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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心术小说全集-六六著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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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0
标题: 心术小说全集-六六著
01 爱的基础是个友

, M- i, N, l, l6 y: F% d松山医院病房的墙上贴着一张写着繁体字“仁爱、仁心、仁术”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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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盯着字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指着繁体的“爱”向身旁的刘晨曦发问：“爸爸，这个是什么字？”

“这个字你认识的呀。”

1 ^! m; k2 X+ h. @, X- [$ V# F# Q“跟爱有点像……不过……多个心。”

2 c! P: w3 V! z刘晨曦笑：“这个字啊，就是爱，不过是繁体字的爱，就是过去人写的爱。你还记得爸爸怎么跟你说爱这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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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N& M; j/ f: V2 v8 O南南伸手比划起来：“爱的基础是个友。首先要做朋友才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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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L$ `8 Q“对呀，爱还要用心，所以友的上面是个心。不过呢，现在人都不太敢把心交给别人，就把心藏起来，现在的爱就不用心了。”

“爱一个人就是想要跟ta 组成家庭，所以是平宝盖。三点就是爸爸、妈妈和南南，我们手拉手生活在一块，就是上面这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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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疼爱地把脸贴在南南的脸蛋上：“宝贝女儿真乖，爸爸和你拉拉手。”

赵文谷一看急了：“别拉别拉，我刚给她擦干净。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 z: `8 P. c7 p3 m8 N正说着话，刘晨曦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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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几个人？好的，我就在附近，马上就可以赶到。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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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医院急诊室。

美小护戴着牙套不屈不挠地跟烤鸭较劲。医生谷超华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哎，最近有突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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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愁眉苦脸：“就是没呢！牙也听大师话整了，家里桃花瓶也摆了，我的那个怎么还不掉进我千年挖的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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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哈哈大笑：“掉进去的不是你的，是坑爹。我看啊，你将就将就我得了。我俩一孤男，一寡女，一医生，一护士，绝配啊！”

, _0 z3 D& U! G5 ]美小护理都不理：“拉倒吧！我不要二婚头。”

“你别瞧不起我二婚头。我离异无孩收入稳定，现在那真是钻石炙手可热，加上我的副教授头衔，得多少黄花大闺女跟我后头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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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x/ B4 w/ N美小护眼睛一亮：“批了！牛的！果然升值！那我也不能跟你。”

“怎么不能？哎，你说我跟霍思邈有什么区别？他虽然顶着未婚的头衔儿，可情史比我复杂多了！他还不如我这种早早结婚有老婆替你看管的纯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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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D, h: D( f; f- K- x7 }' `' u“切！商场过季削价产品和被人丢门外的二手地摊儿还是有区别的吧？人哪怕天天被试穿，从没被带出过柜台啊！你，都被人套着满大街走过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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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正要回嘴，楼下警报响。俩人立刻站起来。

“谷医生，这个我估计够呛，一侧瞳孔已经放大了。”急救员指着推车上的伤患向谷超华报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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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2 z! ~4 M' z5 M0 x谷超华点了点头，正要接手病人，一只手握住他拉救护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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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q7 z6 U* b8 \; V& h$ `1 C刘晨曦已换好白大褂, 坚定地看着谷超华，摆了摆手：“老规矩，难啃的骨头我来。”

“谷医生，这个伤患名叫陈平，意识还算清醒，今年五十八岁，撞车时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据他交代没有特殊病史。”急诊医生向谷超华报告另一个伤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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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迅速查看了一下伤患的伤口：“怀疑硬膜外血肿，带他去拍片子，准备手术！”而那边刘晨曦在吩咐：“病人家属来了记得让他们补签字。”

7 o1 ?& `2 M& a1 j两辆推车被小医生推着向前跑，几乎同时，刘晨曦和谷超华从车子的一侧脱离，直接拐弯向着不同的手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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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4 |9 p6 [9 r! e9 U' J) A9 K+ }相比刘晨曦他们那边的生死一线，二号手术室的谷超华进行得就顺利得多，谷超华已经开始哼着小曲儿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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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冲手术室各位道：“哎，乡亲们，我们要打牙祭了。谷帅哥要请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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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0
01 爱的基础是个友

谷超华抬眼看了美小护一眼：“你嘴怎么就瞒不住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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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医生杜丰生问：“为什么呀？为离异成功吗？现在这算喜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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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r. c0 y6 e9 r9 D/ V( b& g- f美小护说：“离异不算喜事，但刚离完就拿到副教授职称，对他前妻可能是悲剧，对他就是喜事了。你们说，要不要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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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起哄：“哎！那真要请客了！哪天啊？”

2 _, N( D  ^) G; A+ L谷超华春风得意：“你们别起哄，还没最后宣布呢！宣布以后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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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丰生把伤患从二号手术室推了出去。

“拍张复查的CT，没什么问题就推进清醒室去了。”谷超华摘了口罩边说边向手术室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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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打开，伤患陈平的儿子和妻子就迅速地迎了上来：“大夫……我……我爸怎么样了？”

* {( b( B- w- @“你们是陈平的亲属？”谷超华问道。两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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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V1 @# `4 i8 A, M“车祸造成的硬膜外血肿，所幸不严重，血块已经都被取出来了，手术顺利，但病人还需进一步观察。”

/ [! v: V+ {* h' ^  ?4 n; P; \陈平儿子激动地握住谷超华的双手：“谢谢谢谢！谢谢大夫！”

; M6 D1 m9 c8 T/ x& u; T谷超华刚回以微微一笑，杜丰生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谷，谷大夫，不好了，病人突然不行了！”

“怎么了？”

“病人刚才已经清醒能说话了，准备送去复查CT，没想到突然昏迷、呼吸骤停，血压测不出……”谷超华大惊，赶忙冲了进去。

陈平的妻子看了儿子一眼，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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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谷超华绝望地看着陈平被蒙上了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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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D* C1 T0 L“是不是心脏本身有问题？阿斯综合征？”他一把抓过病人的病历来回翻阅，“术前家属没到场，也不知道他有无心脏病史？”

5 u# N* e$ U( Y. ]; Y8 y谷超华懊恼地把病历拍在桌上，然后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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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的妻子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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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O- ~9 E: T; F  p“刚刚你还说手术很成功，怎么人会突然就没了呢？”陈平的儿子控制不住，大声质问。

9 m  x8 f! ]# {  d" F* ^& j1 U4 x“你爸可能平时就存在隐匿性的心脏病，脑部急诊手术正好诱使其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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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r9 A) p$ j9 z“我爸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啊，平时一直好好的啊，这根本就是你们推脱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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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h, r5 L& A“我不相信！我要求立刻封存病历。”

谷超华一愣，顿了顿道：“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需要，只要走正规的法律程序，我们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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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3 I" @( X8 J- g# C( I/ M“少跟我来这套，我是律师。”陈平的儿子语气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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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名片摆在了谷超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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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4 U6 R- `! H7 U翌日。

) P! x/ e0 n- ]2 ]医院的主任办公室里，副主任看着手上的医疗病历，对面站着一脸凝重的谷超华。

3 J; y7 G. p0 z9 `* e/ n; ?“应该是手术应激性的心脏病发作，我个人认为，自己的手术过程是没有任何可以被指责的地方的。这种急性突发性事件，我感到突然，也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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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有致命伤吧？你的家属签字呢？你是未经家属同意做的手术。”

) V5 b% u0 l/ c4 k2 F& b8 a谷超华不服气：“病人到的时候，家属没到。紧急情况紧急处理，救人是第一位的吧？刘晨曦和我一起做的手术，他当时家属也没到的。”

副主任甩出刘晨曦的病历，“可人家是补签了的，没有家属签字同意不能手术，这是原则。这你都会疏忽，打官司不是十打九输吗？你这个副教授，是破格晋级的，多少人眼睛盯着你，现在，我看，也不用盯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刘晨曦走进了办公室。

见谷超华出去了，刘晨曦先开口说道：“领导，我不赞成对谷超华处分。您这样做，太伤我们的心了。我们主任以前也说过，哪个名医身上不背几条人命？关键是吸取教训，能够进步，何况是突发事件。因为这样的事处分一名优秀的医生，我觉得这是让我们人人自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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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名医，可以背几条人命。我们现在，已经背不起人命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疏忽，不要让人指摘。”副主任翻了翻病历，看起来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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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3 F  u. D- i7 A8 R5 M“你倒是说得轻松，又要驴跑，又要驴不吃草，担子挑不动了就想卸磨杀驴？这你让我们以后怎么跟你后面干？干一夜活，换回一个处分！”

“没处分啊！要是处理得好，顶多也就是赔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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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7 W9 L$ j7 a“那副教授呢？”刘晨曦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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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没答他。

* I- }, t& y) J3 r3 k刘晨曦知道，这副教授定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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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3 d, H4 e医院对谷超华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医院赔偿五十万，院里出百分之八十，科里出百分之十，组里小金库出一部分，最后算到谷超华头上，合计也就是八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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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k8 C* ~6 k+ w可谷超华却走了。他消失了、不见了、人间蒸发了。

# k: \" y9 ?: `2 b8 X刘晨曦带队巡房。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对着病人查看病理记录的时候发现病历上有一点撕裂的痕迹，就小心地拿过胶布从反面粘上，他要确保那条胶布粘得严丝合缝与病历浑然一体。他就是这样苛求完美的人，不假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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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刘晨曦查房，一进屋子，两天前开刀的三十七床就抱怨：“刘医生啊，为什么我整天放屁？”刘晨曦笑眯眯地边填写日志边答：“因为你要弥补臭氧空洞，保护环境。”周围一片笑声。刘晨曦拍拍她的床说：“正常的，不用担心。”

三十八床的病人问：“刘教授啊，我都住进来三天了，哪天开刀啊！床位费好贵的来！”刘晨曦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说：“我给你掐指算一下啊！”“啊！这还要算命的呀！”“给你求个良辰吉时。手术顺利了不是皆大欢喜？主要是你这个手术比较大，不是微创了，大手术我们只安排在周三周四周五，周二我们不做手术，周一安排小手术。今天是周五，你最快也要到下周三了。耐心等待。”“啊！要等那么久！”“其实我比你还急，病床早一天空出来早一天进新客户啊！”他笑笑地摆手走人。

! B# {; _3 v9 |; U8 m三十九床是个七岁的小男孩，今天刚术后醒来，疼痛难忍，无精打采。刘晨曦走到他面前，夸张地说：“哇！你的绷带！你的绷带好漂亮啊！

哪个医生给你包的呀！头顶上像戴了王冠！我要给你拍张照片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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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举起手机，冲小孩伸俩手指说：“茄子！”小孩很配合地伸出俩指头，苦苦地咧嘴笑。

刘晨曦跟小朋友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很快你就能上学，见到你的小朋友们了。你喜欢上学吗？”

! Y2 z/ q, j$ h& m5 P$ q小孩答：“我不喜欢上学。上学要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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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啊！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再给你开一刀，就可以住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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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D( e) L2 m9 p3 Z孩子吓得大叫：“不要不要！”

“你看，跟开刀比起来，你还是喜欢上学的嘛！明天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他说完作势要摸摸孩子的头，做出害怕的表情：“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刚才要拍你的头！”

小孩咯咯笑，痛苦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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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特别爱逗孩子，他愿意看到每个孩子都健健康康地离开。因为，他不知道，他自己的闺女南南，如果找不到肾源的话还能坚持几天。

刘晨曦晚上回到家时，赵文谷一句话也不讲，手里拿着本《偏方治大病》坐在床边，标准的低气压。

“文谷，咱俩得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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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谷不理会刘晨曦的话，顾自说道：“书上说，把鲜活鲫鱼捣成肉泥敷病灶，有重生的疗效，我想明天试试。”

刘晨曦把赵文谷手中的书合上，“你也是学医出身，而且是西医，现在怎么连这种江湖郎中、土法上马都信了？还是要依靠科学，依靠换肾。还有，我答应周末带南南去郊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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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换季的时候最容易感冒。你别出馊主意了！就让她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

