, b0 h( W/ e# S* |* p“这个肿瘤不好，算恶性里的中早期吧！我建议你马上开刀，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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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 l% R3 u# k0 X5 f7 n1 J/ L一个陪着来的立马接口：“就是前天啊！打了四十几个小时麻将以后就发病了。突然昏倒喏！浑身抽搐，吓死我们了。”

& c( D' i6 Q6 y. y霍思邈皱了皱眉，病患却一个劲儿地追问起医疗费用来，当听到霍思邈报出的数字时，病患猛地跳起来：“太贵了！太贵了！这笔钱我宁可赌掉，都不能看病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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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的劝说她：“你一晚上输的钱都比这个多！治好病再来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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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不听劝，拔腿就走，两个人追出去拉她。

之前说话的那个留在屋子里：“哎呀！医生，你不要听她的，她已经昏头了！你开，你开住院单，我们这就去排住院。”

霍思邈点点头，开了住院单！他一脸疲惫地起身走出门诊室。时钟，指向中午十二点整。

让霍思邈都感到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VIP 的妈妈竟然真被他查出了肿瘤！他说不清楚是懊恼还是欢喜还是自责还是感谢上天！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他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再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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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宝珍协同护士们给他整理仪容，又叮嘱教训了半天，霍思邈终于顶着休?格兰特的颓废状态走进了通往十八楼的电梯。在得知母亲的病情后，VIP 伤心地流泪不止，霍思邈适时递出了准备好的纸巾，VIP 难过之下也就半推半就地靠在霍思邈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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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霍思邈再次走进神经外科的办公室时，脸上全是欣喜和满足的表情。

微笑的钢铁战士

刘晨曦在他肩膀上一搭，一脸贼笑：“我刚才去十八楼了。”

" v6 L- t, p3 L' @8 p, Z霍思邈不干了：“哪个允许你去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踏上那层楼半步哦！无论是VIP 的妈妈还是局长的夫人，我都顶得住。我天生爱挑重担，你不要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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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V- w% i. e  ~; H4 x6 j+ @刘晨曦懒得理他：“你做你的猪八戒，追求你每天都在梦寐以求的爱情，让我做沙僧好了，我就追求我的功名利禄。以后年轻漂亮的姑娘都归你，年老持重的夫人们都交给我照料。对了，我刚才不晓得是不是眼花，看见一个姑娘在十八楼尽头的窗口哭泣，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搂着她安慰。”全场哄笑，哗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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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R. ~8 E, [+ j“对了，你跟她讲，这个瘤子是良性的了吗？”刘晨曦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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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迟疑一下：“还没来得及。”

众人无语。

正在这时，郑艾平冲了进来：“刚才张晓蕾看见钢丝男了！”

美小护腾地就站了起来，激动地问：“在哪儿？天哪！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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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蕾电话我让我来通知你们，她正在旁边盯着呢。”一群人听后呼啦一下子都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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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P; M. N& ~1 w/ }. A张晓蕾焦急地站在医院门口张望，时不时瞄眼对面，她一直偷偷地守着对街的钢丝男。钢丝男戴着帽子，坐在一个滑轮车上，拐棍放在车侧，自己在垃圾箱里翻，边翻边准备离去。

$ {$ E) \8 ^5 y3 `- H霍思邈一行人赶了过来，钢丝男回头发现了他们，慌得两手撑地滑着车飞快逃窜。

! R9 F8 s, j* T4 x  i“你们都回去，我去找他！”霍思邈连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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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坚持留下来：“我跟你一块！”霍思邈只得同意，两个人在大街上一路狂追。可是这会儿，哪儿还有钢丝男的影子啊！两个人茫然地在街上寻找着钢丝男，他们一路走来，从公园晃到商业街，四处向人打听钢丝男的下落。

# f( S! L! a7 R! ?直到天色都黑了，美小护也不愿意放弃。他们走进了江州最繁华的一处商场，商场里已经开始播放费玉清的歌：晚安，晚安，明天见……

+ l1 l6 q7 [' E; G人流纷纷朝门口散去，在商场一个很不起眼的安全门旁，打开了一条缝，走进来了撑着拐杖的钢丝男。不过他行进的方向与人流的方向正好相反，他在往商场中心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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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商场的中央，钢丝男的眼神复杂，无比羡慕地看着商场的装潢和琳琅满目的商品。钢丝男非常不搭地走在商场内，周围各大品牌，看得他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保安发现钢丝男，走过来开始轰赶他。

, K- C$ f( |8 J6 J& ?# ]“我们下班了，你走吧！你看这里都没人了。”钢丝男没有搭理保安，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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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饭要到外面去讨。这里不能进的。”钢丝男依旧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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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和美小护老远就看到了钢丝男，飞奔过来。

