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帅一别风轻云淡

谈笑有鸿儒

金秋已近，铁帅滕卡特却没能迎来收获的季节；和伊万的告别一样，在意料之中却又突如其来，鲁能泰山貌似匠心独具的舞台设计，不过是重演了那一幕故弄玄虚的憋足悬疑剧而已。这个夜晚，济南城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冰冷的雨，有人说“济南城哭了”，其实，谁都不必矫情，济南城的泪水早已流干，从此再也无力哭出声音。



作为两位性格截然相反的名帅，滕卡特的火线请辞和伊万的仓促离开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突然泛起一个巨大的浪花，不等我们咂摸出其中的滋味，便已更换了门庭。作为火线驰援的继任者，吴金贵的匆忙上位更是翻版了马季奇扶正的诡异桥段；似曾相识的工作合同，似曾相识的特色职位。但愿，我们不会等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结局。



同样的剧本，却又掺杂了不同的感情元素。伊万离开的时候，球员们纷纷表达了留恋之情，并对这位斯文有礼的教授作出了不约而同的评价：“好人”；对于一位职业教练，临别之际收到的评语不是执教水平，而是人格魅力，这似乎算不上什么佳话，但他至少留给了这支队伍一帧亲切的面容和一结牵念的柔肠。然而，滕卡特不仅什么都没能留下，甚至还无法带走一声祝福。



此前总有拥趸说“滕卡特是一位名帅，我们要给他机会”，听的久了，便懒得辩驳，却突然间想起了郭德纲的一个段子：
“此人是本地首富，家资万贯，我们要给予充分的尊重。”
“他的钱给我吗？”
“这个，恐怕不行。”
“他的钱又不给我，我凭什么尊重他？”
在此引用这一段子，似乎有些刻薄，但道理是一样的。我们从未否认滕卡特是一位世界级名帅，但是他却迟迟不能将自己的世界级水平展现给这支队伍，我们又该如何挽留？总说给他时间，这时间到底需要多久？等到中生代球员谢幕，新生代球员取而代之；当他们成长为中生代球员以后，再从下一个新生代开始？这几乎就是一个“狗熊掰棒子”的过程，到了最后还是两手空空。再者说，如此周而复始的轮回，何时走到尽头，鲁能泰山等得起吗？



好吧，我们可以把成绩视为粪土；抛开这种“庸俗”的实用主义，拥趸们一直津津乐道的还有一个说辞：“先进理念”。理念是一种玄妙的东西，至少它是一个缺少矢量界定标准的概念，在失去了技战术体系的支撑之后，所有的理念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空谈而已。比如我们吃腻了甜味的南方红烧茄子，想尝尝咸味的北方红烧茄子，于是换一位厨师，这就需要新厨师带来一包盐，而这包盐，就是理念。如果新厨师只顾倾注自己的理念，也就是在菜里放盐，却不管这盘茄子是否熟了，你能说这是一位优秀的厨师吗？当然，你可以抬杠：我吃的是咸味，不是茄子。此种辩术放在足球赛事中就是，我就爱看这咸味的理念，技战术打法这盘茄子不在我的品评范围之内。



无可否认，滕帅入主以来，在球员的个体重塑和潜力挖掘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却始终无法形成稳定有序的战术套路和风格，资源整合更是无从谈起。我们只能感叹人无完人，滕帅是一位优秀的教官，但却绝对不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就像一个只会挣钱、不会花钱的土财主，坐拥巨额财富却无法实现利益的链条化和最大化。



已经渐次离开的四位主帅，除了巴博萨是明确的过渡职能以外，其他三位主帅的离去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因素：“对球队失去控制”；伊万失控于软弱和胆怯，马季奇失控于恐慌和凌乱，滕卡特则是失控于暴躁和狭隘。这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可以做到让主帅无从捉摸？具备各种性格特质的名帅，来到这座城市以后都会瞬间失去归宿感，甚至于以一己之力周旋在四面楚歌里孤军奋战。鉴于此，很多球迷将矛头直指球员小团体，然而，他们似乎没有这个能量，更没有这个必要；何况，质疑者的声音仅仅停留在无妄揣测上，至今都说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我经常告诫自己，作为旁观者的原则应该是不非议球员，底线应该是不批驳球迷；那么，除了主帅这个无解的课题，我们还能指责谁呢？两年五帅，几代鲁能泰山人辛苦经营的大好基业几乎挥霍殆尽；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说，球会高管都是难辞其咎。在近几年风起云涌的足球市场上，鲁能泰山愈发侧重于资本运营的硬性效益，从而回归于国企风格，却忽略了人事管理的软性特点，逐渐偏离了球会轨道。进入频繁换帅时代以来，俱乐部更是逐步将自己逼上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只能自欺欺人的寄希望于奇迹发生，这也注定了他们等来的是一场无可逆转的悲剧。



吴金贵入主鲁能泰山的消息尚未正式宣布，网络上已经飞起了空前壮观的板砖和口水，这在世界足球史上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欢迎仪式。其实，吴指导大可不必介怀；十四年外教路线毁于一旦，鲁能球迷的愤怒只是绝望中的无序发泄，而吴指导不合时宜的闯入，却不幸沦为了炮灰。



尘埃落定，花儿尚未开放即告黯然凋谢；当离别真正到来的时候，曾经的攻讦者也难免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尴尬的神伤，我们甚至无法遣造出一句恰当的话语，为这位孤独且悲壮的远足者送行。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滕卡特挥别了这座城市，一去风轻云淡；留下了永远难以释怀的鲁能球迷，还在为那些看不懂的情节而纠结和挣扎着。据说，有不少球迷愤然宣称“滕帅下课，从此再不关注鲁能泰山”，这让人很是诧异，若说因为某一球员或教练而热爱一支“无利益因素”的队伍，还倒是一种球迷胸襟；然而，因为某一球员或教练的离开而放弃关注本土队伍，那就难免有着“只顾泄私愤、而不顾球队命运”之嫌了！好吧，这是滕卡特的球迷，不是鲁能泰山的球迷；大爱无疆，在此向他们致敬。



其实，滕卡特不过是一位来去匆匆的过客，这一刻，我们应该做一个友善的主人。君子绝交，不出恶言。这座城市懂得感恩，将记住任何一个过往的足迹；滕帅保重，江湖再会！同时，送给吴金贵指导一个忠告：金秋不仅仅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还意味着繁华即将落尽；你，还是一个临时工。



夜，黑的那么美丽，没有人欢笑，也没有人哭泣。祝福，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