“文谷，我说句不合你意的话，即使明天南南不在了，今天我们就要开始悲伤吗？生命的意义，在于快乐。像你这样，哪怕有一天她有了新的肾，恢复了身体，她还可能融入这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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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本末倒置。小孩的事，你听我的。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如果南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原谅你！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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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F2 i. ?赵文谷说完留下刘晨曦自己去了洗手间，刘晨曦无助地呆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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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1
02 医生说我只能活六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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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c1 B4 b4 {夜晚，急诊室。

6 U) P+ o- C  ~+ r+ n2 Z9 J郑艾平正在给一位头部受伤的病人看诊。正在这时，广播响起：“神经外科！神经外科！急救车到，请去急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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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赶到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对病患说：“大夫就要来了，大夫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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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r# B0 ]5 g. v! `“哪里受伤？”郑艾平上来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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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d/ V4 i  Y( r4 @( R6 C' `) {; W' N病人指着自己的手说：“手腕，手腕，手腕叫菜刀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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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  }  U' z! M“那你怎么满头是血啊！你头没受伤吧？”郑艾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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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k+ O/ B" Q3 f病人傻傻地笑了：“我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我紧张，汗直冒。”

+ U" C4 G; @) V$ e# v郑艾平用酒精把头部的血清理干净，四处检查一下，没有发现问题。

' H1 j* x1 i0 d; k) O“等下护士给你包扎上就好了。”说完，郑艾平就转身对旁边的小护士发火，“你新来的啊！什么都不查不问，就往我这里送！我都忙死了！你还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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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Q) F3 z6 j8 F小护士摘下口罩一脸白痴样地说：“我看他满脸都是血啊！怕他脑坏了啊！大家都说，只要有危重病人，先送神外肯定不错啊！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小护士漂亮得一塌糊涂。

" N3 s0 H* I: `2 W, S郑艾平刚想张嘴骂她脑子坏掉了，直接看傻了，语气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变得很贱：“你——你真是个有爱心的好护士！”

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言不由衷。

, B0 P  V0 E- }“你新来的吧？”

& E( |1 A$ j/ H7 t9 W3 L“啊！第一天独立夜班。”小护士兴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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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Z* }, ~; d$ |郑艾平有点害羞地问：“我陪你一块送他去手外科急诊间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晓蕾。”女孩直爽地说。

% [- D* z* k' ~+ I- H2 H正在这时，春燕铁青着一张脸冲了过来。

“郑住总，快！快去看看！下面急诊大厅里有个恐怖的人在走来走

去，周围人都吓得避开了，他们让我上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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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大厅里，一个独腿的家伙拄着拐棍在游荡，一根自行车钢丝贯脑而过，看着吓人，不过他的神态倒是自若得很。有人在旁边围观，也有人吓得躲到一边，就连张晓蕾和春燕也不忍多看。

% r. |: x$ i0 e郑艾平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问：“哎，同志，你是来看病的吗？急诊挂号在对面。”

听到郑艾平的话，那个人把头转了过来，钢丝差点戳到郑艾平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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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指了指头上的钢丝，说：“我来看这个，可是我没有钱。”

“你过来，你跟我到这里来，我帮你看一下。”郑艾平拉着他往急诊室的方向走。

“我没有钱。”钢丝男重复。

“我就看一下，不收钱。”说完郑艾平就把钢丝男带进了急诊室，一群看热闹的护士紧跟着围在了急诊室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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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 d8 Q" Z0 P  k: g0 t郑艾平吩咐张晓蕾给他量体温和血压，问钢丝男：“你脑子里这根钢丝是怎么进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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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d6 h1 d; I/ |* p4 b  n7 G钢丝男平静地说：“自己砸的，我拆了一个自行车的钢圈，从里面拿了一根钢丝，拿砖头砸进去的。”边说还边做着手势比划，周围的护士们都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呢？这得多疼啊！”郑艾平不解。

+ u  J6 E- q5 c“还好，不如骨癌疼。”钢丝男显得很淡定。

“你怎么知道你得了骨癌？”

“我在老家看的呀，腿都锯了。医生说我只能活六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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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6 v2 y7 A9 @/ w  V“那你怎么不在老家医院呆着呢？”

“没钱。家里穷。我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四岁男娃，一个七岁女娃。都叫我把钱给看完了，孩子就活不下去了。我自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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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3 Y0 Z2 s0 \6 \  b- O“血压90/140，体温39 度。”张晓蕾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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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2 r* ^+ F+ r( |. Z! w郑艾平点头，继续问：“这样有多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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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了，从我从医院出来，砸进去，几天不好，又坐火车从云南到江州，晃悠到这里，可能得半个多月一个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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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1 E7 f: x$ ~9 t# n“我要给你拍个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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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P+ u0 K* Z: v7 ?5 ^“我没钱……我现在又不想死了，这几天脑子晃得难受，我想叫你们给我把钢丝拔出来。”

郑艾平沉思了一下，说：“你们先带他去拍个CT，连腿也拍一下。”

嘱咐完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刘晨曦：“老大，我这边有个状况！”

第二天，办公室中。

& ?4 |3 n+ N, |4 I8 Q刘晨曦跟郑艾平、杜丰生、宗小满，站在灯板旁看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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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L4 j; ?4 p) i5 [刘晨曦说：“这根钢丝插得很巧妙，你们发现没有？恰巧避开了所有的功能区。你们看这里，这里，它正好是斜插下去，所以不影响他的任何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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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小满问：“老大，那是开还是不开？”

# p2 l$ d8 V5 j3 ]% H  h- p“手术起来风险比较大。钢丝穿过几根大血管。现在是插在里面封住了血管，一取出来，这个血不得了。我看这事我们明天早会的时候要请整个科室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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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郑艾平说，“这人现在就一直呆在急诊室不肯走，而且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没钱！’”

“骨科急诊谁在？把片子送过去请他们看一下。看看是不是骨癌，还有没有施救的必要。别误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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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宗小满带着片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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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问：“那现在怎么办？”

刘晨曦说：“先给他挂点消炎退烧药。如果按他的说法，他以前体质那是好得不得了，这么长时间的高烧，人也没糊涂。”

“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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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药物，花不了几个钱的，从科里账上走。老规矩，科里摊八，我们摊二。你想啊，只要不开刀，没几个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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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Z8 q, }( T“好吧。”

/ N4 }- h% F: u' M4 e& l( s; `4 h霍思邈气喘吁吁地进门。

- }& ~9 q1 p' _! K7 _5 h霍思邈是科里的二师兄，出外学术交流两周，刚回来第一天，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大江州，竟然有这种事哦！爬楼！我真是受不了。”

刘晨曦笑了：“今天你运气不好，刚停的。遭遇百年不遇的线路检修，你忘记了啊，前一段时间邻两条街的酒吧失火，烧死两个人，最近所有电路都得查一遍。”

“不能半夜弄么！这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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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最近工人加班工资翻倍了，要是节假日三倍，为节省成本，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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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5 _! e/ _. w霍思邈一脸悲伤：“哀啊！我们还不如农民工！我们什么时候也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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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跟头吧。”

霍思邈喝上口水：“哎，对了，我今天碰到个好笑的病人，就是那个大学教研处的，医务处托过来的，你猜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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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8 e" U6 d1 C: |“床位搞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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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床位的事，你猜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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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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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R( u& \. ?, P4 Z% }! M! s“我费好大力气给她找到了，打电话给她，她连声道谢，问我几床啊，我说，四病区四十床。电话那头突然没声音了，我以为电话断了，喂，喂好多声，最少沉默了两分钟，那边才说话：‘这个数字很不吉利啊！’我跟她说，凡是进医保的病区，我手头的都在四病区，凡是女病患，都是四十多床，从四十到四十九，你自己选吧！你选哪个，我都给你调。要不就四十八吧！至少带着发。结果，那个女病人幽幽地说，我死了，发的肯定不是我吧！我老公好几年前给我买保险了。”

全办公室爆笑，霍思邈还在学那个女病人：“你们没听见那个声音喏，真的是幽幽的，哀怨得像中年林黛玉，‘我死了，发的肯定不是我吧？’”

3 f' C) i$ O. M; x3 D, k美小护走进来敲敲门：“这又是人生的杯具啊！人之将死了，都防着老公。夫妻之间这样不信任，还结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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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2
霍思邈混不吝地来一句：“男女之间要是百分百信任，还要结婚做什么？”

# |. Z" Z5 d/ l3 m美小护顿时噎住，一口气噎了半天：“这就是你对婚姻的定义啊！因为不信任，所以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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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8 d6 N$ Z0 B6 F& M“婚姻就是契约嘛！你也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大家签合同，毁约了就赔偿。要是凭信任能解决，就两情相悦，芳心暗许好来！对吧，小美同学，就像我们俩这样，哪里需要结婚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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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u) W# a3 Q' |“你哪天要是口头上不占我点便宜，你感觉今天就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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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1 R; x/ Y0 ?! x“唉！你都三十二了，还没意识到吃亏就是占便宜吗？你要真觉得亏了，那你就占我点实际的便宜报复我好了。”

7 X# \. \, A& _# P6 M, i8 c+ G“切，那我就成中国股民了，套了又套，永无解套了。小霍我警告你啊，你再提我三十二，我嫁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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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乐了：“你来干吗的呀？不会为嫁给我过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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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才想起正事：“哦，对了，功臣之后，我来找你呢！十八楼高干病房来了个会诊病人，副主任点你的名，让你过去看看。”

“虾米？十八楼？今天停电哎！我爬不动了。我又不是铁人三项，刚刚跑完社交还要搞体力运动。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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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带到了。主任要问，我就说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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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从门口过，正被霍思邈看到，霍思邈立刻喊：“哎！小郑！你替我去十八楼看看，一般高干病房的，大多都是无病呻吟，一时半会儿肯定挂不了。要是没啥问题，我就不过去了，等来了电，乘电梯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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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笑了：“老二，我印象里，令尊就是高干吧？这样讲话不厚道哦！”

6 `' i1 z& {7 \2 v& q“切，就是从我爹那得出的经验，我才有发言权，你们都不敢这样讲的。赶紧去！”

# k- N, \2 C; N% U# @7 t) g0 y7 ?郑艾平无奈上去了，不过没几分钟，他就从十八楼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回来。

* f1 n$ b8 w' \0 r7 M- W霍思邈问：“情况如何？看你十八楼上上下下的，心不跳气不喘嘛！明天要是还没来电，你还能继续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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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z' P" {8 T( f3 G郑艾平一龇牙，笑了：“只要你让我去，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怕你不让我去了。”

“什么意思？”

& v5 L* c" m8 u8 ]郑艾平一脸狡黠：“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9 [: Q1 s% W" T! c( n' Y, j刘晨曦镇定地说：“先听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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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毫不在乎地说：“哼，老干部，坏能坏哪去？发烧就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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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U, k3 S7 s5 z, ^; e郑艾平清清嗓子：“坏消息是，问题大了！麻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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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p( ]' y$ L, i# n3 G刘晨曦问：“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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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n) \; x; Q/ [* \“好消息是问题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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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负责扇脸，霍思邈负责踢腿，郑艾平左推右挡：“我觉得我是周立波哎！动作标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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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找打。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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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 T8 Z1 ]' ]) A# d9 g6 n! Q8 X郑艾平一脸神秘：“老太的病，一点不严重，我看严重的那部分应该归口腔科管，牙肿得半个脑袋发烫。这个不归我们管，明天就可以退回去。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舍得退回去。”俩人都懒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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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不是我科的病人我们向来不搭理。”

郑艾平说：“那个人的女儿是上戏表演系的学生，惊为天人！我看完以后就跟她讲，你母亲的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可能需要大夫们来会诊，你等着，我去叫人。我这就奔下来通报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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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噌地蹿起来跑出房间，把门一反锁，在外面喊：“你们谁都不许出来。就在这里老实呆着。不要跟我抢，不然我在你们饭里下含笑半步癫。”最后那个癫字是在两层楼之上飘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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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笑着对郑艾平说：“你现在很会办事了嘛！”