“钢丝男，钢丝男，我是给你剪钢丝的那个护士啊！你还记得吗？”美小护疾呼。

钢丝男转头看着美小护，美小护见他认得自己，继续劝说：“医院答应给你治。我们领导说，给你治，开刀，开刀。你回去吧！”钢丝男并不接话。

霍思邈大叫：“回去，跟我们回去。咱治！”

! S$ Y3 L; Y6 N. i钢丝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随身拿的破包里，一阵翻来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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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和美小护见他翻包，紧张得差点没直接暴走，就在他要掏出怀里东西的那一刹那……

“不要！”美小护尖叫，霍思邈扑过去把钢丝男按倒在地。钢丝男倒在地上莫名地看着把自己压倒在地的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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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跑过来，大喊：“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呀？”

这时，钢丝男的手从包里抽了出来，没有大家想像中的危险物品，那，只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微笑的钢铁战士

“我就是，我就是，想让娃娃看看大江州，看看大商场。他们，他们都没去过县城呢！这城里，真好啊！也不知道，他们以后，有没有机会来看一眼。”

这一刻，美小护震撼了！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说：“有，一定会有。”

: Z8 D' \6 i/ @钢丝男被安排住进了十八楼的VIP 病房，他被护士们收拾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英俊的脸庞。这会儿，他正躺在病床上笑盈盈地看着那张全家福照片，可是没过多久，眼泪却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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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笑呵呵地拿着捐款小本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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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1 Y8 e7 H/ U% ^+ n“大姐，你来啦。”钢丝男赶忙把照片放到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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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藏了，想孩子了吧？想就想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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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慌忙抹了把眼泪，美小护这才发现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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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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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X9 r4 Z% |  s  t& h% i& V2 {“没有，我想我儿还有他们娘。他们命苦，跟着我就没过过好日子。我这要是走了，他们娘仨孤苦伶仃，不晓得会不会受人欺负。”

1 ?6 t2 F' r4 @. H; ^1 D1 T: |) F美小护走到床边，将捐款小本顺手放在了床前小桌上，她看着钢丝男手里的那张被揉得破破旧旧的照片：“哇，你老婆长得真好看。很清秀呢！”

* Q' q- c+ Q% I) O4 M! F“我以前长得也俊的。”钢丝男不好意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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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P  |0 h“你别说以前啊，你现在就很俊！”美小护真心夸奖。

钢丝男四下打量自己，挠挠头，说：“没腿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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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愕然，赶紧打岔：“哎！我来这里是要跟你讲几个好消息的，第一个就是你马上就要见到你老婆孩子了。”钢丝男听完，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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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2 g% ~  O8 _: X" y8 F3 l“我们医院医务处专门派人去了云南接他们来看你，而且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 a& F, S, h0 M钢丝男什么也没说，只是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泪。

% w1 J* O# H: N/ }“哎呀，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啊！”美小护笑道。

“孩儿他娘还有那俩崽子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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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你要做的是个大手术，不管怎样，一定要有亲人在的，我们需要她同意签字。”

钢丝男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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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7 h" r- ]' T; U) p“第二件事，我们科里为了你的事弄了一次捐款，一共帮你募捐到了八万块作为你这次手术的医药费。虽然手术费和住院费给你免了，但是药钱还有你老婆孩子来这儿的吃住都要花钱，所以……”

% e, \, x/ r! u* y! w“这钱是给我捐的？”美小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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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不敢置信，磕磕巴巴地说：“那是给我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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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捐的当然是你的钱，你放心，这钱啊，肯定都花在你身上，等你做完了手术，你的脑袋就不疼了，到时候你跟你老婆孩子可以在我们江州好好逛逛，去你上次去过的商场，让他们也看看大江州。你孩子比你可强，这么小就已经见过大江州了。你像你儿子这么大的时候，最远去过哪儿呢？”美小护打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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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C3 G/ Z- x) A“我那时候一直在村里呆着，哪儿都没去过。可那时候，俺有爹啊！”

钢丝男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口前，看着窗外的远方，目光无限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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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c5 Z美小护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下子显得有些无措。

钢丝男回头，两眼真诚地对着美小护说：“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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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听到这话，美小护觉得心里特别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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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如果顺利的话，这个礼拜你就见到亲人了！多躺着，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哎，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看看今天饭给你送了吗，你等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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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转头冲美小护灿烂一笑，美小护冲他热情洋溢地一挥手，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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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美小护想起忘在钢丝男病房的捐款小本时，她已经走到了一楼急诊大厅，于是她只好折返回去。可就在她再度走进这间病房的时候，却没有再见到钢丝男的人影，病房里只有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窗帘随风飞舞，美小护疑惑地走到窗前，往外一望，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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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外科的一群人齐齐围聚在钢丝男的床前，床上放着一张画着画儿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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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g, a( J# h0 @0 ?' D% Y& ~, l霍思邈：“锁儿，秀儿，88……这是什么？”他指着纸上面画着的一块芝麻饼，郑艾平看了一眼，说：“爸爸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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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b0 b9 y$ i1 i/ Q0 Q$ ^“88 病了，只不好了，没能……太阳是什么？”霍思邈指着图上的太阳。

