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兴：足协≠足球工作小组 行政味是否更浓

黄石球迷

定性 足协是社团组织还是行政机构

职业 职业足球为何在足代会上失声

改制 管办分离为何会突然销声匿迹

定位 足协执委会人员构成是否恰当

时隔十年，中国足球代表大会终于在香河闭幕了。如果说这次足代会有什么实质价值的话，是中国足协及其相关领导的身份从此“合法”了，仅限于此。至于“合法”后，中国足球是否就此“上路”、且上了正轨？谁也不敢乐观。

我很同意足协第一副主席张剑所言，即中国足球“不能总是笼罩在失望和绝望的氛围中”，因为过去多年来，中国足球就一直处于被指责、被批评的环境中、始终与“假、赌、黑”联系在一起，因而让老百姓越来越痛恨中国足球，家长更是让孩子远离中国足球。但是，指望着一次足代会的召开，就可以解决中国足球当前存在着的诸多实际问题和矛盾，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些年来，我一直主张用“历史、全面、辩证、客观”这8个字来评价中国足球。在“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落幕之时，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行政味是否更浓了？

笔者的第一感觉是，这次足代会的“行政味”较之以往更浓了。何出此言？足球是一个社会化程度很高的项目，需要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才能改变一个国家足球运动的现状。可是，这次足代会上是不是吸纳了社会上更多的能人志士、且在基层实践工作中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的人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就好比先前的足协内部竞聘，外界本希望通过竞聘，让社会上有能力、热爱足球的人更多地进入到中国足协这个领导机构中，为中国足球做一些有益之事，但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令人失望的，仅仅只是内部人员的一次重新安排而已。

足代会似乎更是如此。

外界过去这么多年来谈论最多的问题，就是中国足球协会究竟是一个社团组织，还是政府行政机构？按照中国足协的相关章程和去年向民政部门登记注册的程序来看，中国足协显然是一个“社团组织”。可是，根据早在1994年公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部门领导同志不兼任社会团体领导职务问题的通知》中就明确指出：“国务院各部委、各办事机构、各直属机构的领导同志今后不再兼任社会团体领导职务，已兼任社会团体领导职务的，要依照该社会团体章程规定程序，辞去所兼职务。特殊情况确需兼任的，要报经国务院批准。”

至少在中国足协究竟是“社团组织”还是“政府行政机构”的问题上，这次足代会没有给出明确说法。作为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的蔡振华担任中国足协主席一职，其实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至少应该在这次足代会上给公众一个更加明确的交代。

而且，在新一届中国足球协会领导机构中的成员组成来看，有像孙雯这样的一线队教练，有像张吉龙这样在国际组织担任领导职务的老同志，但最大的特征是：行政官员依然是占据了大多数，更多的人都在地方省市体育局担任着一二把手的角色。这是否意味着中国足球未来更需要依靠行政的力量？

一旦如此，与中国职业足球的发展有无明确的界限与界定？而行政力量又该如何主导足球的发展？职业足球在中国足球发展过程中又将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世界足球发展的潮流是职业化和商业化程度越来越高，这是不可逆转的。按照中国足协章程中所提到的“会员”问题，总共分为七大类，可在这个执委会中，职业联赛的代表何在？这次足代会是否标志着“职业足球”或“职业联赛”依然在中国足球没有任何地位？但是，恰恰是以恒大为代表的职业足球，让中国足球在2013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更为重要的是，中国足协究竟有无自己独立的决策权力？就以当前外界最为关心的中国足协为国家队选帅一事为例，早在去年11月份，国家体育总局专门下发了一份有关各项目管理中心国家队外籍教练选聘办法的红头文件，对于各运动队选聘外籍教练作出了明确的规定，而且还必须上报国家体育总局审批。换而言之，中国足协依然仅仅只是一个“执行机构”或“办事机构”。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像中国足协前不久派出了选帅小组赴欧洲会晤候选人，连起码的律师都不带。可是，先前聘请卡马乔的问题上，就是因为在选帅过程中连起码的律师都没有，导致中国足球“吃了哑巴亏”。

分层治理与管办分离

说中国足球的“行政味”似乎越来越浓，还可以列举出一个更鲜活的例子。前不久的中国足协内部全员竞聘，中超公司总经理朱琪琳“下课”了，出任市场部副主任。原福特宝公司总经理刘卫东 出任中超公司总经理。这里不针对朱琪琳或刘卫东本人，而是说：既然是中超公司的总经理，公司的任免应按照《公司法》相关要求召开董事会、进行操作，哪怕只是例行公事、走个象征性的程序，也至少是必须的。