: ?7 w2 O2 _/ A4 |% f郑艾平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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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2
霍思邈一溜烟蹿到了十八楼王淑萍的病房，特意在门口修容弄衣捣鼓了半天，满怀希望地打开门后，却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三十岁妇女对着床上老太直喊“妈……妈……”这让霍思邈觉得很失望，他的小心灵受到严重撞击。

就在他沮丧地走到护士台附近时，突然眼睛一亮，只见一个美女站在护士台前，漂亮得让人眼晕，像顶着光环的圣母玛利亚。第一眼，霍思邈就知道这是未来的霍太太，王淑萍貌美如花的演员闺女。霍思邈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把小姑娘顺理成章勾搭上手，得知之前病房里的那位是她的干姐姐。这时美小护嘻嘻哈哈地从走廊尽头走来，一抬眼差点撞上霍思邈，习惯性地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霍同志，真敬业啊！还不下班儿？给加班费吗？”

霍思邈下不来台，脸涨得通红地看着VIP ：“小美同学，请自重啊，怎么喜欢动手动脚的啦？小心我去院办投诉你性骚扰！”

4 I# G  R; r; l) O3 P美小护惊讶地看着霍思邈，半晌没说出话来。

手术休息室，美小护愤愤不平：“霍思邈这个小骚货，发痴了。我拍他一下屁股，他竟然让我自重！平日里他打情骂俏搂搂抱抱是常事，吃饭的时候相互喂都有过，怎么我摸一下他屁股就不自重了？若这样看来，他平日里骨头连二两都不到。”

- y% ^' `( L! J6 s! V1 p# r刘晨曦发问：“你在哪儿看到他的呀？”

“十八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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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明白了：“废话，谁让你在那摸他！摸屁股是要双规的。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才可以做规定的事。等下到四楼，你看看他还是不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 `& O3 n4 D/ R+ v2 V0 U这下换美小护犯晕了：“几楼摸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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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和VIP 约完会的霍思邈垂头丧气地晃进了休息室，对着众人狂吐苦水。

7 e: [; d" u2 M- _/ l2 T' m' t美小护这才知道摸屁股被封杀的原委：“我擦！真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为了个女演员，老虎屁股都摸不得了！不过，还有什么人你摆不平的？不正常啊？”

( o) T1 \) T, G“既然是我追人家，肯定讲她擅长的呀，我们聊电影，但我发现我插不上话，非常影响我的英雄形象。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医生这个职业真是妨碍恋爱。”霍思邈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

刘晨曦则不以为然：“老二啊，你这样谈恋爱不行，被她牵着鼻子走，咱的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视野就那么窄窄一条，除了手术就是门诊，除了夜班就是查房。N 年不休假，没有任何娱乐，你跟娱乐圈的人谈娱乐，这叫自曝其短。要跟她谈科学，谈生命的奥秘，谈医生的伟大，要把她拉进你的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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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f; B- t: x0 d霍思邈摇摇头，说：“不行，我天生就英雄气短，我对艺术很崇拜，顺带连搞艺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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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坏笑着说：“这一句话最在点子上：搞艺术的人。所有的‘搞’字，都是动词上披着形容词的外衣。明明是奔着搞而去，却披上热爱音乐热爱绘画热爱艺术的遮羞布。热爱什么是虚的，热爱的那个人才是实的。认识你十年了，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狂热的艺术爱好者。”

# F7 w" `; M+ {8 }# Y0 F, O- I霍思邈惊讶：“小姑娘！我们都在一起厮混十年了啊？当初你刚进来的时候，简直像花一样绽放，现在怎么衰老成这样啊！”

“有没有搞错，当时我才十七八！现在我都要退出婚恋市场了！护士这个职业把我给毁了！”美小护看上去很忧郁。

霍思邈深情地望着美小护，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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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f3 Z4 J5 N1 X" B8 L# X! ^“小郑，你替我想个法子，这种不明原因的神经痛能扣她多久，越久越好，成败在此一举。”霍思邈郑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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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委屈地说：“顶多一天两天，做个扫描什么的就差不多了，道理上说应该没有肿瘤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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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G7 Y* s3 S) ~# q/ s6 H3 W& S霍思邈一拍桌子，指着郑艾平说：“查！没有肿瘤也要查出肿瘤！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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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恋爱是种病的话，那么这玩意儿一定是有传染性的。要说霍思邈还在VIP 的门口打转转，没入个门道，那么郑艾平追张晓蕾就跟开了外挂的小强一样，一路透视着打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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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和郑艾平在值夜班的枯燥互动中交流得活色生香：“我以前排队的时候，站过第一排，老师说‘向张晓蕾同学看齐’，把我给激动死了！我最喜欢当领导的感觉。因为长这么大，我从没当过干部哦！”

郑艾平无比同情地看着晓蕾，说：“这就是我和你最本质的区别。我从上幼儿园起就当班长，到小学的大队长，到中学的学生会主席，一路保送到博士一路当干部。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称第一。”

张晓蕾一脸崇拜地看着郑艾平，郑艾平还想继续讲他的光辉事迹，却被阵阵哀嚎打断。厕所边，寄居着钢丝男，叫声惨绝人寰。郑艾平实在是看不下去，让护士给他推了针杜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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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Q# @. n- F: T" \% e隔天霍思邈一见到美小护，就一脸坏笑地上前往她肩膀上一拍，顺便还在脸蛋上揪了一揪。

/ c+ N/ C  \! i- ^9 x: w“霍同学请自重，不要拍拍打打的。”美小护摆出一副冷脸。

霍思邈嬉皮笑脸地说：“哟哟，还记仇呢！好好好，回拍一下，道个歉。”说完在美小护屁股上拍了一把。美小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和霍思邈说起了钢丝男的事儿，两个人说完就去了急诊大厅。

- w$ j1 o6 R/ F0 L! [钢丝男缩在急诊大厅拐角处的墙角，狼吞虎咽地吃着美小护给他弄的泡面，几个护士围着他，他的身边还多了一床很漂亮的花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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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0 o" P4 c' D9 D1 I; l5 V, y6 }霍思邈摸摸钢丝男的毛毯，看看他身边的家当很齐全，一个角落被布置得还挺舒服，想想忍不住笑了。

1 Q0 k; Y6 S; J/ V  m2 M“看样子，你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这毛毯很漂亮嘛！谁给你的啊？”钢丝男指指张晓蕾。

“你们要是再送一对花枕头，我看这里就像新房了。”霍思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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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对着钢丝男说：“哎，我们跟你商量个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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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钢丝男头还没从泡面里抬起来。

“你在这里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啊！你每次转头，我们心都悬着，怕你戳到人。而且你这个样子不好看你知道吗？”美小护努力地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钢丝男认真地说：“要不，你们给我两边挂上灯笼，就好看了？还省得我晚上出门打手电了。”

: V5 x( _; M/ O8 E8 z, f. q4 z美小护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样会吓人的，不利于团结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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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我开个刀，拔出来，不就好了？”钢丝男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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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啊，霍思邈往前一站，严肃地说：“你这个刀，我们小组研究过了，很危险，不好随便拔的，带着钢丝呢，你还能活着，上手术台的话，我们都怕你下不来了。”

7 P% ?; U( J9 n* q  |+ j钢丝男眼神绝望，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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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S1 y2 l/ ~/ K9 a' p美小护立刻在背后拉了霍思邈一把，霍思邈会意：“治！治！怎么能不治呢？虽然很危险，我们依旧要想办法治。我们这就给你治。”说完，就拉着钢丝男去了缝合室。

缝合室里，一群人围着钢丝男。霍思邈接过美小护递过来的钳子，美小护用手遮住钢丝男的眼。霍思邈咔嚓一下，一边掉了。

“疼不疼？”美小护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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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过没癌症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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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3
霍思邈换一边，美小护挡住另一边的眼。霍思邈咔嚓一下，另一边掉了，大家满意地看着钢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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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5 `; K7 v9 p“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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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欣赏地点点头，美小护赶紧递上镜子。钢丝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疑惑加愤怒地说：“这就算治了啊！”

霍思邈赶紧圆场：“你别着急。这个礼拜全科医生讨论你的病情，说不定会有办法给你拿出来。先凑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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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 J+ B) j4 @  O8 ~, _/ P8 V钢丝男眼里一丝希望：“真的啊！我没钱。”

美小护安慰着说：“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但是你家属可能要来一趟，因为没人给你签字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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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眼里闪过一丝晦暗：“我没有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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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L6 S& p“你不是有儿子女儿老婆吗？”美小护疑惑地问。

! y: v0 _: [$ z# p) w1 @; ~. X“我没有家属。我没有钱。”

美小护摇摇头，告诉他：“我们叫你家属来，不是为了催你交钱的。你还不相信我们啊？”

“我就是没有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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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管美小护他们问什么，钢丝男死活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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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p. [* J+ V2 ?7 O医院讨论的结果是，钢丝男骨癌晚期，他的生命已经没有挽留的价值了，理论上也就几个月的命了，况且他连签字的家属都没有，没法给他开刀，医院不是福利院。

% \' n5 N8 m( q$ U  ]晚上，郑艾平主动找到了钢丝男谈话：“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建议你就带异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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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带异物生活？”钢丝男不懂地问。

郑艾平耐心地解释：“就是让钢丝放在里面。你肯定听说过以前打仗的军人，脑子里有残留的弹片，但也不影响生活的，所以，你这根钢丝不会影响你的生命的。”

5 U5 T0 y$ o1 G8 P# `5 y钢丝男僵硬地笑了笑，说：“其实你是想说，我反正要死了，钢丝拔不拔都无所谓是吧？”

/ b$ d2 Q/ @6 H7 j& B! Y郑艾平沉吟片刻，说：“你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其实我们把能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钢丝男无限悲伤：“你在轰我走。”

“我不是轰你走，是我们能为你做的事，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超出我们能帮的范围了，我感到很抱歉。”郑艾平无奈地说。

2 w( s% ?1 `( X5 @5 K钢丝男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上面，说：“我这一辈子，刚三十岁，就差不多到头了。大夫，我不想死啊！可我干吗要给自己这一砖头？因为我已经是废人了，我就是怕给他们增加负担。家里已经没钱了，不值得为我这个废人再背债，可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活着，看着我小孩长大，成家。我从云南来，来的时候也是逃出来的，欠了医院的钱。我一路混车混来，到这个大城市，刚下火车我真是羡慕死了！我要不是病，我哪知道外面的城市是这样的啊！这里的房子多高啊，这里的人多有钱啊，这里的车多漂亮啊！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连瞧病的钱都没有，而你们要啥有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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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擦了一把脸，咽回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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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i) O$ v' m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很犀利，一脸的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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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S) X2 `# _“我要报复。我要报复这个社会！反正我烂命一条，没什么钱了，我真想找一捆炸药，放在地铁上，大家都死！你再有钱，你再牛气，你到死，总跟我一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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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郑艾平听得是不寒而栗，“哎！这位大哥，不是我们不给你治，是治不了了。我们也想帮你，我们也是凭自己的技术在干活，和你没什么两样。我们坐地铁，而不是坐私家车，就说明我们还没到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步，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啊！”

钢丝男握着郑艾平的手说：“大夫，你是好人，你们有不少都是好人，你放心，我不炸这个医院，不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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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t/ V/ U! F8 s0 d郑艾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定不能走，要真出什么事儿他一辈子都不安心。

7 P5 M# f1 d' \4 Q! F郑艾平努力安抚钢丝男：“哎！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胡来啊！我本来是希望好好跟你说的，你这样，我反倒不能放你走了。你这不是让我干了件好事要负疚一辈子吗？这样，你哪里都不要去，我明天去找我们主任，我再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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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急诊灯亮了起来，郑艾平不得不离开，他临走前跟值班护士春燕交代：“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春燕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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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一走，春燕就赶紧给美小护打了个电话：“美姐，我跟你说件不好的事，郑住总让我看着那个钢丝男，别让他跑了。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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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警惕地问：“看着他干吗呀？他都穷成那样了，还能让他付钱吗？”