' t& k: e" z6 A8 e. X美小护接过来一看，“是照。照看你们。爸爸病了，治不好了，没能照看你们。你们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几个字一个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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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4 A  o' S* i$ G+ k0 N' E“估计这是他学的第一课。”霍思邈感慨。

刘晨曦皱眉：“长大了来江州，这里好人多，大家会……会什么？”大家对着一根毛刺棒子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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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小满表示：“可能是帮忙吧？”

“88 不要花，这个钱。爸爸不要花人家的钱。要是有剩的，你们吃反吧！”刘晨曦磕磕巴巴地念完。

霍思邈看着最后一行字：88 爱你们。爱是一颗心。

遗书的结尾，是一张几根毛的头发的笑脸，还有爸爸妈妈手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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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牵两个孩子的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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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钢丝男的遗书，几个人眼睛都红红的，美小护把脸背了过去，泪流满面。

微笑的钢铁战士

04 我是功臣之后

钢丝男的事情过后，医院召开会议并下达了整治通知，宣布在两天内集中改装窗户，要使打开的窗口不超过一个成人头的大小，以确保病人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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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的工人在窗户边敲敲打打，这厢刚收工的美小护则对着郑艾平说了句惊人的话：“我更年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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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你才几岁？都这个年纪更，人类要绝种了。”郑艾平对她的说法表示强烈反对。

7 E9 d- ^% s' X# m% U9 l4 }4 f& I美小护撅起小嘴：“我要不是更年期，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 m5 }) p" Q1 Z( S; J“怎么了？”郑艾平这才听出她的不对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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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s4 k6 K% }* L7 m美小护大发感慨：“哎！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好不公平哎！人生来真的有命这一说。我们这个大楼，十楼以上的人，住豪华单间，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礼品成山成海，花要当垃圾倒掉。而十楼以下，走道上都塞满了人，窗户都要封起来，宁可空气不流通，都不能对外开，以免那些人从楼上跳下去死掉。”

郑艾平纠正：“谁告诉你这个世界是为公平而设计的？这个世界是为适者生存而设计的。你可怜狮子吃梅花鹿，可怜得过来吗？梅花鹿天生就是要被狮子吃的，世界只赞叹逃脱狮口的寥寥无几的梅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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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6 c+ k% O0 R  \9 i/ n* F美小护叹了口气：“我发现男人，理智到冷酷！进步也许靠的是那几只狮子，可稳定，总要靠梅花鹿吧？梅花鹿都死绝了，狮子还吃什么呢？想想那个钢丝男，再看看他老婆和小孩，感觉很作孽。”

2 H+ }* x/ h6 \) h- D9 S* p霍思邈针对VIP 拟定的追求计划在杜丰生见缝插针的帮助下开展得是如火如荼。小杜是个明眼人，对待上级交代的任务一向是有心有力的，今天他就帮霍思邈创造了一个接近VIP 的绝好机会。

“50 号，今天的最后一名。”杜丰生一脸贼笑地对着霍思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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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不懂：“这什么和什么啊？”

: \9 p0 I4 ]) D7 ~! c; `8 i& S7 S杜丰生冲他眨眨眼，说：“你的VIP 在眼底荧光造影室门口帮她妈妈排队，这号码可是我托关系走后门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要是想表现英雄救美呢，就替她去走个后门。你要是想泡她呢，就陪她排队，这样有足够交流的时间。我呢，也不求别的，就要一份海鲜捞饭，不亏你吧。”

说完立马从身后掏出准备已久的饭店签单。

霍思邈心情大好，拿过单子边签边说：“外加东星斑一条。小伙子很有前途嘛！孺子可教！”说完，转身风一般地走出了神经外科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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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丰生对着手里的单子嘿嘿邪笑，深有感悟：“与领导在一起干一百件好事，不如与领导在一起干一件坏事。”

7 a! C! A0 z9 K$ qVIP 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站在眼底荧光造影室外的走廊里，面对眼前长长的队伍，排在末尾的她看着排号单上的数字50，又焦急又无奈。

霍思邈瞅准机会，假装不经意地慢慢走过VIP 身边，VIP 发现大喊：“哎！霍医生！”

