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花03夺冠老总拒穿冠军服 06颁奖礼似鲁能堂会

让足球飞

　　姬宇阳《足球》资深记者　追踪上海足球报道15年

　　总算开庭了，流言终于不用再继续飞了。

　　仅仅是三天时间，起诉书中行贿一方的名单中，已经包括了2011赛季还在踢中超的9家俱乐部的名字，仅仅是三天时间，我们看到了久违的那些足协大员今天令人震惊的憔悴造型；仅仅是三天时间，全中国大多数拥有中超球队的城市的球迷们，他们关于足球的记忆都被彻底颠覆和改写，原来的那些最美好，瞬间变成最不美好，原本让人津津乐道的金色时刻，忽然变成让人难以启齿的尴尬时刻。

　　警方工作瞒过了总局和足协

　　昔日的足协高层几乎全军覆没了,昔日的足协中层几乎全军覆没了，昔日的裁判们几乎全军覆没了，当年的甲A球队和中超球队几乎全军覆没了，这其中最滑稽的一件事是，就在十几天前，中国足协刚刚在广州举行了颁奖典礼，给裁判赵亮颁发了一个2011赛季最佳裁判铜哨奖，而就在反黑案开庭后的第三天，我们惊愕地得知，赵亮、何志彪、陈红辉这些2011赛季还在执法中超的裁判，特别是刚刚还被评为铜哨奖的赵亮，却赫然出现在了受贿裁判的名单之列。

　　这充分说明了两件事。第一，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确实很好，甚至连体育总局和足协都是他们的保密对象。第二，中国的老裁判被污染了，中国的新一代的裁判也被污染了，简而言之就是，中国足球的所有体系，已经无一例外地被污染了。

　　真正全军覆没的，被全面污染的，其实是中国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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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济南满大街喝醉的球迷

　　鲁能队1999年和2006年的两次捧杯，我阴差阳错碰巧都在现场。1999年那个冠军对于山东球迷而言，地位相当于申花球迷记忆中的1995年。1999年最后一轮，我和同事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北京看国安和辽宁的比赛，而我被派到济南去看鲁能和武汉队的比赛，比赛前我和山东媒体的两位同行吃饭，他们表现出的状态是，既渴望冠军，但又担心国安会放辽宁一马。

　　鲁能和武汉的比赛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桑特拉奇因为禁赛而坐在我们后面几排的座位上，一开始全场的球迷都很安静的，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消息显示，北京国安阻击了辽宁。

　　当这边的比赛终于结束时，山东省体育中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疯人院，疯人院，没错，这是我第二天稿件的标题，第一次看到矜持的山东人如此疯狂地在球场庆祝，好多球迷冲进了场内，有球迷把鞋脱下来扔在空中，他们的对手武汉队降级了，武汉队主教练科萨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山东人的狂欢，一年后他去了大连实德，并且开创了大连足球最后的一段辉煌岁月。那一天对很多山东球迷就像是节日，我从球场外一直走到宾馆，济南大多数饭馆那天晚上都是爆满，满大街都是喝醉酒的人。

　　当谢亚龙在镜头前说出关于2006赛季不为人知的秘密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觉得不太理解。那年的鲁能太强大了，提前数轮就锁定了冠军，而且还比第二名申花高出了很多分。在我记忆中，那年年底的中超颁奖典礼和明星赛都被安排在济南举行，那场典礼更像是一个专为鲁能准备的堂会。

　　在那个颁奖典礼快要结束时，当时在福特宝公司任职的前申花副总瞿郁明特意走上来和主席台的每个老朋友握手，下去之前，他悄悄告诉我他要离开福特宝了，后来我们知道，他的离开和爱福克斯的骗局有很大关系，而后来足协几名高官落马，据说也和这个爱福克斯有直接关系。

　　这次开庭让鲁能的两次夺冠经历都被蒙上了阴影，而黄俊杰的起诉书中写到的内容也让另一个中超冠军长春亚泰出现在了行贿者的名单之列。

　　对于上海申花，由于当年德比战的一些场外交易在年初陆俊和张建强接受CCTV采访时已经被曝光，而这次开庭真正给我的意外，是证实了当年申花做场外工作所花费数目的一些传闻，在陆俊的庭审中，陆俊的辩护律师提出，申花2003赛季上海德比战前用于“做工作”的费用是550万元人民币，其中只有70万到了陆俊和张建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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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花老总拒穿冠军外套的愤怒

　　很多当年的细节，如果现在被放在放大镜下，立刻就会变得可疑起来。2003年末代甲A，那天在深圳为申花颁奖的不是别人，正是杨一民，赛前在深圳有一个赞助商的活动，所以那天杨一民是在深圳，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最后的颁奖典礼前，在走下主席台前，我和杨一民打招呼，他有些小得意地回答了我一句，大概意思是，他来对地方了，冠军果然是在深圳出来。据说，那天南勇是在上海，足协的方案是，万一上海国际队夺冠，就是南勇颁奖，但是后来想想，南勇去上海的真实目的，也许不仅是预备颁奖。

　　杨一民在深圳给申花颁发了末代甲A的奖杯，而申花的老总当时拒绝穿上冠军的金色外套，在看台上相遇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我们感觉到了一点东西，但却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几年之后，我们渐渐得知了，很多关于2003赛季的幕后故事，关于那些无法入账的神秘开支、关于传说中的天文数字。直到陆俊的律师在法庭上说出550万元的金额，我们才知道，申花仅仅是为了那一场比赛，场外的支出就是这样一个巨大的数字。

　　就在前几天，在孙祥的婚礼上，我遇到了后来申花的一位高管，我对他说：“现在回忆起来，当年你的胆小，救了很多人啊。”他无奈地笑笑。是的，当年他曾经被教练和队员背后诟病为胆小，在那个疯狂的潜规则年代，也只有那些所谓“胆小”的人，现在可以不用穿着黄马甲，而像普通人一样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享受着生活的简单乐趣。

　　三个笑话，或许会在明年中超变成现实。笑话一：联赛赛程过半，一位主教练激动地给老板打去电话，说：“老板啊，我们的积分终于从负数变成零了。”笑话二：某场比赛开球前，恒大队的一位队员，看看对方的球员，再看看周围简陋的大学球场的看台，他疑惑地问自己的一位队友：“你确定我们打的不是中甲联赛？你确定我们冲超成功了吗？”笑话三：某位老总在更衣室里哀求他的队员：“你们已经连胜15场了，别赢了好吗，我发不出奖金了。”

　　中国足球一点都悲壮不起来，它正在变成一个彻底的笑话，当案情一个个被公布之后，人们终于明白了当年那几家俱乐部为什么要闹革命，光把职业联赛推倒重来没有用，关键的关键是要把那个披着“足协”的马甲、实质是管理中心的官僚机构推倒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