3 V7 n; s, M4 j: x2 D. l“那，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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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呀你！让他快跑呀！跑路的又不是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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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8 {! _0 M& o6 t- @“那回头，郑住总找我，我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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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多病人按铃，救护车来来往往的，你又不是狱卒，你哪管

得了这么多啊！没事，构不成错。听你姐的。有事我负责！”

春燕放下电话就去找钢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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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3
03 钢丝男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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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B/ W6 R5 n8 r会议室里，郑艾平对钢丝男的事情作了专门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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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T1 o+ q5 Q3 V2 W0 D8 z+ Q“考虑到他的情绪，我就没让他走。情况就是这样。”

主任听完后沉寂良久：“社会变了，一切都变了。以前有一篇文章，叫《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那里面有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大家庭里，亿万劳动人民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整体。一根红线贯穿，颗颗红心相连，大家同呼吸，共甘苦……”

$ Y8 I. F; W" f副主任也陷入了回忆里：“是啊，那时候虽然生活艰苦，可是我们的心却都很平和踏实。”

$ P2 l* E5 y7 k主任叹了口气：“时代在变，光在医院这个环境里，我们就看过多少人因为生病被企业辞退，因为生病而夫妻离异，因为生病而丧失活下去的信心。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社会已经没有魂，没有信念了。”

说完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大家都在思考。

/ Z4 F! p  `8 O1 t; R主任抬起头，说：“首先，我从理智的角度上对待这个患者，认为他只有几个月的残存生命，不值得浪费钱财和精力甚至担风险给他做手术，这种态度是错误的，我道歉。”

4 Z* {- B2 F3 Z% f1 c* K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个病患，我们要收治！郑艾平……务必要把这个病患给留下！这是他活在世上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能感受到的温暖了！”郑艾平欣喜地点头。

郑艾平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给钢丝男的福利却被不知情的美小护无意中给破坏了。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急诊大厅的厕所旁，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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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P# L8 \& ?* j7 p美小护和春燕听闻原委后，内疚到无以复加。美小护更是自责得不行，她没精打采地坐在急诊室里，不停地看着手机。霍思邈走进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 Q/ _  w: [1 T5 T9 I6 [3 c“谈对象了啊！情绪这么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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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特难受地抬头看看霍思邈：“你说，手机报是实时更新的吗？”

' M+ \" Y- h; [  S- t1 [5 x' D不等霍思邈回话，美小护失神地继续说：“我，我，我干了件坏事。要是明天江州出大事，那就是我闯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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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个钢丝男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 ^" j7 e8 {6 H. I: R$ S. \6 \“是我让春燕赶紧告诉他消息，让他跑了。结果，他就……流浪社会了，我怕死了。”

霍思邈非常温柔地一笑，摸摸美小护的头，“傻丫头，所以一直查手机快报，看有没有爆炸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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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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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5 P9 e" e“你放心，这个人，他之所以肯自残，跑到千里之外，所有的挂念，都是因为他的孩子。有疼爱的人，是讲报应的，他哪怕是死，都不肯让自己的孽债报应到小孩。也许，他最终的路，也就是一个人漂在黄浦江上，就这样了。你要相信我的话，没错的。”

2 S) I% D5 I1 ^# s  W# Z6 w1 @美小护可怜巴巴地看着霍思邈。

霍思邈握了握她的手：“不要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你的肩膀，扛不住这么多责任。”

% e( g, Y* D* m! _0 n; Z4 a美小护来到十八楼，今天的高干病房与平日很不同，走道上堆满了人。他们彼此之间轻声交流，花篮水果更是直接堆到了楼梯口。据说昨天晚上接诊了一个出车祸的重要领导的小孩，用护士宝珍的话来说，绝对是齐聚了急诊手术医生的豪华阵容，那可相当于国足的水平！当然，是巴西国足！骨科主任，耳鼻喉科主任，还从九院请来了整形外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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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神经外科的主任，阵容强大，副教授也只有在一旁剪线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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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对此不以为然，一天下来倒是害得宝珍差点发飙，这些探病的人直接把十八楼堵了个水泄不通，轰也轰不走。但好笑的是，探视的人很自觉地排成两队，手里提着慰问品，外头的聊着，每次进去两个人，一次三分钟，很有秩序的。搞得她也不好说什么，活活憋了个内伤，毕竟人家病房里面的陪客人数的确是按照规定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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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4
美小护安慰宝珍：“你要理解这些探视人的苦衷。这种百年不遇的机会，很难得的。我现在总算懂得了什么叫祸福相倚，是灾难也是机遇。以前哪懂这种辩证法哦！所以我说不公平啊！想想那个钢丝男，感觉很作孽。”

一号诊室的门上，挂着一块门牌，上面写着坐诊医生：霍思邈博士，副教授医师。诊室里挤满了人，门口也站满了焦急等待的病人和家属。

; I4 D7 S& w+ d/ ?% o, N9 t霍思邈坐在门诊室里打开电脑，按下号。门一开，就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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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0 W/ ~2 Z  k% L“哎！霍医生啊！我妈开完刀以后，一直喊头疼啊！这样是不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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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一本正经地看着彪形大汉：“头疼是吧？头疼就对了！你妈妈头要是不疼，她怎么知道自己动过手术呢？”

6 ]9 K( D- O, K' U+ s" p彪形大汉哭笑不得：“哎！霍医生，哪有这样讲话的啊？你这不是捣糨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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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s; f. d0 B0 F“你妈妈来开脑瘤，片子上显示，瘤子已经不见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你说的头疼，我没办法解决啊！有些人会头皮麻好几年呢，有些人嗅觉就从此没有了，有的人开完了跟我讲从此以后脚底板天天痒。各人体质不同，开出的状况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你这个算正常范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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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O8 i$ J+ v, Q7 |  F“不要治疗么？”彪形大汉显得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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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F9 U; [& V, ?霍思邈无奈：“这不是没毛病还要找毛病么？不要吧！你要是不放心，下个礼拜带你妈再来核磁共振一下。但我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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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要的吧？万一她要是复发了呢？”彪形大汉仍然坚持。

+ q2 g2 Z3 v/ |0 E5 I“你觉得要，我就给你开。我现在开了啊！”霍思邈一边说着一边手里龙飞凤舞地开单子。门诊的门被推开，下一个病人已经站到里面在等，彪形大汉拿到单子刚准备再问霍思邈话，霍思邈赶紧按号。

9 i5 r9 _0 h8 y. ^4 q3 v- X门诊外响起叫号声：1078，一号诊室。

' ?6 y# d( f' H6 G$ o三个中年妇女推着另一个妇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下子，诊疗室变得非常拥挤，霍思邈接过中年妇女手里的片子夹在光板下，研究起来。

“这个肿瘤不好，算恶性里的中早期吧！我建议你马上开刀，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 M# x. [3 Y# d一个陪着来的立马接口：“就是前天啊！打了四十几个小时麻将以后就发病了。突然昏倒喏！浑身抽搐，吓死我们了。”

霍思邈皱了皱眉，病患却一个劲儿地追问起医疗费用来，当听到霍思邈报出的数字时，病患猛地跳起来：“太贵了！太贵了！这笔钱我宁可赌掉，都不能看病花掉！”

  u! g: ~; R: R# [陪着的劝说她：“你一晚上输的钱都比这个多！治好病再来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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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不听劝，拔腿就走，两个人追出去拉她。

" I4 |! a! Y0 p$ ~6 ?. v# ^之前说话的那个留在屋子里：“哎呀！医生，你不要听她的，她已经昏头了！你开，你开住院单，我们这就去排住院。”

# O# g2 b( s1 ^" s0 K霍思邈点点头，开了住院单！他一脸疲惫地起身走出门诊室。时钟，指向中午十二点整。
; q. ^, p$ t) |/ I' ~
0 K# N) |% B/ [# a3 c' U让霍思邈都感到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VIP 的妈妈竟然真被他查出了肿瘤！他说不清楚是懊恼还是欢喜还是自责还是感谢上天！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他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再碰上了。

护士长宝珍协同护士们给他整理仪容，又叮嘱教训了半天，霍思邈终于顶着休?格兰特的颓废状态走进了通往十八楼的电梯。在得知母亲的病情后，VIP 伤心地流泪不止，霍思邈适时递出了准备好的纸巾，VIP 难过之下也就半推半就地靠在霍思邈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3 a7 z( I+ B% `# ~当霍思邈再次走进神经外科的办公室时，脸上全是欣喜和满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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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4
刘晨曦在他肩膀上一搭，一脸贼笑：“我刚才去十八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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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 ~$ r( y( \霍思邈不干了：“哪个允许你去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踏上那层楼半步哦！无论是VIP 的妈妈还是局长的夫人，我都顶得住。我天生爱挑重担，你不要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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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懒得理他：“你做你的猪八戒，追求你每天都在梦寐以求的爱情，让我做沙僧好了，我就追求我的功名利禄。以后年轻漂亮的姑娘都归你，年老持重的夫人们都交给我照料。对了，我刚才不晓得是不是眼花，看见一个姑娘在十八楼尽头的窗口哭泣，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搂着她安慰。”全场哄笑，哗然一片。

“对了，你跟她讲，这个瘤子是良性的了吗？”刘晨曦追问。

1 `% u7 V) G4 q/ X3 ]" B5 G; c霍思邈迟疑一下：“还没来得及。”

8 i' {* i# C0 V- y众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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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郑艾平冲了进来：“刚才张晓蕾看见钢丝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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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腾地就站了起来，激动地问：“在哪儿？天哪！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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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蕾电话我让我来通知你们，她正在旁边盯着呢。”一群人听后呼啦一下子都冲了出去。

张晓蕾焦急地站在医院门口张望，时不时瞄眼对面，她一直偷偷地守着对街的钢丝男。钢丝男戴着帽子，坐在一个滑轮车上，拐棍放在车侧，自己在垃圾箱里翻，边翻边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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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6 m& I5 @2 e  B霍思邈一行人赶了过来，钢丝男回头发现了他们，慌得两手撑地滑着车飞快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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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回去，我去找他！”霍思邈连忙吩咐。

美小护坚持留下来：“我跟你一块！”霍思邈只得同意，两个人在大街上一路狂追。可是这会儿，哪儿还有钢丝男的影子啊！两个人茫然地在街上寻找着钢丝男，他们一路走来，从公园晃到商业街，四处向人打听钢丝男的下落。

直到天色都黑了，美小护也不愿意放弃。他们走进了江州最繁华的一处商场，商场里已经开始播放费玉清的歌：晚安，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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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4 u$ D0 ?" ^( b+ q3 b8 D8 w人流纷纷朝门口散去，在商场一个很不起眼的安全门旁，打开了一条缝，走进来了撑着拐杖的钢丝男。不过他行进的方向与人流的方向正好相反，他在往商场中心进发。

走到商场的中央，钢丝男的眼神复杂，无比羡慕地看着商场的装潢和琳琅满目的商品。钢丝男非常不搭地走在商场内，周围各大品牌，看得他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保安发现钢丝男，走过来开始轰赶他。

“我们下班了，你走吧！你看这里都没人了。”钢丝男没有搭理保安，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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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饭要到外面去讨。这里不能进的。”钢丝男依旧不答话。

霍思邈和美小护老远就看到了钢丝男，飞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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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钢丝男，我是给你剪钢丝的那个护士啊！你还记得吗？”美小护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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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8 v: K0 L" F! w9 M. q钢丝男转头看着美小护，美小护见他认得自己，继续劝说：“医院答应给你治。我们领导说，给你治，开刀，开刀。你回去吧！”钢丝男并不接话。