8 y" F9 N& K0 |9 k" c7 [/ q霍思邈停步，心中暗爽地问：“哎？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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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妈排队，说是要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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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接过VIP 手上的单子：“嗯，是我开的单子。你妈妈这个瘤子长在颅底，引起了颅内高压。眼科检查眼底，怀疑她视力下降不仅与肿瘤压迫视神经有关，还与视乳头的血供受阻有关。所以我想评估一下看是否需要相应治疗，如果治疗有效的话，你妈妈的视力康复就更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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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大惊：“晕死啊！我一直以为她是老花眼加重了！”刚说完她马上又露出一脸凄楚的表情，跟霍思邈吐苦水：“早知道我穿双球鞋来了，高跟鞋会把我给站死。”

微笑的钢铁战士

霍思邈一脸坏笑，本来看着人多还想帮她开个后门，现在改变主意了，他把胳膊伸过去，说：“借你当拐杖，你拉着我，会省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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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觉得搞笑：“又不能拉你一个下午。哎，有没有什么办法，走点什么门路啊，神通广大的霍医生。”

- C* p( _! f0 _“这个不可以，你看……”霍思邈指指墙上面的标语，“医院在搞医德医风建设，每个病人手里都有排队的号码牌，大家都盯着呢，我如果去加个塞一眼就知道。现在医院都怕病人的，要是插队给病人投诉，我们被抓到要处分的。你也别着急，我今天下午正好轮空手术，陪你罚站，这也是我作为主治医生，能为你做的惟一的特权了。”霍思邈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VIP 靠着他站。

VIP 也不客气，双手自然地搭上霍思邈的胳膊，痛快地说：“哎哟，有个拐杖，真不一样，减压多了。”

0 e7 ?' D+ s  v& c$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小伤小病的非要凑热闹，排几个小时在三甲医院看病，嫌不够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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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旁边的大妈忍不住插嘴：“哎，你自己是中国人，你还不知道中国人的特点啊！你去吃饭，是吃翻台的饭店，还是吃门可罗雀的饭店？你要是敢去一个人都没有的饭店吃饭喏，大家明天就去对面医院看沙眼。”

' G6 C) T, K% p1 D! E( y这时，从队伍的最前端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霍思邈和VIP 远远围观，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拿着拐杖撑住门，大声质问：“你们医生就是这样腐败的，利用职权，老是插队！那要我们拿号干吗？”

一个大医生带着年轻的实习女医生，牵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焦急地跟老大爷解释：“这个小孩只有五岁，马上就要失明了，要抢时间，麻烦您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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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S3 U0 z4 T7 e1 j老头对着小孩打量半天，孩子看起来很正常，啥症状都没有，他撸撸胡茬，非常怀疑：“我看他好得很！这又不晓得是哪个领导家的小孩要走后门，骗我们不懂行吗？你不要以为群众这么好被你们愚弄！谁都不能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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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n! L$ C2 t9 l/ a老头的话成功地激起了排队人群的愤怒之心，后面的群众也纷纷表示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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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5 `, B4 p0 Z6 p大医生一脸无奈地说：“你能等，小孩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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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4 S4 U# k+ h老头不放行：“谁都不能等！疾病面前人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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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A4 Q' [9 }5 w3 t9 V1 B1 ~实习医生愤愤不平地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看不见有什么关系？他才五岁，他失明了一辈子怎么办呢？你七十多的老头跟个小孩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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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气之下，拿起拐杖就要打实习医生，实习医生回手，被大医生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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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生给小医生使了个眼色，回头客客气气地跟老人说：“这样吧，你先看，你看完了我们再看。”

老头不领情，一本正经：“我就是维护正义的。我不看，我看在这里，大家都看完了我才看。”

小医生姑娘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霍思邈拉拉VIP 的袖子，低声道：“你让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谈谈。”说完把自己的胸牌塞给VIP。

VIP 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走过去，偷偷地把胸牌在大医生面前晃了一下，就把他们带到了拐角。

看着两人过来了，等在角落的霍思邈急忙追问：“什么情况？”

7 h; b9 ~: r5 B; B2 Y大医生轻声解释：“这个小孩视神经炎，服了一段时间激素，视力突然下降，上个礼拜还有，今天半小时前突然说看不见了，检查视力只有数指了，扩瞳查眼底怀疑视网膜动脉小分支阻塞，但没法确定，得做造影才行。如果确定的话马上做眼球前房穿刺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赶着要马上检查，这个很可怕的，拖一秒，就离失明近一步啊！阻塞过了九十分钟，就铁定失明没法挽回了。”

微笑的钢铁战士

实习医生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现在老百姓真是很难搞，什么领导干部家小孩，你见过穿这样的领导干部小孩吗？”

2 h1 f2 J3 ^& \" g9 V7 ~霍思邈眼珠一转，鬼主意上心，邪邪地冲他们笑了笑。

“你们等着！”霍思邈说完就冠冕堂皇地走进了造影室。

不一会儿，造影室挂出个牌子：休诊。

7 p8 T+ u+ ^# l- B" q7 v造影师走出大门，把门随手反锁上，回头对门口的病人说：“造影机突然坏了，我刚刚打电话叫公司的人来修了，估计至少两小时以后才能修好，大家要么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两小时后来看消息，要么干脆去预约处约下次再来。自己拿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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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们一听，急得在门口大造反：“哎！怎么说不看就不看了呢？排队那么久了，不行！我们要投诉你们。”

