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花老臣曾被布拉泽维奇告知可退役:他死活看不上我

黄石球迷

　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关于侠客的梦，成亮也不例外，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真的像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手握长剑，当上了一名真正的“剑客”。

　　穿上白色的击剑服，戴上面具，拿起那把并不算沉重的剑，对手一个接一个臣服在自己面前——成亮的脑子里，闪过了小时候看过的《佐罗》里那个剑客的形象。“这其实都是开始练剑之前的想法，光看到人家潇洒的这一面了，等自己真正踏上击剑台，连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了，哪里还顾得上潇洒不潇洒了啊？”

　　专题撰稿 本报记者 李冰

　　与其他退役足球运动员改打高尔夫或者网球不同，去年联赛结束后完成职业球员生涯的成亮，选择了击剑这个“冷门”。“也没有刻意去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至今想起自己跟击剑结缘的过程，成亮都还觉得是误打误撞。“去年联赛结束之后球队放假，我也没有出去旅游，在家呆着也挺闷的，然后一个在击剑队的朋友跟我说，过来玩玩吧，我说好啊，于是就过去了，随便找了一把剑，就开始练了。”当时并没有想太多的成亮，把那次的莘庄之旅完全当成了一次与朋友见面，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击剑这项运动的“魔力”，一下子吸引了他：“后来我就缠着教练教我，越练越上瘾，现在每天不挥两下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东方体育：足球运动员玩击剑，你好像是第一个。

　　成亮：是不是第一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练剑的瘾头是越来越大了。其实球员跟普通人一样，除了自己的职业，也会有其他的兴趣爱好，只不过有的人喜欢打羽毛球，有的人喜欢打网球，像我这种喜欢击剑的人少一点就是了。

　　东方体育：为什么会去练击剑呢？之前接触过这项运动吗？是不是觉得练击剑特别帅啊？

　　成亮：正好有个朋友是练击剑的，叫我过去玩，随便练了两下，教练说我蛮有天赋的。你也知道，人是很不经夸的，再加上自己对击剑也挺有兴趣，以前也看过一些电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那些侠客一样，仗剑走天涯，到处行侠仗义，所以就跟着练了。

　　东方体育：对很多人来讲，击剑还是一项比较陌生的运动。

　　成亮：那我就先给大家普及一下基本的知识吧。击剑男子项目分花剑、佩剑和重剑，女子只有花剑。花剑和重剑进攻的时候只能刺，佩剑除了刺之外，还可以劈打，比赛就看刺和劈中对方身体有效部位次数的多少决定胜负。另外，拿剑的时候，也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把剑直接握在手掌里，基本上是前面三根手指头捏剑，后面两根手指头控制方向，上手还是有点难的。

　　东方体育：听说你练了一个星期，教练就让你跟一个练了两年的对手过招了。

　　成亮：是啊，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开什么玩笑啊？”要知道，那个时候，我连基本的规则都还没搞清楚，步伐也没练过。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连进攻和防守的规则都不明白，完全就是看别人怎么练，然后自己在那里依葫芦画瓢。好在那场比赛自己还算争气，最后只是小负对手，连教练都觉得挺惊讶，觉得我不像是一个只练了一个星期的人，咱也算没给踢球的人丢脸是不是？

　　东方体育：击剑与踢球之间，应该有一些互通的地方吧？

　　成亮：很多，像移动啊，步伐啊，反应啊什么的，包括你采取的战术，都跟踢球差不多。练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不管击剑还是踢球，技巧并不是最重要的，头脑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如果掌握不了窍门，可能你付出再多的努力，最终的结果，都可能就是事倍功半。打个比方，站在对手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或者他的肩膀，我可能就会判断出他的下一个动作，这跟踢球时我要防住对手的假动作，预先卡住身位一个道理。

　　就算没有天赋，但我可以选择勤奋

　　每隔一段时间，成亮都会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比如这一次，他要在一个月之内，把自己的体重再降下来三公斤。为此，成亮每天的主食，都变成了蔬菜和水果，而且坚持去健身房。“人想松下来是很容易的，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了，所以必须对自己狠一点。”

　　从甲B到甲A，从中超到国家队，成亮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天赋的人。“勤能补拙啊，既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就只能比别人多吃苦多出汗呗。有没有天赋不是我决定的，但至少我可以选择勤奋。”

