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洙的中国外衣

谈笑有鸿儒

有关李章洙，我的记忆中存有挥之不去的两个镜头。一段是2003年某日，深圳体育场，他以一句生硬的中文“对不起，听不懂”拒绝了中国记者的采访要求，独自一人走到屋檐下的阴影里，点烟，呆看他的青岛队队员适应场地；另一个是那张著名的照片，在得知他即将从恒大 下课的消息后，李章洙在曼谷的机场边吞云吐雾，目光迷离。

　　9年前的李章洙或许还在对中国足球圈的诸多明暗规则感到困惑，我们尚能理解。但在2012，执教过4支中国球队，已经熟稔了中国足球每根毫毛的韩国人面对传闻许久的下课却依然难以淡定。对此我们只有一个解释——在披了10年的中国外衣之下，57岁的李章洙依然是个老派的韩国人。

　　人人都说老李是个中国通，他早就可以讲流利的汉语，他来中国执教的第一段时期便是1998至2003年，假球黑哨官哨，人情关系利害，哪一样他没经过？得知下课之后，他面对中国媒体没发一句怨言，庆功宴上大度地和许家印喝交杯酒……中国的人情世故，什么是撕破脸皮，什么是保全面子，他都懂的。但面对韩国媒体老李的情绪则倾泻而出：“至少我已无怨无悔”“或许是我配不上恒大的钱”……

　　韩国媒体反应激烈，用罕见的篇幅痛斥恒大忘恩负义，兔死狗烹，这与老李的情绪是一致的，从5月17日正式下课到现在，不知铁帅抽掉了多少盒闷烟？忠义的信条，深重的儒家道德就背在他们身上。中国媒体和球迷，除了一位专业媒体的著名记者在微博上骂娘，大多在惋惜之余，不过一声叹息，然后开始夹道欢迎里皮……金元之下，道德的力量，在我们这里变得很轻。

　　探讨李章洙的执教水准其实毫无必要——在中国执教10年，无论他在哪个城市，哪个城市的球队就会创造历史最佳联赛战绩。他要离开了，但他随时可能回来，穿了10年的中国外衣让他随时可以在这里找到工作，但他更可能一去不回，我们这回把这个韩国人伤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