; A; S7 ^+ A8 Q0 V4 m% i! i造影师连忙摆手：“机器坏了，我也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们这些病人还不是得我下午或明天加班做掉啊？！”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转身把门锁上，走人了。留下病患们面面相觑，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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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干净了，霍思邈到拐角处招招手，把他们招了过来。小孩进去了，霍思邈又拉来了VIP，对着造影师打哈哈：“哎，小朋友检查完，顺便帮我把她的也看一下好吧？ VIP，你给你妈打个电话。”

9 |7 ?3 f0 i! T9 y$ Z; `造影师大笑：“假公济私！哼哼！一贯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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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哈哈大笑：“谁让我是功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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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问郑艾平：“为什么霍医生在医院这么牛？为什么人家都说他是功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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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A% F9 y3 Q0 p9 K. x$ M9 u郑艾平一笑：“他的爸爸是我们卫生局的局长。”

! {. w* G8 m% J5 j6 \张晓蕾一脸的不信：“你骗鬼啊！孙局长姓孙，他姓霍啊！”

郑艾平急忙解释：“真的！我听大师兄说，二师兄的父母以前是我们科的医生。那时候还要下乡支边什么的。有一次在下乡的时候遇到山洪，都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当时霍思邈可能才两三岁吧。本来孙局长家跟他家就住对门，一直都很熟，就抱回家养到现在了。他心里估计不记得自己爹妈的样子，只认养父母的。

( d$ h8 x" N! g“孙局长夫妇对霍思邈疼得不得了，比亲生的还要疼，家里稍微有点好的，都给霍思邈留着，霍思邈要是跟哥哥姐姐吵架，他妈立刻来一句：我们邈邈是功臣之后……他姐姐在过去一直很恨这句话的，说凭啥他爹娘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功臣，受益人是他呢？”张晓蕾听到这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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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S& N' a( Y7 _& z7 R郑艾平接着说：“谁都怕霍思邈的。以前他小学打架，学校要处分他，他妈就哭着去跟校长说‘我们功臣之后’，校长也就作罢。后来到医院也是这样，他批评不得的，上次他把不是医保的人的药开在医保病人那里，被投诉，他妈就过来说‘我们功臣之后’，大家就赶紧不做声了。

“孙局长也怕，孙局长对自己儿女，是不走后门的，所有后门，都为霍思邈一个人走，大家都知道他是功臣之后，都睁眼闭眼。但我跟你讲，我很喜欢这个二师兄，他很侠义的，我们有事，全他扛。我们科里所有不要脸的事，都让他一个人去做，反正他是功臣之后。”

! ^: v0 S4 E; D% U* j晓蕾快笑晕过去了。

/ C7 m- J% ?  Q郑艾平喜欢晓蕾的没心没肺的笑。这个女孩总是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记得不久之前，有个在审的犯人在监狱里闹自杀，被警察送到急诊室，当时就是他和张晓蕾给处理的。

5 K. J0 h" a% X( P7 _0 C, n$ J那个犯人伤口比较大，需要做缝合，张晓蕾在缝合结束后，很仔细地为他擦干净了额头及脖子上的鲜血，还给他的绷带打上漂亮的蝴蝶结。

微笑的钢铁战士

快清理完的时候，犯人竟然睁开眼，目露凶光地看着张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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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第一反应却是轻轻一笑，犯人看见张晓蕾的笑容，原本紧张的神经突然就松弛下来，目光顿时柔和，竟然冲张晓蕾回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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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3 J: t7 M0 a# {6 ]郑艾平看着张晓蕾的眼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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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J4 d- D% Y, x$ L" e3 X: c之后他私下里问张晓蕾：“你知道他是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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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I9 o+ `$ d6 ]' |+ |# c“我知道啊！我看见他被警察送来的啊！当时还戴着手铐。”张晓蕾答得一脸轻松。

“但你知道他是杀人犯吗？”

! O7 D9 ]5 D( Z, I7 w  ]8 s张晓蕾摇摇头。

“你还冲他笑，回头他记住你来找你。”郑艾平有些开玩笑地冲张晓蕾说。

张晓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想他找我，也不会对我不利。我又没有对他不好。他无论犯了什么事，在我这里，都是我的病人啊！我对他们都一样的。”

郑艾平笑了：“小瞧你了嘛！水平很高嘛！不过说真的，你刚刚为他清创时候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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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晓蕾好奇地问。