　　东方体育：现在去练剑的次数多吗？

　　成亮：最近一阵基本没去，因为人家要备战全运会的比赛，我去了不是给人家添乱吗？不过我现在每天有空的时候，都会自己练一练，假想对手就在面前，我该用什么战术、什么步伐和手法去对付他，其实就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过过招。

　　东方体育：练击剑，对你当足球教练有什么帮助吗？

　　成亮：击剑看似简单，甚至有点枯燥，但是真“沉”进去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里面包括了很多东西。一个好的剑客，首先必须有良好的大局观，在你刺中别人之前，你必须要考虑到，怎么样不让对手刺中自己。一场比赛，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如何寻找对方的弱点，对手擅长劈还是刺，你都要事先想周全，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好，这样上场的时候才会心里有底，遇到意外的时候也不会乱了手脚。做教练也是这个道理，了解你手下每个队员的特点，想办法把他们的长处发挥出来，克制住对方的优势，等等等等。另外一点，就是多练，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击剑和踢球一样，没有平时的训练积累，想打好比赛，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东方体育：看得出来，击剑让你有了很多的感悟。

　　成亮：其实仔细想想，有的时候，击剑当中，蕴含着很多的人生哲理。做人也好，做事也好，你不可能永远处于攻势，而一味地退缩防守，也无法让你获得胜利。在攻与守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点，并且很好地在这两者之间保持平衡，你的人生，才有可能按照你的设想前进。我接触击剑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东西还没有真正领会，但是我知道，一个好的剑客，一定是一个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情绪和身体的人，一个不会轻言放弃、并且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的人。

　　东方体育：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去参加A级教练员培训，听说你还准备去练攀岩，再加上要带预备队训练，整天忙成这个样子，你妈妈该为你这个“剩男”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着急了吧？

　　成亮：着急是肯定的，她甚至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能在哪一个时间点之前找到女朋友带回家，她就把我家里的变形金刚玩具全给扔了，这也太狠了点吧。我觉得我现在还算年轻，精力也顾得过来，很多东西都想去尝试一下，总不能等以后成了老头子再去后悔吧？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

　　从申花楼大堂左转，穿过健身房，走楼梯上二楼，再右转，第一个房间，便是成亮现在在康桥基地的宿舍。“我也不知道在这个楼里换过多少个房间了。”1995年进入申花青年队，后来转会去了中远，到2005年再次回到申花，成亮的身份，也从球员变成助理教练，再从助理教练变成球员。如今，成亮在申花队的身份，是预备队主教练，一个缺乏关注、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在意过的职位。“我都退役过两次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啊？”泡好一壶普洱，成亮很认真地来了一句，“最关键的，是我喜欢这个工作，而且我觉得自己很适合教练这个工作。”

　　光是在申花队，成亮就已经“三进三出”了。

　　1995年，成亮从市少体校进入申花青年队，并且在第二年进入了申花一线队大名单。三年后，因为一直踢不上比赛，成亮“降级”去了当时还在甲B的上海浦东队，在那里一呆就是七年，场上的位置，则从前锋变成了左后卫。2005年，成亮开创了从上海国际(中远)转会到申花的先例，这也是他第二次“加盟”申花。2010赛季，在布拉泽维奇手下得不到任何机会的成亮，联赛中期被租借至深圳红钻改打后腰，并且帮助球队成功保级，联赛结束后再次“回归”申花。

　　2012年11月3日，申花主场迎战青岛中能，这是那个赛季的最后一场联赛，在下半场替补上场打了6分钟后，成亮为自己17年的球员生涯，画上了一个句号。

　　东方体育：好像很难用“顺”或者“不顺”来评价你在申花的职业球员生涯。

　　成亮：其实顺或者不顺，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且也是相辅相成的。踢球也好，做别的事情也好，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当然了，除了特别倒霉的那种，也不会一直喝凉水都塞牙。总的来讲，在申花踢球这几年，我觉得努力过，付出过，有失败，也有收获，还行吧。