霍思邈大叫：“回去，跟我们回去。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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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U/ [3 d+ ~! Z, A钢丝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随身拿的破包里，一阵翻来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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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U. M' R/ F霍思邈和美小护见他翻包，紧张得差点没直接暴走，就在他要掏出怀里东西的那一刹那……

- v' g! C& Y; r; |0 u“不要！”美小护尖叫，霍思邈扑过去把钢丝男按倒在地。钢丝男倒在地上莫名地看着把自己压倒在地的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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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跑过来，大喊：“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呀？”

这时，钢丝男的手从包里抽了出来，没有大家想像中的危险物品，那，只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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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就是，想让娃娃看看大江州，看看大商场。他们，他们都没去过县城呢！这城里，真好啊！也不知道，他们以后，有没有机会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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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美小护震撼了！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说：“有，一定会有。”

钢丝男被安排住进了十八楼的VIP 病房，他被护士们收拾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英俊的脸庞。这会儿，他正躺在病床上笑盈盈地看着那张全家福照片，可是没过多久，眼泪却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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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笑呵呵地拿着捐款小本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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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F2 q* P3 X7 H& q  \( O0 x“大姐，你来啦。”钢丝男赶忙把照片放到兜里。

“别藏了，想孩子了吧？想就想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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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慌忙抹了把眼泪，美小护这才发现他哭了。

( t4 Z5 k+ a! ^( ^“怎么？又疼了？”

“没有，我想我儿还有他们娘。他们命苦，跟着我就没过过好日子。我这要是走了，他们娘仨孤苦伶仃，不晓得会不会受人欺负。”

美小护走到床边，将捐款小本顺手放在了床前小桌上，她看着钢丝男手里的那张被揉得破破旧旧的照片：“哇，你老婆长得真好看。很清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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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长得也俊的。”钢丝男不好意思地说。

' a3 S4 u% T3 v% ~- n: O) F“你别说以前啊，你现在就很俊！”美小护真心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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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r  F9 Y2 {' \& t( X  M7 @钢丝男四下打量自己，挠挠头，说：“没腿了都。”

美小护愕然，赶紧打岔：“哎！我来这里是要跟你讲几个好消息的，第一个就是你马上就要见到你老婆孩子了。”钢丝男听完，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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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医院医务处专门派人去了云南接他们来看你，而且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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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什么也没说，只是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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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啊！”美小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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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他娘还有那俩崽子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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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A" H  ]3 h* o: {“当然了！你要做的是个大手术，不管怎样，一定要有亲人在的，我们需要她同意签字。”

钢丝男没有说话。

“第二件事，我们科里为了你的事弄了一次捐款，一共帮你募捐到了八万块作为你这次手术的医药费。虽然手术费和住院费给你免了，但是药钱还有你老婆孩子来这儿的吃住都要花钱，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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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是给我捐的？”美小护点头。

钢丝男不敢置信，磕磕巴巴地说：“那是给我的还是……”

) H: u% E7 C9 J: p2 Q“给你捐的当然是你的钱，你放心，这钱啊，肯定都花在你身上，等你做完了手术，你的脑袋就不疼了，到时候你跟你老婆孩子可以在我们江州好好逛逛，去你上次去过的商场，让他们也看看大江州。你孩子比你可强，这么小就已经见过大江州了。你像你儿子这么大的时候，最远去过哪儿呢？”美小护打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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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一直在村里呆着，哪儿都没去过。可那时候，俺有爹啊！”

  b( d7 s; s+ X9 m5 A" n钢丝男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口前，看着窗外的远方，目光无限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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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下子显得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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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丝男回头，两眼真诚地对着美小护说：“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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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4 j! a6 q( ?( J“别这么说。”听到这话，美小护觉得心里特别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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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如果顺利的话，这个礼拜你就见到亲人了！多躺着，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哎，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看看今天饭给你送了吗，你等着啊！”

钢丝男转头冲美小护灿烂一笑，美小护冲他热情洋溢地一挥手，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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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美小护想起忘在钢丝男病房的捐款小本时，她已经走到了一楼急诊大厅，于是她只好折返回去。可就在她再度走进这间病房的时候，却没有再见到钢丝男的人影，病房里只有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窗帘随风飞舞，美小护疑惑地走到窗前，往外一望，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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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外科的一群人齐齐围聚在钢丝男的床前，床上放着一张画着画儿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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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6 W# H5 P( ^霍思邈：“锁儿，秀儿，88……这是什么？”他指着纸上面画着的一块芝麻饼，郑艾平看了一眼，说：“爸爸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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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病了，只不好了，没能……太阳是什么？”霍思邈指着图上的太阳。

9 I9 l! o- Y. u4 a1 Y美小护接过来一看，“是照。照看你们。爸爸病了，治不好了，没能照看你们。你们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几个字一个都没错。”

$ A4 t# l( N: ?' y3 x* V3 _“估计这是他学的第一课。”霍思邈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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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皱眉：“长大了来江州，这里好人多，大家会……会什么？”大家对着一根毛刺棒子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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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小满表示：“可能是帮忙吧？”

& P+ }1 |# d4 f' I5 X" S. W. E& m0 C“88 不要花，这个钱。爸爸不要花人家的钱。要是有剩的，你们吃反吧！”刘晨曦磕磕巴巴地念完。

霍思邈看着最后一行字：88 爱你们。爱是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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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书的结尾，是一张几根毛的头发的笑脸，还有爸爸妈妈手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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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牵两个孩子的简笔画。

看完钢丝男的遗书，几个人眼睛都红红的，美小护把脸背了过去，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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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5
04 我是功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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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O+ d3 k, Z" K, b" n钢丝男的事情过后，医院召开会议并下达了整治通知，宣布在两天内集中改装窗户，要使打开的窗口不超过一个成人头的大小，以确保病人生命安全。

那厢的工人在窗户边敲敲打打，这厢刚收工的美小护则对着郑艾平说了句惊人的话：“我更年期了。”

“胡说八道。你才几岁？都这个年纪更，人类要绝种了。”郑艾平对她的说法表示强烈反对。

美小护撅起小嘴：“我要不是更年期，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怎么了？”郑艾平这才听出她的不对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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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0 T* s美小护大发感慨：“哎！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好不公平哎！人生来真的有命这一说。我们这个大楼，十楼以上的人，住豪华单间，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礼品成山成海，花要当垃圾倒掉。而十楼以下，走道上都塞满了人，窗户都要封起来，宁可空气不流通，都不能对外开，以免那些人从楼上跳下去死掉。”

! h0 \, k/ K3 q- ^# w: H郑艾平纠正：“谁告诉你这个世界是为公平而设计的？这个世界是为适者生存而设计的。你可怜狮子吃梅花鹿，可怜得过来吗？梅花鹿天生就是要被狮子吃的，世界只赞叹逃脱狮口的寥寥无几的梅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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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叹了口气：“我发现男人，理智到冷酷！进步也许靠的是那几只狮子，可稳定，总要靠梅花鹿吧？梅花鹿都死绝了，狮子还吃什么呢？想想那个钢丝男，再看看他老婆和小孩，感觉很作孽。”

霍思邈针对VIP 拟定的追求计划在杜丰生见缝插针的帮助下开展得是如火如荼。小杜是个明眼人，对待上级交代的任务一向是有心有力的，今天他就帮霍思邈创造了一个接近VIP 的绝好机会。

“50 号，今天的最后一名。”杜丰生一脸贼笑地对着霍思邈说。

霍思邈不懂：“这什么和什么啊？”

% @; u# {3 F: }0 S* G杜丰生冲他眨眨眼，说：“你的VIP 在眼底荧光造影室门口帮她妈妈排队，这号码可是我托关系走后门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要是想表现英雄救美呢，就替她去走个后门。你要是想泡她呢，就陪她排队，这样有足够交流的时间。我呢，也不求别的，就要一份海鲜捞饭，不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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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c+ h/ ~2 U. h说完立马从身后掏出准备已久的饭店签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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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v3 m0 [$ h# R5 Y0 H; f2 z霍思邈心情大好，拿过单子边签边说：“外加东星斑一条。小伙子很有前途嘛！孺子可教！”说完，转身风一般地走出了神经外科的大门。

杜丰生对着手里的单子嘿嘿邪笑，深有感悟：“与领导在一起干一百件好事，不如与领导在一起干一件坏事。”

4 e$ X4 e. J  {5 e& S& Y7 j, V: PVIP 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站在眼底荧光造影室外的走廊里，面对眼前长长的队伍，排在末尾的她看着排号单上的数字50，又焦急又无奈。

& v8 W$ m( W, d* l霍思邈瞅准机会，假装不经意地慢慢走过VIP 身边，VIP 发现大喊：“哎！霍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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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H3 M4 f" D2 L- q霍思邈停步，心中暗爽地问：“哎？你怎么在这？”

3 T  n4 }, w. C( X' U“帮我妈排队，说是要造影。”

霍思邈接过VIP 手上的单子：“嗯，是我开的单子。你妈妈这个瘤子长在颅底，引起了颅内高压。眼科检查眼底，怀疑她视力下降不仅与肿瘤压迫视神经有关，还与视乳头的血供受阻有关。所以我想评估一下看是否需要相应治疗，如果治疗有效的话，你妈妈的视力康复就更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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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大惊：“晕死啊！我一直以为她是老花眼加重了！”刚说完她马上又露出一脸凄楚的表情，跟霍思邈吐苦水：“早知道我穿双球鞋来了，高跟鞋会把我给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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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5
霍思邈一脸坏笑，本来看着人多还想帮她开个后门，现在改变主意了，他把胳膊伸过去，说：“借你当拐杖，你拉着我，会省力一点。”

0 S* L7 s" J5 {! B) uVIP 觉得搞笑：“又不能拉你一个下午。哎，有没有什么办法，走点什么门路啊，神通广大的霍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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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1 G4 N6 p. H$ I4 {“这个不可以，你看……”霍思邈指指墙上面的标语，“医院在搞医德医风建设，每个病人手里都有排队的号码牌，大家都盯着呢，我如果去加个塞一眼就知道。现在医院都怕病人的，要是插队给病人投诉，我们被抓到要处分的。你也别着急，我今天下午正好轮空手术，陪你罚站，这也是我作为主治医生，能为你做的惟一的特权了。”霍思邈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VIP 靠着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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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也不客气，双手自然地搭上霍思邈的胳膊，痛快地说：“哎哟，有个拐杖，真不一样，减压多了。”

  L0 x% R4 f/ I& m“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小伤小病的非要凑热闹，排几个小时在三甲医院看病，嫌不够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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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R7 p) Y4 ~. N# h0 u# bVIP 旁边的大妈忍不住插嘴：“哎，你自己是中国人，你还不知道中国人的特点啊！你去吃饭，是吃翻台的饭店，还是吃门可罗雀的饭店？你要是敢去一个人都没有的饭店吃饭喏，大家明天就去对面医院看沙眼。”

- B1 b! ^6 Z7 G+ [8 u: {3 Q这时，从队伍的最前端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霍思邈和VIP 远远围观，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拿着拐杖撑住门，大声质问：“你们医生就是这样腐败的，利用职权，老是插队！那要我们拿号干吗？”

一个大医生带着年轻的实习女医生，牵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焦急地跟老大爷解释：“这个小孩只有五岁，马上就要失明了，要抢时间，麻烦您行个方便。”

老头对着小孩打量半天，孩子看起来很正常，啥症状都没有，他撸撸胡茬，非常怀疑：“我看他好得很！这又不晓得是哪个领导家的小孩要走后门，骗我们不懂行吗？你不要以为群众这么好被你们愚弄！谁都不能插队。”

老头的话成功地激起了排队人群的愤怒之心，后面的群众也纷纷表示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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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u8 R5 l8 D- {0 X大医生一脸无奈地说：“你能等，小孩不能等。”

) [. P2 V& P( C' w5 ^老头不放行：“谁都不能等！疾病面前人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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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医生愤愤不平地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看不见有什么关系？他才五岁，他失明了一辈子怎么办呢？你七十多的老头跟个小孩计较？”