5 P) B3 e4 g0 S% V; C“白衣天使！”

6 M0 ?% a2 k+ W4 w有的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有的人倒霉起来，看个牙疼都肿瘤。

VIP 妈妈的病确诊了，三叉神经疼的原因是后脑勺上有个良性小肿瘤，压迫的。霍思邈已经建议她手术了。刘晨曦在察看1806 病房的时候，刚从老太太口里听闻了这件事。

% _7 l0 V& K7 Y$ f6 p5 n  ]7 @0 ?“霍医生说这是个良性的肿瘤，小毛病，在他开刀的十年生涯里，没出过什么问题。就是按惯例来说，也是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百分之五的极小可能出现手术意外。这个病恢复得很快的。”老太太说得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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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7 Q- ~2 t+ ?' v刘晨曦看着片子的脸却一下子皱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他这么跟你说的？你真的决定开这一刀？”老太太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晨曦没说什么，拿起老太太的片子就走，惹得老太太一脸不高兴，连带着旁边的VIP 也特别尴尬。

“哼，我不喜欢那个什么刘组长，一眼看上去就像奸臣。他肯定跟霍医生不对付，两个人背地里政治斗争，到我这里来作乱。”老太太生气地说。

5 u1 p" G3 [" `' hVIP 连忙解释：“不会啊！霍医生每次提到他都赞不绝口、尊敬有加，刘医生可是霍医生的师傅呢，第一次上手术台就是刘医生带的，听说刘医生是难得一见的好医生啊！”

老太太气得不行：“哼！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片子拿走了。我看他人真不怎么样，你要是有机会，提醒霍医生注意一下。”

" u- i7 r8 M% `: ]+ f5 b( [- JVIP 安慰地说：“妈，你又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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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 w6 P' h- g2 J“他肯定知道我是领导干部，想巴结我，自己接手治疗我，以后也好攀点关系。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老太太接着分析，VIP 感到很无奈。

/ t8 \6 R" _8 M! E刘晨曦从十八楼看完VIP 的妈妈之后，一路直奔办公室，马上就找到了霍思邈，二话不说，就硬拉着他走进了医院的小杂物间。

霍思邈整个一莫名其妙，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刘晨曦就一脸严肃地抽出了手里的片子，质问他：“霍思邈！你别是谈恋爱谈昏头了吧？追女孩子要光明正大，这个小瘤子，你开它做什么？什么叫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百分之五的失败？有这样劝病人开刀的吗？任何手术在没动以前，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我都不敢这样讲，你怎么敢？我们做手术的原则是什么？是什么？你说一遍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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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吊儿郎当的劲儿又上来了，接话：“如果是挽救生命的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做；如果是不必要的手术，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都不要做。哎呀，你放心，我已经跟VIP 讲好了，她妈要是出了问题，我把我的下半生都赔给她。”

微笑的钢铁战士

刘晨曦是越听越生气：“你知道这个开刀的原则是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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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W/ C/ I  c霍思邈点点头，脸不红气不粗地说：“我知道，我老爸。正因为是我老爸说的，你们不敢反驳，那我来反驳。我认为他这话在三十年前讲，是无比正确的。这句话在三十年后讲，我觉得跟不上形势了。干吗非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动手？！医学，不是冒险的科学，医学讲的就是把握。要我看，真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活下来，不如等安乐死，受罪干吗呀！百分之九十九安全的手术干吗不做？非等瘤子长大，眼睛瞎一只的时候，熬到百分之一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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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t- z( P* H$ Z+ h刘晨曦继续劝导霍思邈：“这个病人，瘤子基本上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你也知道世界大部分人都是带瘤生存，有些人瘤子到死都不会生长，不会影响生命。”

# r: R' q3 @. G. M“带瘤生存和不带瘤生存，生活质量是两样的吧？”霍思邈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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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对着刀枪不入的霍思邈，一点办法也没有，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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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我们前一段吃的官司，到现在还没了结，我反对你冒险行事，尤其在有个人情感因素在里面的时候，我认为你失去理智了。”

刘晨曦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霍思邈也不高兴了，他没觉得自己有刘晨曦说的那么严重。

+ ]2 r7 ?. j" _“刘晨曦，你认为我失去理智，可我恰恰觉得我是有理智的表现，而你倒像是被蛇咬过的农夫，从此再不敢碰井绳。我绝对不会因为一桩手术的意外，一个病例的失败而从此颤颤巍巍胆小如鼠，明明有把握的刀都不开，明明承担得起的责任都不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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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D; |8 E8 u, f刘晨曦大声质问：“责任？！这是生命！不要忘记还有那百分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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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这个老太，今年五十八，正是开刀的花样年华，她现在也许没有任何表征，可我们谁都知道这个瘤子会越长越大，如果到她六十八岁或者七十八岁的时候出现脑干压迫症状，你再给她开，哦！从表面上看，的确，你正确，你是到了万不得已，眼睛已经瞎了，开坏了也不是你的责任，不开也是看不见。”