　　东方体育：球迷说到你的时候，总喜欢用“大器晚成”这个词，毕竟你是到了32岁“高龄”的时候，才第一次进入国家队。

　　成亮：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希望自己能“早成”一点，而且越早越好，说不定我这个“器”还能更大一点。换个角度来想，晚成总比不成要好一点吧，所以除了没能在申花拿个冠军，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东方体育：2007年之前，你一直在申花打主力，后来与联城合并之后，你就被调整到了预备队，那时是不是觉得特别郁闷啊？

　　成亮：当时一线队那么多人，主教练对我又不了解，肯定是尽量用自己熟悉的人，这也很正常。反正我一直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还有就是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不能放弃自己，否则即便机会来了，你也抓不住。其实郁闷不郁闷这个问题，还是看你怎么去对待。2010年的时候，我自己感觉无论身体还是状态都不错，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布(布拉泽维奇)死活看不上我，直接跟我说你可以退役了，而之前我才刚刚进了国家队，你说我胸闷不胸闷？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不是不让我踢吗？那我就非踢出个样子来让你看看。后来下半年我去了深圳，也踢上了主力，并且帮助深圳队成功保级，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争这一口气，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废！

　　东方体育：2011年的“架空门”事件当中，很多人都说，成亮才是申花队实际上的主帅。

　　成亮：这种说法就有点不合实际了，一直到拜塞克过来，奚(志康)指导都是申花队的主教练。可能是因为那会儿刚做教练吧，不太懂得怎么表达自己，包括跟外界沟通的时候，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说出来了，有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冲”，给人留下一种不是很好的印象吧。其实当时教练组是有明确分工的，我做的都是助理教练应该做的事情。其实现在回头想想，对我来讲，所有这些经历，都算是一种磨练，我真的很感谢所有那些磨练过我的人，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喜欢足球，愿意把足球当做自己的事业，而且我觉得自己也挺适合这个行当的。目标明确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去充实提高自己，争取在教练这个位置上做得更好。

　　做孩子王，累并充实着

　　“有的时候，想想小时候带我们的那些教练，真的是蛮幸福的。”成亮如此这般感慨的理由，来自于他的亲身体验：“我们那会儿要是一个动作做不好，或者哪场比赛没踢好，教练上来直接就动手了，谁跟你客气啊？现在有的时候看着这帮孩子，气得真想上去踢他们两脚，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肯定不能打人啊，结果人家还不领你的情，你说烦不烦？”

　　东方体育：带预备队，跟带一线队的感觉肯定不一样吧？

　　成亮：同样是累，但操心的东西不一样。预备队这帮孩子，因为从小踢球，说实话自理能力确实不强，你就得总盯着他们，决不能指望他们像一线队员那样，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举个例子，有一天晚上我去查房，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了，有两个队员还没回房间，后来我问他们干什么去了，结果他们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肚子饿了，出去吃宵夜了。还有一个队员，明明知道第二天上午要训练，结果打游戏打到凌晨4点多钟，后来想跟我请病假，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跟小学生想逃课没什么两样。

　　东方体育：对付这些正处于叛逆期的小球员，有什么绝招吗？

　　成亮：其实也没什么绝招，关键是要把规矩做好，避免人为因素的影响。我跟队员说得很清楚，先把规定和条例告诉他们，问问他们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的话，大家就照规定执行，触犯了哪一条，就按哪一条来处理，到时候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去找任何人过来跟我说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简简单单，清清爽爽。队里有个小孩，因为违纪被罚款，他说自己家里困难，掏不出这个钱，我就问他，既然知道家里的情况，为什么还要违反纪律？你不知道犯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吗？我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但是还是坚持让他交罚款，如果他这笔不交的话，第一是对其他队员的不公平，第二会让他觉得犯不犯错无所谓。我告诉他，你可以去跟别人借，然后靠自己的本事挣回来再还给人家，这样你才懂得什么叫责任。

　　东方体育：跟一线队相比，预备队教练显然更要耐得住寂寞。

　　成亮：对一个已经退役过两次的人来讲，这真的不算什么。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把这些小家伙带好，让他们不走或者少走原来我自己踢球时走过的弯路，尽早进入一线队，打上比赛。至于寂寞不寂寞，这就看你个人了，跟一大堆人坐在一起吃饭唱歌，不代表你的心里不寂寞，像我这么一个人坐着喝喝茶，看看碟片想想心事，不是也挺充实的吗？再说了，这帮小子一天到晚至少有十几个小时来烦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想寂寞都寂寞不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