老头一气之下，拿起拐杖就要打实习医生，实习医生回手，被大医生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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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生给小医生使了个眼色，回头客客气气地跟老人说：“这样吧，你先看，你看完了我们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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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Q2 V' ^2 n+ h老头不领情，一本正经：“我就是维护正义的。我不看，我看在这里，大家都看完了我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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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D) P8 L6 d小医生姑娘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霍思邈拉拉VIP 的袖子，低声道：“你让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谈谈。”说完把自己的胸牌塞给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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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走过去，偷偷地把胸牌在大医生面前晃了一下，就把他们带到了拐角。

看着两人过来了，等在角落的霍思邈急忙追问：“什么情况？”

大医生轻声解释：“这个小孩视神经炎，服了一段时间激素，视力突然下降，上个礼拜还有，今天半小时前突然说看不见了，检查视力只有数指了，扩瞳查眼底怀疑视网膜动脉小分支阻塞，但没法确定，得做造影才行。如果确定的话马上做眼球前房穿刺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赶着要马上检查，这个很可怕的，拖一秒，就离失明近一步啊！阻塞过了九十分钟，就铁定失明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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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6
实习医生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现在老百姓真是很难搞，什么领导干部家小孩，你见过穿这样的领导干部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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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眼珠一转，鬼主意上心，邪邪地冲他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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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4 y- U( B  i  K“你们等着！”霍思邈说完就冠冕堂皇地走进了造影室。

3 ^' ~' A4 q) `8 P+ X不一会儿，造影室挂出个牌子：休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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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影师走出大门，把门随手反锁上，回头对门口的病人说：“造影机突然坏了，我刚刚打电话叫公司的人来修了，估计至少两小时以后才能修好，大家要么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两小时后来看消息，要么干脆去预约处约下次再来。自己拿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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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L& c: {# f) `8 x病患们一听，急得在门口大造反：“哎！怎么说不看就不看了呢？排队那么久了，不行！我们要投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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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z+ Q/ U/ z+ [造影师连忙摆手：“机器坏了，我也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们这些病人还不是得我下午或明天加班做掉啊？！”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转身把门锁上，走人了。留下病患们面面相觑，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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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a/ K: X* t) G3 n& S等人都走干净了，霍思邈到拐角处招招手，把他们招了过来。小孩进去了，霍思邈又拉来了VIP，对着造影师打哈哈：“哎，小朋友检查完，顺便帮我把她的也看一下好吧？ VIP，你给你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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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影师大笑：“假公济私！哼哼！一贯作风啊！”

霍思邈哈哈大笑：“谁让我是功臣之后。”

张晓蕾问郑艾平：“为什么霍医生在医院这么牛？为什么人家都说他是功臣之后？”

郑艾平一笑：“他的爸爸是我们卫生局的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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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_" y) W6 D/ N/ N' V. P4 Y张晓蕾一脸的不信：“你骗鬼啊！孙局长姓孙，他姓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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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急忙解释：“真的！我听大师兄说，二师兄的父母以前是我们科的医生。那时候还要下乡支边什么的。有一次在下乡的时候遇到山洪，都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当时霍思邈可能才两三岁吧。本来孙局长家跟他家就住对门，一直都很熟，就抱回家养到现在了。他心里估计不记得自己爹妈的样子，只认养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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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h5 I+ E' j, f8 l“孙局长夫妇对霍思邈疼得不得了，比亲生的还要疼，家里稍微有点好的，都给霍思邈留着，霍思邈要是跟哥哥姐姐吵架，他妈立刻来一句：我们邈邈是功臣之后……他姐姐在过去一直很恨这句话的，说凭啥他爹娘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功臣，受益人是他呢？”张晓蕾听到这里哈哈大笑。

郑艾平接着说：“谁都怕霍思邈的。以前他小学打架，学校要处分他，他妈就哭着去跟校长说‘我们功臣之后’，校长也就作罢。后来到医院也是这样，他批评不得的，上次他把不是医保的人的药开在医保病人那里，被投诉，他妈就过来说‘我们功臣之后’，大家就赶紧不做声了。

# y/ i3 ]7 d$ Y, b- _- t& _  \“孙局长也怕，孙局长对自己儿女，是不走后门的，所有后门，都为霍思邈一个人走，大家都知道他是功臣之后，都睁眼闭眼。但我跟你讲，我很喜欢这个二师兄，他很侠义的，我们有事，全他扛。我们科里所有不要脸的事，都让他一个人去做，反正他是功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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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蕾快笑晕过去了。

郑艾平喜欢晓蕾的没心没肺的笑。这个女孩总是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记得不久之前，有个在审的犯人在监狱里闹自杀，被警察送到急诊室，当时就是他和张晓蕾给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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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1 d" a. I0 A. o" A# a; o0 A那个犯人伤口比较大，需要做缝合，张晓蕾在缝合结束后，很仔细地为他擦干净了额头及脖子上的鲜血，还给他的绷带打上漂亮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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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6
快清理完的时候，犯人竟然睁开眼，目露凶光地看着张晓蕾。

张晓蕾第一反应却是轻轻一笑，犯人看见张晓蕾的笑容，原本紧张的神经突然就松弛下来，目光顿时柔和，竟然冲张晓蕾回了一笑。

郑艾平看着张晓蕾的眼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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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d- o0 n7 c: T之后他私下里问张晓蕾：“你知道他是犯人吗？”

“我知道啊！我看见他被警察送来的啊！当时还戴着手铐。”张晓蕾答得一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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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他是杀人犯吗？”

张晓蕾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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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6 D7 Y# I3 @" F“你还冲他笑，回头他记住你来找你。”郑艾平有些开玩笑地冲张晓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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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v% B6 \9 c/ v0 W% o! R6 b' {张晓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想他找我，也不会对我不利。我又没有对他不好。他无论犯了什么事，在我这里，都是我的病人啊！我对他们都一样的。”

  J* k8 }# V# u, {" z- P郑艾平笑了：“小瞧你了嘛！水平很高嘛！不过说真的，你刚刚为他清创时候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四个字。”

6 ^+ Z5 o0 m. w/ Q“什么？”张晓蕾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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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天使！”

有的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有的人倒霉起来，看个牙疼都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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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妈妈的病确诊了，三叉神经疼的原因是后脑勺上有个良性小肿瘤，压迫的。霍思邈已经建议她手术了。刘晨曦在察看1806 病房的时候，刚从老太太口里听闻了这件事。

" N) A6 N) u$ z) W“霍医生说这是个良性的肿瘤，小毛病，在他开刀的十年生涯里，没出过什么问题。就是按惯例来说，也是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百分之五的极小可能出现手术意外。这个病恢复得很快的。”老太太说得很轻松。

  y* W# Z2 Z9 X4 ^. Y, E% h刘晨曦看着片子的脸却一下子皱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他这么跟你说的？你真的决定开这一刀？”老太太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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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没说什么，拿起老太太的片子就走，惹得老太太一脸不高兴，连带着旁边的VIP 也特别尴尬。

“哼，我不喜欢那个什么刘组长，一眼看上去就像奸臣。他肯定跟霍医生不对付，两个人背地里政治斗争，到我这里来作乱。”老太太生气地说。

& o/ }9 A, k" ?' O: a  P  nVIP 连忙解释：“不会啊！霍医生每次提到他都赞不绝口、尊敬有加，刘医生可是霍医生的师傅呢，第一次上手术台就是刘医生带的，听说刘医生是难得一见的好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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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m; T, i3 i! G7 B老太太气得不行：“哼！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片子拿走了。我看他人真不怎么样，你要是有机会，提醒霍医生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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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a7 G" [, s+ E& [/ t9 k+ hVIP 安慰地说：“妈，你又多想了。”

8 g( N1 A, V4 I' m“他肯定知道我是领导干部，想巴结我，自己接手治疗我，以后也好攀点关系。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老太太接着分析，VIP 感到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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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从十八楼看完VIP 的妈妈之后，一路直奔办公室，马上就找到了霍思邈，二话不说，就硬拉着他走进了医院的小杂物间。

( @2 K* e9 Z( u+ e5 o- i; J霍思邈整个一莫名其妙，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刘晨曦就一脸严肃地抽出了手里的片子，质问他：“霍思邈！你别是谈恋爱谈昏头了吧？追女孩子要光明正大，这个小瘤子，你开它做什么？什么叫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百分之五的失败？有这样劝病人开刀的吗？任何手术在没动以前，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我都不敢这样讲，你怎么敢？我们做手术的原则是什么？是什么？你说一遍给我听！”

2 ~3 J1 O  r% m. h( M2 q( n) u$ o3 h霍思邈吊儿郎当的劲儿又上来了，接话：“如果是挽救生命的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做；如果是不必要的手术，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都不要做。哎呀，你放心，我已经跟VIP 讲好了，她妈要是出了问题，我把我的下半生都赔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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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6
刘晨曦是越听越生气：“你知道这个开刀的原则是谁说的吗？”

! W$ ^+ z$ o9 S, U1 a! H霍思邈点点头，脸不红气不粗地说：“我知道，我老爸。正因为是我老爸说的，你们不敢反驳，那我来反驳。我认为他这话在三十年前讲，是无比正确的。这句话在三十年后讲，我觉得跟不上形势了。干吗非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动手？！医学，不是冒险的科学，医学讲的就是把握。要我看，真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活下来，不如等安乐死，受罪干吗呀！百分之九十九安全的手术干吗不做？非等瘤子长大，眼睛瞎一只的时候，熬到百分之一再做？”

刘晨曦继续劝导霍思邈：“这个病人，瘤子基本上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你也知道世界大部分人都是带瘤生存，有些人瘤子到死都不会生长，不会影响生命。”

5 F4 U0 l- W, c“带瘤生存和不带瘤生存，生活质量是两样的吧？”霍思邈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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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 m! J. x$ m# F刘晨曦对着刀枪不入的霍思邈，一点办法也没有，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霍思邈，我们前一段吃的官司，到现在还没了结，我反对你冒险行事，尤其在有个人情感因素在里面的时候，我认为你失去理智了。”

. l7 S. S* b+ W% Q7 F刘晨曦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霍思邈也不高兴了，他没觉得自己有刘晨曦说的那么严重。

6 U" l$ R" V0 k“刘晨曦，你认为我失去理智，可我恰恰觉得我是有理智的表现，而你倒像是被蛇咬过的农夫，从此再不敢碰井绳。我绝对不会因为一桩手术的意外，一个病例的失败而从此颤颤巍巍胆小如鼠，明明有把握的刀都不开，明明承担得起的责任都不承担。”

刘晨曦大声质问：“责任？！这是生命！不要忘记还有那百分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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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x2 C& t1 P/ k# M+ r7 x霍思邈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这个老太，今年五十八，正是开刀的花样年华，她现在也许没有任何表征，可我们谁都知道这个瘤子会越长越大，如果到她六十八岁或者七十八岁的时候出现脑干压迫症状，你再给她开，哦！从表面上看，的确，你正确，你是到了万不得已，眼睛已经瞎了，开坏了也不是你的责任，不开也是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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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来的时候什么都好，本来是牙疼来看病的，到最后万一被我们治死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瘤子上，你这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涂炭生命？我们现在开刀，没有ISO 质量体系这样的行业标准，开与不开，全凭医生的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那么就是说，医生在利用专业知识扮演上帝的角色，你要严格把握自己没有魔鬼之手。对于人命，要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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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_+ A# p+ t) d: K3 b霍思邈踢了脚地上的杂物，说：“我敢担这个责任，举贤不避亲，开刀也一样。这个姑娘，我追与不追，都不影响我对这个病人的判断。我觉得现在开，是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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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D  r* k: e' f# u两个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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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U4 Y! Q; n6 [# ~$ g3 E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

+ s( h7 o9 T6 ]" LVIP 真被刘晨曦吓着了，为了老太太开不开刀的事儿纠结了一个晚上没睡。一方面，她想相信霍思邈；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江湖传闻，霍思邈是为了个人利益才主张给她妈开刀的。