刘晨曦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来的时候什么都好，本来是牙疼来看病的，到最后万一被我们治死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瘤子上，你这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涂炭生命？我们现在开刀，没有ISO 质量体系这样的行业标准，开与不开，全凭医生的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那么就是说，医生在利用专业知识扮演上帝的角色，你要严格把握自己没有魔鬼之手。对于人命，要慎之又慎。”

霍思邈踢了脚地上的杂物，说：“我敢担这个责任，举贤不避亲，开刀也一样。这个姑娘，我追与不追，都不影响我对这个病人的判断。我觉得现在开，是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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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

4 K' \: }# [6 X1 H% q" JVIP 真被刘晨曦吓着了，为了老太太开不开刀的事儿纠结了一个晚上没睡。一方面，她想相信霍思邈；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江湖传闻，霍思邈是为了个人利益才主张给她妈开刀的。

VIP 的妈妈倒是气定神闲，到底是经过风浪的革命干部，霍思邈一句“ 活得要有质量！”直入肺腑，她成了霍思邈坚定的拥护者，谁说都不理，坚持一定要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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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没辙，只好央求霍思邈让自己去观摩他做手术，美其名曰是给她妈打前站。霍思邈表示，医院有规定，不能随便带外人进手术室。不过VIP 不管，连撒带娇地，没几下霍思邈就缴械投降，应承了下来。

微笑的钢铁战士

05 空即色即色即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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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R3 F* b7 ^7 L) a手术间的走廊上，VIP 蹦蹦跳跳往窗口频望：“我都到这了，你让我隔靴搔痒！我要进去。”说罢便伸手推门。口罩挂嘴边的苏医生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霍思邈就打招呼：“哎！参观日啊！”

霍思邈指指VIP，说：“我女朋友，带她过来看看。”

他回头继续跟VIP 交涉：“真的不行，这是规定，也是对病人以及人家家属的尊重，换你生病的时候，一群人围观，你心里怎么想？”

VIP 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妇科检查的时候，还不是谁想看谁看？医生都带一帮子实习生的。”

“人家是教学需要，你是什么需要？”霍思邈终于认识到和女人讲理是这世上最不切实际的事。

4 G: @$ B3 {0 \2 Z+ w$ A; b% e“我是人民代表，检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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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见霍思邈不为所动，转而跟他撒起娇来：“就一眼！好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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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有点犹豫，VIP 出其不意地在他脸上轻啄一下，霍思邈直接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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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3 K* g4 I8 ~. {0 I“这算潜规则吗？”霍思邈愣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 J9 [1 e, R. p8 Q) t; I  D% d3 |; R+ QVIP 媚眼乱飞，娇嗔地说：“不算，我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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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吻换来正宫地位。霍思邈向刘晨曦郑重地介绍起了VIP ：“这位是江州艺术学院的黄菁菁老师，她是来体验生活的，她将要出演一部表现我们医务战线正面形象的电视剧，正面形象！我带她来看看我们是怎样战斗在生死第一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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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眼睛一直注意着显微镜：“你好！”

一旁的美小护看见VIP 挂在霍思邈身上的两只手，心里酸溜溜的，说：“啊哟，又是假公济私嘛，这位大概就是传说中久仰大名的貌比西施、文赛班婕妤的你的VIP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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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v9 m, J( z. R“正是正是。哎哟美小护同学，几日不见你读书了嘛！谁是班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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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调侃起美小护来，可是绝不嘴软的。身旁的VIP 隔着口罩跟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微笑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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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 j, n5 [刘晨曦突然抬起头来，问：“怎么样，怕不怕？手术室和你想像的一样吗？”

3 m4 C' f) ^- b.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我以为病人会看起来很痛苦或者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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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小块露在外面。我心理上舒服多了。我妈妈要是这样躺着，我也能接受！”

2 e- E: r4 P1 l; Z2 fVIP 靠向刘晨曦，低声问：“我可以看看显微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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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c) Q' d: j% e% S8 {7 c6 J“当然可以啊！”

霍思邈见机嘲笑她：“VIP 同学，在参观手术室的问题上你真的是步步为营，得寸进尺。”

2 x! e. X; s3 T& y) KVIP 嘿嘿一笑，旁边的宗小满迅速将观察镜的位子让出来给VIP 看。

: ?4 ^" L- J7 r8 K9 G# p: l! |9 V“天哪！很漂亮嘛！像外太空一样！这个黄色的像水晶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 [, I0 q1 J6 x3 Y& C刘晨曦淡定地说：“这个就是瘤子，我现在就在挖这个瘤子。搞艺术的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用的形容词就很美，外太空，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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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表示同意：“是啊！要是我看，就是病灶，缺乏想像力。所以我妈对我的‘四不’要求是对的，对后代有益！”

