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花闹剧闹出中超职业假象 双星宁愿弃高薪离队

寂寞如烟

　2012年7月14日，原本算是中国足坛一出大戏的京沪大对决，几乎被一个“天外来客”抢走了所有风头那天在申花主场，赛前15分钟，虹口体育场的DJ破天荒地放了一首已故演员柯受良翻唱的《征服》，到场的数万名球迷齐声合唱，沉寂了数个赛季的虹口体育场难得地释放出近乎亢奋的激情信号，随后，球迷们喊出“天外来客”的名字“德罗巴”。

　　这位刚刚帮助英超切尔西队力擒巴萨捧走欧洲冠军杯奖杯，尚处在当打之年的世界级前锋，在“就这样被你征服”的歌声中出现在球场中央：中超联赛的后半程，英超最佳射手、非洲足球先生德罗巴要加盟上海申花，在中国足球这片广阔但不乏荒诞之作的土壤中，向中国球迷展示他的风采。

　　“那天，朱骏别提有多得意了，越到这时候他反而话很少，我记得他在体育场中间对球迷就说了一句，‘我兑现了承诺，我把他带来了’，球迷当然很兴奋，最早大家都说他吹牛，说如果他能把德罗巴签来就为他唱《征服》，结果他真做到了。”一位长期采访上海申花队的记者这样形容朱骏那一天的状态，“但诡异的是，那天球场中间还铺了一面很大的旗子，旗子是九城公司代理的一款电子游戏的广告。所以，当时就有人说，德罗巴来中超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来踢球，而是为这个电子游戏做广告。”

　　这句半年前让朱骏听着异常刺耳的话，如今却成了无情的现实北京时间今天凌晨，土耳其联赛劲旅加拉塔萨雷的官方网站宣布，德罗巴将加盟该队，而德罗巴随后也在个人官网确认了这一消息，并表示期待再次征战欧冠。但双方均未提及德罗巴是“转会”抑或“自由加盟”。

　　事已至此，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上海申花这支来自拥有近3000万人口的国际化大都市的球队并不为过。

　　巨星冒险“短期有效”

　　“申花所有的事情，都按FIFA的规则来处理，德罗巴的情况也是一样。”申花投资人朱骏对德罗巴离开申花的表态只有这一句话，据记者了解，自联赛结束，德罗巴继续留在申花的前景就十分渺茫了。尽管德罗巴与申花的合同截止日期为2014年12月31日，但合约条款中德罗巴提前解约的条件如今已经满足外界普遍认为是“欠薪”导致德罗巴解约，只不过申花官方一直不肯承认。据业内不少专家分析，申花与德罗巴仍属“好聚好散”，“申花明摆着养不起德罗巴了，1200万欧元的年薪啊，都能养活一个队了，所以，这样的结果对双方都好，至于朱骏不肯明说愿意德罗巴走，无非就是面子问题。”

　　事实上，申花队在德罗巴之前签下的法国球星阿内尔卡，早在联赛还未结束时就有心要走，北京时间昨天，阿内尔卡抵达意大利都灵，接受了尤文图斯俱乐部的例行体检。下半赛季的意甲联赛，阿内尔卡将身披18号战袍为领头羊效力。

　　阿内尔卡为“逃离申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尤文图斯提供的半年合约价值在100万欧元左右（欧冠奖金另算，但不会超过20万欧元），“我很高兴能为尤文图斯踢球”，这是阿内尔卡给“老妇人”球迷的见面礼，根据意大利媒体的报道，阿内尔卡放弃了在申花的优厚待遇转投尤文图斯，意味着“阿内尔卡对足球充满热爱，他希望能在高水平比赛中证明自己的能力”。

　　经纪人用“放弃千万欧元年薪”的条件，换来“解约成自由球员”的身份，申花俱乐部乃至中超联赛给阿内尔卡留下的印象不言自明，而全赛季一共3个进球的水平，也自然让阿内尔卡心有不甘。