5 ]# y6 ]" E( a0 C! ~- VVIP 的妈妈倒是气定神闲，到底是经过风浪的革命干部，霍思邈一句“ 活得要有质量！”直入肺腑，她成了霍思邈坚定的拥护者，谁说都不理，坚持一定要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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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X0 A3 {5 qVIP 没辙，只好央求霍思邈让自己去观摩他做手术，美其名曰是给她妈打前站。霍思邈表示，医院有规定，不能随便带外人进手术室。不过VIP 不管，连撒带娇地，没几下霍思邈就缴械投降，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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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7
05 空即色即色即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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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间的走廊上，VIP 蹦蹦跳跳往窗口频望：“我都到这了，你让我隔靴搔痒！我要进去。”说罢便伸手推门。口罩挂嘴边的苏医生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霍思邈就打招呼：“哎！参观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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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G8 i6 m/ B  K霍思邈指指VIP，说：“我女朋友，带她过来看看。”

6 k! J, Z( l9 Y1 `7 k2 z他回头继续跟VIP 交涉：“真的不行，这是规定，也是对病人以及人家家属的尊重，换你生病的时候，一群人围观，你心里怎么想？”

VIP 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妇科检查的时候，还不是谁想看谁看？医生都带一帮子实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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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x8 S* Z1 x“人家是教学需要，你是什么需要？”霍思邈终于认识到和女人讲理是这世上最不切实际的事。

+ N+ O" a$ D8 x* L“我是人民代表，检查工作。”

VIP 见霍思邈不为所动，转而跟他撒起娇来：“就一眼！好不好吗？”

/ B( z5 n% V' J  u& G/ ]霍思邈有点犹豫，VIP 出其不意地在他脸上轻啄一下，霍思邈直接傻在原地。

“这算潜规则吗？”霍思邈愣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VIP 媚眼乱飞，娇嗔地说：“不算，我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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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吻换来正宫地位。霍思邈向刘晨曦郑重地介绍起了VIP ：“这位是江州艺术学院的黄菁菁老师，她是来体验生活的，她将要出演一部表现我们医务战线正面形象的电视剧，正面形象！我带她来看看我们是怎样战斗在生死第一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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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8 d6 _4 }& U4 C+ Z5 A: q! e刘晨曦眼睛一直注意着显微镜：“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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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1 N) g4 _7 X2 F: J* a' f% j. z一旁的美小护看见VIP 挂在霍思邈身上的两只手，心里酸溜溜的，说：“啊哟，又是假公济私嘛，这位大概就是传说中久仰大名的貌比西施、文赛班婕妤的你的VIP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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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哎哟美小护同学，几日不见你读书了嘛！谁是班婕妤？”

" b! [; [: h9 \( k霍思邈调侃起美小护来，可是绝不嘴软的。身旁的VIP 隔着口罩跟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微笑地打招呼。

刘晨曦突然抬起头来，问：“怎么样，怕不怕？手术室和你想像的一样吗？”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我以为病人会看起来很痛苦或者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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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U% X3 t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小块露在外面。我心理上舒服多了。我妈妈要是这样躺着，我也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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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靠向刘晨曦，低声问：“我可以看看显微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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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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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见机嘲笑她：“VIP 同学，在参观手术室的问题上你真的是步步为营，得寸进尺。”

7 F/ B9 ]  K5 T" w. uVIP 嘿嘿一笑，旁边的宗小满迅速将观察镜的位子让出来给VIP 看。

; d4 n! B7 `1 q0 b“天哪！很漂亮嘛！像外太空一样！这个黄色的像水晶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刘晨曦淡定地说：“这个就是瘤子，我现在就在挖这个瘤子。搞艺术的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用的形容词就很美，外太空，水晶。”

霍思邈表示同意：“是啊！要是我看，就是病灶，缺乏想像力。所以我妈对我的‘四不’要求是对的，对后代有益！”

VIP 摸了摸头，问：“什么四不？”

! p( }6 T) t3 H7 l( [5 ]: I美小护马上接嘴：“女朋友不能找医生，不能找护士，不能找同学，不能找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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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一脸困惑地摘下口罩，对着霍思邈说：“那你还能认识谁呀？整天都在医院里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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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大笑：“他不正发展病患家属呢吗？霍思邈，给她来一段泡女恐怖小说！”

VIP 好奇地看着俩人耍贫嘴：“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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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W. t) g0 \美小护话匣子打开了，继续说：“还不是上一次，我们做的一台手术，原以为里面也是个瘤子，谁知道一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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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7
霍思邈关键时刻打断她：“美小护同学，你抢镜头了。请把这惊险悬疑的一幕交给我来表述，会比你说的精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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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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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一个中年汉子，身高丈二余，样貌酷似猛张飞，两年前到我们医院来就医，说自己老做梦，梦里有人对他说话，说他把自己给吃掉了，这种噩梦做了大半辈子。”

美小护接口：“以前也就做做梦，发展到后来连梦里都开始头疼了，梦见有人掐他脖子讨命。所以这人就跑到我们医院来看，结果查出脑子里有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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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点点头，故作悬疑：“我们怀疑是娘胎里带来的瘤子，就给他做手术摘除，结果你猜怎样？！”

+ C2 X# z9 I! G4 A& KVIP 看着霍思邈和美小护恐吓的眼神，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就往刘晨曦边上靠。刘晨曦立刻警觉地一让身子，说：“你不要碰到我，你要与我保持距离，我这里需要绝对无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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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一把抓住VIP 的衣服拉到他自己身边：“结果，我们打开脑子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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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和霍思邈配合默契，一唱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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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怎么着？！他的脑袋里面有一只眼睛，一根手指还有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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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W) `" n; n- b( I% S/ }VIP 听得几近昏厥，声音颤抖着说：“啊！你不要吓我！这大白天的，我才不怕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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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看见VIP 的样子，出声安抚：“别听他们吓唬你。没什么恐怖的，是双胞胎，但这个发育得比较好，就把那个给兼并了。先天性畸胎瘤，拿掉就好了。”VIP 一阵恶心，迅速冲出了手术室。

美小护回头看着VIP 跑出去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刚才我还想夸她挺勇敢的，跟一般女孩子不同，现在看看还是一样嘛！小霍医生你牛的嘛！女朋友都谈到手术室了，你也不怕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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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s$ G& S3 y$ z7 QVIP 缓过劲来，还想等着继续看霍思邈做手术，郑艾平劝说VIP，想要知道霍思邈的手术风格无须看他手术，只要听一听美小护的“床品论”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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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趁机损霍思邈：“手术风格就是床上风格。我虽然没见过，不过这里面其实是一个道理。就说小郑吧，线缝得跟他人一样工整，说起来反正最后都要化在肉里，缝什么样谁看得见啊！他天生就爱美，尽善尽美型！跟小郑的姑娘有福了！”

“那刘教授呢？”VIP 问道。

“刘教授啊，刘教授细腻，慢工出细活，他最适合开大刀，十几个小时，不急不躁，温文尔雅，动作又轻柔又细致，人都麻成那样了，他还当人有感觉一样，温柔得不得了。”

“那霍思邈呢！”VIP 问到了重点，美小护一说到霍思邈就来劲了。

“他呀！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跟打阻击战似的，三分钟结束战斗。”

" r: x0 j% B" P% A4 W/ nVIP 听完噗哧一声笑了：“这个……这个，对男人来说好像不是个好词啊！”

/ H. {# c* P# O) s8 u霍思邈大吼：“美小护你给我记着！我那是有效率。有效率懂不懂？”

" q, ?0 W  q7 j( J( e6 W5 v4 A3 s美小护开心地跟霍思邈扮鬼脸，明摆着不怕他。

2 R3 m* s. B% c- ~" F: b8 [霍思邈恶狠狠地用眼睛扫了屋里的一圈人，转身对美小护说：“回头请你吃药，以表彰你对我的诋毁，走了！”说完，霍思邈拉着VIP 正要走出去，突然又回身走到刘晨曦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南南是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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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愣了一下，说：“不是太好，今天早晨又去做透析了。”

2 [! D- }5 t" l4 A' e“我刚刚路过药房看到嫂子了，额头一片红肿，她又去普陀山了？”

1 H' ^; r$ C8 j: q“嗯！一步一磕头。希望她的诚心能够感动上天！”

霍思邈想拍拍刘晨曦的肩膀，手刚伸到一半，想到他在做手术，又收了回来。“吉人自有天相，南南肯定会没事的！”说完掉头拉着VIP走出手术室，VIP 连连回头跟大伙招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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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7
霍思邈是从调解会上杀出血路逃出来的。病患家属死活不接受意外说，认定是医院害死了自己的亲人。霍思邈在血泪与老拳的兵戎中决定把科室武装到牙齿，第一步就是重新调整术前谈话的模式，让病患家属在手术前形成清晰的概念——手术有风险，意外不等于事故。

: L# N: ^; B1 R0 g" B6 g7 R“我刚从会议室出来，局面失控了……所以，以后要避免类似这种情况，你现在这种和风细雨的术前谈话方式是不行的。今天你要是和气地对着人家笑，明天就有可能啜泣地对着人家哭。要都跟你刚刚那样和病人家属做术前谈话，手术成功是另当别论，万一手术出现点意外，你明天立刻就会被人家送上法庭！” 霍思邈恶狠狠地对郑艾平说。

3 N- J# }) Z2 q) O郑艾平蒙了，问：“那我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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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纪轻，没经验，今天就让久未出山的二师兄教教你什么叫做过五关斩六将。”

4 T0 `0 G: x, O6 h“过五关斩六将？”郑艾平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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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术前谈话整个流程的一个概括，只有在医患之间进行完这个沟通的流程后，仍然决定进行手术的人才能被称为合格的并且具备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病患家属。你按照我这个版本照本宣科，不肯签字的病患家属，统统给他们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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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霍思邈就给郑艾平来了场言传身教。霍思邈跟病患家属谈得惊心动魄绘声绘色，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病人家属和郑艾平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抬头。

“手术过程中如果动脉破裂，血液会直接飙到手术室的天花板上。总之，任何一种出血状况都会给手术带来无限大的凶险。”

家属听得是胆战心惊，焦急地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些情况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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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摇头：“没有办法。所以，关于手术的风险，你们病患家属一定要作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病患家属们的士气被打倒了一半，霍思邈意味深长地看了郑艾平一眼，郑艾平都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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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低着头偷偷地贼笑，心里暗道：“马上进入第二关——水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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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站起来，走到桌前两手撑着身体，身体前倾跟家属解释：“脑水肿也是极可能会出现的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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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观察着霍思邈的每一个手势和对话。霍思邈接着说：“手术过程中还会遇到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郑艾平低头看了看笔记本，用笔划出：第三关——癫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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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3 x* L+ o6 Y! p* ]0 H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霍思邈就这么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病人家属们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情绪忽高忽低，结尾处down 到了极点，有些女同志已经止不住开始啜泣。

& T" \% W; b8 Z1 t- \; Q  L, @9 J" q霍思邈看看心理威慑差不多了，可以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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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3 j8 w( {5 l/ _“情况我基本上已经都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手术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只有你们家庭内部达成统一的共识，作出一个共同的决定，我们才能来做这个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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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 Y7 \% r, T3 D# @7 p  m) Z等到家属纷纷离开后，霍思邈才嘘了一口气。

* w$ ]9 j1 L( j5 |+ }& C7 F* |. T“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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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一脸崇拜地看着霍思邈，说：“这个谈法太考验演技，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我可受不了女性家属滴滴答答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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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高深莫测地看着郑艾平，说：“你什么时候能够做到空即色，色即空，空即色即色即空的时候，你在心理素质上就已经具备独立行医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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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8 H. ]) D8 F郑艾平默默念叨：“空即色，色即空，空即色即色即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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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和郑艾平边聊边从二楼走下来，正好撞见从神经外科走出来的VIP。