6 @7 p8 j( i* x* dVIP 摸了摸头，问：“什么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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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马上接嘴：“女朋友不能找医生，不能找护士，不能找同学，不能找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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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一脸困惑地摘下口罩，对着霍思邈说：“那你还能认识谁呀？整天都在医院里关着。”

美小护大笑：“他不正发展病患家属呢吗？霍思邈，给她来一段泡女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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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好奇地看着俩人耍贫嘴：“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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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话匣子打开了，继续说：“还不是上一次，我们做的一台手术，原以为里面也是个瘤子，谁知道一打开……”

微笑的钢铁战士

霍思邈关键时刻打断她：“美小护同学，你抢镜头了。请把这惊险悬疑的一幕交给我来表述，会比你说的精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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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n2 |5 u6 e% r; {7 D$ z" W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话说有一个中年汉子，身高丈二余，样貌酷似猛张飞，两年前到我们医院来就医，说自己老做梦，梦里有人对他说话，说他把自己给吃掉了，这种噩梦做了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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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接口：“以前也就做做梦，发展到后来连梦里都开始头疼了，梦见有人掐他脖子讨命。所以这人就跑到我们医院来看，结果查出脑子里有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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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 E+ ~$ J1 t霍思邈点点头，故作悬疑：“我们怀疑是娘胎里带来的瘤子，就给他做手术摘除，结果你猜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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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0 m: U" C' r2 JVIP 看着霍思邈和美小护恐吓的眼神，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就往刘晨曦边上靠。刘晨曦立刻警觉地一让身子，说：“你不要碰到我，你要与我保持距离，我这里需要绝对无菌。”

9 o0 w& ]& W+ u: k2 f+ ?霍思邈一把抓住VIP 的衣服拉到他自己身边：“结果，我们打开脑子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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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和霍思邈配合默契，一唱一和。

“你们猜怎么着？！他的脑袋里面有一只眼睛，一根手指还有牙齿……”

VIP 听得几近昏厥，声音颤抖着说：“啊！你不要吓我！这大白天的，我才不怕鬼呢！”

& v& ?7 k+ Z7 u9 [) Z' N$ K刘晨曦看见VIP 的样子，出声安抚：“别听他们吓唬你。没什么恐怖的，是双胞胎，但这个发育得比较好，就把那个给兼并了。先天性畸胎瘤，拿掉就好了。”VIP 一阵恶心，迅速冲出了手术室。

+ f$ R0 P  _3 |美小护回头看着VIP 跑出去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刚才我还想夸她挺勇敢的，跟一般女孩子不同，现在看看还是一样嘛！小霍医生你牛的嘛！女朋友都谈到手术室了，你也不怕犯错误！”

# ^3 p2 H* k8 F5 S! a1 LVIP 缓过劲来，还想等着继续看霍思邈做手术，郑艾平劝说VIP，想要知道霍思邈的手术风格无须看他手术，只要听一听美小护的“床品论”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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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o5 g" U# I美小护趁机损霍思邈：“手术风格就是床上风格。我虽然没见过，不过这里面其实是一个道理。就说小郑吧，线缝得跟他人一样工整，说起来反正最后都要化在肉里，缝什么样谁看得见啊！他天生就爱美，尽善尽美型！跟小郑的姑娘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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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教授呢？”VIP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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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教授啊，刘教授细腻，慢工出细活，他最适合开大刀，十几个小时，不急不躁，温文尔雅，动作又轻柔又细致，人都麻成那样了，他还当人有感觉一样，温柔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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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Z6 R/ ^! `9 ]“那霍思邈呢！”VIP 问到了重点，美小护一说到霍思邈就来劲了。

/ B0 J0 d) k" i“他呀！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跟打阻击战似的，三分钟结束战斗。”

5 w6 h/ h$ \' k; {( K: C7 q& l8 F6 lVIP 听完噗哧一声笑了：“这个……这个，对男人来说好像不是个好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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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大吼：“美小护你给我记着！我那是有效率。有效率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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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开心地跟霍思邈扮鬼脸，明摆着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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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恶狠狠地用眼睛扫了屋里的一圈人，转身对美小护说：“回头请你吃药，以表彰你对我的诋毁，走了！”说完，霍思邈拉着VIP 正要走出去，突然又回身走到刘晨曦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南南是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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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愣了一下，说：“不是太好，今天早晨又去做透析了。”

“我刚刚路过药房看到嫂子了，额头一片红肿，她又去普陀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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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步一磕头。希望她的诚心能够感动上天！”

霍思邈想拍拍刘晨曦的肩膀，手刚伸到一半，想到他在做手术，又收了回来。“吉人自有天相，南南肯定会没事的！”说完掉头拉着VIP走出手术室，VIP 连连回头跟大伙招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