　　阿内尔卡走了，德罗巴走了，两人委身中超“名利双收”的想法，更像是一次“冒险”，只经过短短一个赛季就被现实击退。

　　经营谜团难住观众

　　“阿内尔卡和德罗巴这种球员的职业态度没得说，但俱乐部不按时支付薪水是最让他们反感的事，阿内尔卡在赛季中已经闹了几次，德罗巴同样遇到这个问题。”据了解申花俱乐部的人介绍，申花正在经历一个“非比寻常”的困难时期，“照目前的情况看，在新赛季里，估计要在保级圈混了。而一旦朱骏得不到他想要的，后果就不好说了。”

　　所谓“朱骏想要的”，是指申花俱乐部股权2007年组建新申花的朱骏，从上海广电集团、上海文广集团、上海电气集团、上海黄浦国资委和上海广电信息公司（后更名为百视通）五大国企股东手中，获得了申花俱乐部3年的经营权及28.5%的股权。据俱乐部方面介绍，当时协议规定如果朱骏3年内每年投资超过5000万元，则朱骏可以获得75%的股权。但5年过去了，朱骏的投入远远超出承诺，28.5%的股权却从未变动。

　　“朱骏是想把这些年的投资当作成本来换取股份，这肯定不行，国有资本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转给朱骏，在操作上就很复杂，更何况康桥基地旁边就是浦东迪斯尼乐园（2011年开工，预计2015年竣工），到时候康桥基地的价值至少60亿。”有知情人向记者分析朱骏的如意算盘，“朱骏有朱骏的想法，也很难说他这样做不对，但中国足球没有这个环境，因为国有企业股东不可能听朱骏的。”

　　“国有资产办足球、国有资产管足球、国有资产踢足球”，从甲A时代到中超时代，“国有资产”始终是中国足球无法回避的顽强壁垒，私有产业要想混迹于其中，自然举步维艰。

　　因此，“申花新赛季不注册”的新闻仍有可信成分昨天，申花俱乐部顶着巨大压力举行新闻发布会，公开表明提交注册材料，新赛季的主场仍定在虹口，但新闻发言人只是在会上念完那篇干巴巴的发言稿便宣布会议结束，记者们关心的问题一概不答，俱乐部面临的诸多问题仍是谜团。

　　中超“生意”难成买卖

　　“这就是中国足球的整体差距。很多人，特别是足球业内的人都觉得这两年中超联赛的市场非常好，就说中国足球要振兴了。人多没错，但球市好只是衡量联赛质量的一个方面，而且还可能不是最主要的方面，毕竟地域关系是明摆着，大部分球迷无论好坏，都会支持自己城市的球队。所以，我反而信心不是很足，就是因为球市这么好，主管部门仍有不少不职业的举措。”一位“不愿意得罪同行”的足球经纪人告诉记者，“从司法机关反赌扫黑、韦迪上任之后，联赛各项规章制度比以前确实规范了不少，但只能说稍有好转，离真正的职业化还差得远，最简单的就是联赛价值评估，中超在市场开发和电视转播两方面有硬伤，而这恰恰是职业联赛最该看重的部分，建梯队、买球星、打最高级别比赛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取得经济效益。”

　　实际上，就在德罗巴去年夏天加盟上海申花之前，国内一家网站联合一家体育咨询公司刚刚共同推出一份《中超联赛商业价值报告》，这是国内第一次出现足球联赛商业价值评估的文本。中国足球史上第一份《商业价值报告》引用的数据显示，在阿内尔卡和德罗巴加盟之前的那个赛季，上海申花的投资名列第二，但票房却是倒数第二。虹口体育场内仅千余名球迷“痴心苦守”的情景并不少见。

　　阿内尔卡和德罗巴这对世界级锋线组合，仍然无法让上海足球重新成为城市象征，问题并不仅仅存在于俱乐部本身。前任足管中心主任韦迪对此情状的解释可谓精辟：“中超联赛俱乐部没有一个赚钱的，这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老板们投资足球，看重的不是足球，不是把经营俱乐部当作一门有潜力的生意来做，而宣传集团品牌才是他们最终目的。”这句话用在上海申花身上极为贴切。

　　因此，外地球迷不难想象，在上海这座城市中，曾两度获得过甲A冠军（1995年和2003年）的上海申花，曾经让全国球迷将目光移至上海滩的上海申花，如今沦落到支持者甚少的悲惨境地，也正是因为职业足球这门产业化生意，在目前庞大的中国市场中仍是高端的“冷门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