可实际情况呢？朱琪琳的下课、刘卫东的上岗，依然是按照行政命令的方式来管理职业联赛事务。联想到前面所提到的职业联赛在中国足协执委会中连一个起码的代表都没有，可以设想一下：职业足球或曰职业俱乐部，在中国足球当前这个大环境中，会有一个好的生存和发展客观条件与基础？在整个足代会期间，张剑唯一所提到的职业足球，就只有一句话，即“足协不会再管职业联赛，只是做好监管。”恐怕谁都不希望是用这样的方式去监管职业联赛。

这些年来，围绕着中国足球的另一个突出问题是，所谓的“管办不分”。不知道外界是否已经注意到，在整个足代会期间，“管办分离”这个过去几年中一直被热炒的这个词语突然“销声匿迹”。在《中国足球协会工作报告》中没有出现这样的词语；而在《中国足球中长期发展规划纲要(2014-2023)》(讨论稿)中，取而代之的一个词语是“分层治理”。具体是出现在“加强协会自身建设”这一节中，称之为“中国足球协会依章建立有效的分层治理结构”。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词汇真的丰富。也许是学识太浅，笔者至今没有搞清“管办分离”和“分层治理”之间究竟是何区别？一方面，我们的改革大形势是要求“管办分离”，但另一方面，曾经作为“中国体育改革突破口”的中国足球，对于“管办分离”一事如今却是忌讳莫深。反赌扫黑后，“管办分离”曾经是有关方面对外渲染最多、叫得最响的。短短两三年之后，似乎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在“管办分离”的问题上，不是说不允许暂缓，也不是说一定要实施。但是，不管是何种情况，也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足代会至少应该给外界关心中国足球的百姓、球迷以一个明确的说法吧。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有关方面真的想要借助行政力量搞中国足球，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错误。但在中国，过去这么多年来，常常是“非此即彼”，走“职业化”就一定要排斥“举国体制”，甚至将两者截然对立起来，而不是很好地将两者兼容起来、发挥各自的优势为中国足球所用。更不能在理论上、规则上位两者进行调和、划分，因而走了很多弯路。遗憾的是，这次足代会上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足协≠足球工作小组

这次足代会给人留下的另外一个疑惑是：这是在召开中国足球代表大会，还是在召开中国足球工作会议？记者过去近20年来，采访过无数次国际足联代表大会、亚足联代表大会，当然也包括中国足球的代表大会，从来没有像有过这样的疑惑。

以执委会委员产生为例。无论是国际足联还是亚足联，所有执委会会员全部都是各国或地区足协人员。其中或许有兼职的，但均是从事足球运动的管理工作。但是，中国足协此次执委会成员的组成，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好像是一个“足球工作领导小组”，跟一个国家的足球行业管理并无太多的关系。

譬如说，站在中国足协或国内其他跟高一级管理部门的角度来说，安排教育部的官员进入足协执委会，貌似希望教育部门更好地重视校园足球、促进校园足球的发展。但是，这恐怕已经偏离的“足球协会”的内涵。的确，足球是有着很强、很高的社会化程度，所牵涉到的不仅仅只是足球协会或国家体育总局等某一个部门，而且也是足协乃至总局一个部门根本就无法解决全部问题的。但是，单就“足协”这个民间社会团体而言，足球协会是社会各界从事足球这个运动项目各等人士的一个组织，跟教育部门等并无直接关系。

如果为了显示重视中国足球的发展、更好地推动中国足球的发展，由各个部门联合组织成立一个“足球工作领导小组”，将社会各种力量都吸纳进来，以充分调动整个社会的力量来发展足球，那么，将教育部乃至其他部委的人士甚至领导吸纳进来，这倒可以理解。这就好比乌兹别克为了尽快提高和发展本国的足球运动，专门成立一个“监督领导小组”，类似教育部、卫生部、信息部、宣传部、文化部等等诸多部门的领导全部都安排进这个“监督领导小组”，齐心协力搞好足球。但问题是，这次足代会并不是属于这种性质，仅仅只是足球运动范畴内的代表会议。那么，这是不是就混淆了其中的一些基本概念？

我无意去抨击或批评这次足代会，更不想否定这次足代会的意义和胜利成果。只是作为一名跟随了中国足球南征北战近20年、对中国足球有着深厚感情的球迷，说说自己的一点看法和想法而已。在现在这个社会，想说真话、说实话不容易。虽然因为说实话、真话吃过不少“亏”，但我还是改不了，还是喜欢有话直接说。

裔风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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