“菁菁！”霍思邈叫得那叫一个甜蜜，羡煞旁人。

: T( c( ]  L. |VIP 一脸担心：“你没事吧？我整整担心了一个下午，要是为了我你再受个处分什么的，我非得内疚一辈子。”

3 r1 U  H$ _4 J: b6 ~“真要是那样，你非以身相许不足以弥补我的损失。”霍思邈故意逗她。

VIP 亲昵地在霍思邈身上撞了一下，娇嗔地说：“以饭相许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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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8
06 对这三个词最好的诠释就是医院


VIP 和霍思邈在泰国大餐中，手机的紧急呼叫打断他俩难得清闲的一聚。

随着救护车的不断涌入，刘晨曦和霍思邈一同奔到了急诊大厅，里面已经乱作一团。青浦高速大客翻车，重伤员都被就近拉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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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忙着签字接收，刘晨曦已经拉着一辆车进急救室了，霍思邈搞定签字后也快步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美小护和郑艾平已经准备就绪。

“我今天有意思了，跟VIP 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一下被这几位讨债鬼给缠上了，不晓得要到几点了，手机嘛刚才换手术服慌里慌张又丢衣箱里，估计她找也找不到我。算了算了，好事多磨。”霍思邈一进手术室的大门就开始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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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深有同感，说：“一下送来这么多，手术台都要不够用了。我发现做医生的女朋友，要是没有一定的耐心和涵养，根本做不了。我这个礼拜已经三次爽约了，幸亏晓蕾是我们这里的护士，我要是不去，她也晓得我在哪里，基本上就自己在附近小店转转，慢慢等，实在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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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U' g" `8 K" ]0 d) o* u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晓蕾一步两步蹦了进来：“实在等不到，我就主动要求加班陪你，我们就手术室谈恋爱好了。”

郑艾平心里蹿过一阵暖流：“哎，你怎么又回来了？累一天了，你不会回家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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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 o6 {) y: }“我刚才就听到救护车呜啊呜啊不停往这边开，我就知道出事了。

& l: F8 n" d3 O你这样一来，不晓得几点下了，所以我赶过来帮忙咯！”张晓蕾羞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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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6 a& I  r/ C/ s3 ~( @+ K美小护打趣她：“人家是刑场上的婚礼，你们俩是手术室里的恋情。没有风花雪月，倒是战斗中的情谊。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假私济公，我们人手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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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呼喊声：“辅助……辅助……”外面没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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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J# T: N5 V) Z美小护笑着说：“我怀疑今天晚上根本没有辅助，辅助都上手术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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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张晓蕾就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来了……”说完就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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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人家说，打仗亲夫妻，上阵父子兵。你这个女朋友，还是有点用的嘛！”霍思邈对郑艾平说。

; S0 C$ ?% w0 @  z3 L+ N美小护被霍思邈逗乐了：“拜托！打仗亲兄弟，什么时候变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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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9 G2 i( q3 p5 P6 L$ u在泰国餐厅独自等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后的VIP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手术结束后赶来的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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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一脸忧郁地表示：“换别人我早走了！”

霍思邈得出结论：“看来，我在你心里，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 P/ L3 q. s2 e1 I1 s1 E' dVIP 撅起了小嘴，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哎！我妈还攥在你手中，别说让我在这等你吃饭了，纵然是……”VIP 抬头看了眼霍思邈。

“打住打住，我是正人君子，绝对不干强人所难之事。不过，你那个纵然是后面是什么？”霍思邈滑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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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9 `# ?7 t1 M  P# q( r“你以为是什么？我想说的是，纵然是在手术间外头等你，我也肯。”

% X  |& U% f/ W0 t( H% _' {1 H. J霍思邈对此嗤之以鼻，说：“坚决反对话说一半！你跟我大师兄的女儿有一拼。她造句：爸爸的蛋上有很多皱纹。老师在作业本上打了个巨大的叉和问号。”

$ V% H0 Y! X, v% e& h7 ~) o9 wVIP 惊诧，霍思邈继续：“她妈看到作业本，很淡定地在上面加了个字，脸蛋。”

VIP 噗哧笑倒，突然脸色一变，严肃起来，说：“我要跟你约法三章：迟到不许超过前后三个钟头，那是我等待的极限。”

0 l, v; J& O! h7 P三小时极限其实是远远不够的，霍思邈半只螃蟹没啃完，医院的电话又来了！院里出事了，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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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8
霍思邈一进医院，门口的郑艾平就焦急地迎了上来。

+ L$ j  m8 p" B/ M( z“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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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V: a+ A; A; W郑艾平摇头。

1 T7 R. q* M, I1 k! _8 X2 _, u“没死怎么打起来了？不是说来的时候就没有生命指征了，那还打什么打，就是活过来，我看跟死差别不大。”

- X. ~7 C" [! C郑艾平叹口气，说：“这个病人是个开宝马七的车主，他好像是一个家族企业的董事长，他姐姐一听消息就从广州飞过来了，连哭带嚎奔来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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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1 L! Q* ^. K7 _- F霍思邈边听边拿卡刷急救中心的门，大门一开，只听“咣当”一声，一个矿泉水瓶子扔了过来，好在霍思邈战斗经验丰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刻一缩头避开了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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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O) n# s' g+ G霍思邈抬头一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重量级”妇女昂首挺胸地站在一群护士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撕心裂肺地嚎叫：“我跟你们讲！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0 l0 v: n) o# x2 z' j“超重姐”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仿佛准备随时要冲向对面的白衣群体。

张晓蕾愤愤不平，说：“他哪里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已经三长两短了！来我们这里的时候，各项评分都只有四了，他是车祸，你怎么能怪得到我们？早知道不救了！救还救出事了！”

护士们都不服气，争相要和她讲理。

霍思邈及时制止：“你们不要讲话，我来跟她谈。”

霍思邈跟护士长询问具体情况，护士长委屈地说：“她非要在床头贴一张符，说是当地特别神的一个庙里求来的……不给她贴就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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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8 F" M2 j3 T5 q“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贴，人死了，你负责！就是你害的！没人性！凶手！”超重姐继续发飙。

: `% E) P7 S9 ~; j% `# ]7 G2 a霍思邈连忙安抚：“这位女士，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讲。”

8 [% \; a2 k) v- |6 {超重姐看了眼霍思邈，从包里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张草纸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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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v6 x4 ?& e  \! M0 Q“这个符，要贴他床头的。三娘子说了，符在人在，符掉人亡。我一定要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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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S. X8 F1 \霍思邈很为难，“这个，我们医院有规定的，不可以随便张贴宣传画的，要罚款的。”

, H' c9 f$ o) L* x. T8 A4 P9 [超重姐厉声纠正：“这个不是宣传画！这个是保命符！你们罚多少？我给！要多少钱？你们不就是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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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M, E6 q4 a. R8 T$ \& X, M“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罚钱，你自己进去看，床头上接的全部是仪器，电线还有氧气面罩，哪里有空当给你贴符呢？线这样拉来拉去，床要移来移去，符肯定要掉的嘛！本来不死的，符要是掉了，人反倒不行了，你不是让我白忙这一场？”霍思邈好言相劝。

2 x# ?% [+ U/ Z6 h护士长接口:“我们护士工作已经很忙了，谁还能专门派个人替你家看护那一张符呢？万一一阵风吹过符掉了呢？万一哪个清洁工没注意给扯了呢？责任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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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下搬个梯子来，拿糨糊贴高一点我自己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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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p6 E. i0 u0 U0 c3 A霍思邈低头笑，缓了缓心情，严肃地说：“这里是医院，是有规章制度的，床头除了贴医嘱护理等级，哪能谁想贴什么就贴什么。今天我要是允许你贴符了，明天就会有人来烧香，后天就有人请道士来捉鬼，大后天就来这里办法事，医院不是比江州大剧院还热闹了？你要理解我们的工作，不要给我们增加额外的负担，这样我们才能用更多的心照顾病患，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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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这个符我贴定了！你们病人每天有好多，我弟弟只有一个！我们整个家族都靠他一个人了！他要是死了，就是因为你们不给贴符造成的！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你！”

张晓蕾不服气地说：“符既然这么灵验，你们把病人带回家去，贴自己床头好了，还要我们医生护士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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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9
超重姐火了，对着张晓蕾挥了一拳过去，差点砸到她鼻子上，幸亏护士长有经验，一个健步上前救下了她。霍思邈马上打电话让郑艾平把张晓蕾带走。这时，护士春燕从急救中心冲了出来。

“霍医生，二号床没有血压了！”霍思邈一个健步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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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重姐一听，就倒地上哭起来了，边哭还边举着符。

3 \7 L, u" h- |# s; B" G郑艾平接到霍思邈电话后，上来立马就把张晓蕾带离了现场。他看着张晓蕾受委屈的小样儿，是又气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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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 d9 E: [& M. k- o. H“你就算不能救火，也不要引火上身啊。人家本来就在要失去亲人的当口，你何必将人家逼到死角？听说这家伙家产过亿，是一个大企业的掌门人，年纪刚三十七八，他这一走，一家大小连个仰仗都没有。你哪怕就从人道主义出发，也不要戗人家了。”

7 ?2 w9 g  v. Q9 D! k# ~晓蕾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边哭边说：“到底谁没人性？这个要死的人，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是他们家的利益所在，人要是走了他们家就垮了，说到底都是私利。可他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把他救活，我加班抢救他，我能从他的生里得到什么好处？就为每个月两千块钱我费得着花这样的心血吗？我对得起我的职业和我的心，可他们连最起码的尊重和感恩都没有。他要是活下来，全部是符和什么三娘的功劳，他要是死了就是我们的过错。如果是这样，他家人为什么不送他去庙里，却要送到我们医院？我们没有功劳，连苦劳都没有，我难道不寒心吗？我说这句话有什么错？”张晓蕾问得有理有据，郑艾平答不出。

* Q+ L; }3 ~3 q: \  L0 `他想了半天，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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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 f' ?/ x8 {他亲亲她的脸庞，抱抱她，拍拍她的后背，给予张晓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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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x4 |4 J4 e# P% j# @# |“急病乱投医嘛！人到这种时候，医术只占一分了，其他九分就是运气。哪怕就是临时抱佛脚，抱一下也比不抱好，抱的人求个安心嘛！那你考试前不还去静安寺求菩萨保佑你吗？要是按你的理论，你自己努力不努力，你晓得，问天做什么？”张晓蕾愣了，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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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 t3 k* e+ K/ [0 }( [郑艾平看她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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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张晓蕾：“刮鼻子的刮怎么写？”

( g) A( q$ s& p+ K; N) n' l7 m% R晓蕾一愣，问：“怎么写？提手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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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笨蛋，刮风的刮呀，舌头的舌加个立刀。”

看她还一脸迷惘的样子，郑艾平拉过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在手掌上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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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S. X$ Q1 b5 I4 N张晓蕾恍然大悟：“啊！你说是刮宫的刮啊！刮匙的刮啊！切！不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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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大笑，伸手捏了捏张晓蕾的鼻子，说：“你知不知道你有一种天然的幽默感？答案永远是这样出人意料。”张晓蕾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希望你多笑笑，少哭哭，永远没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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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B: f( Q, a) W* S张晓蕾皱眉：“我以前是没烦恼的，现在烦恼越来越多了，每天都高高兴兴上班来，生生气气回家去。我觉得医院快变成暗黑帝国了，每天都上演打砸抢，全武行。以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小学妹们，除了学打针，还要学女子防身术。”

当霍思邈和VIP 谈起那晚的打人事件时，事件主角已经躺在加护病房，有惊无险地被霍大医生给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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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有时候也是说不清楚人力和神力。那个家伙真是命大，看起来不行了，然后就又回转过来。有两次连我都要放弃了，就在放弃与不放弃之间，多做一步，哎，他就又拖一口气。他的那个姐姐看着也叫人怪心疼的。从不晓得哪个庙里求来的符，我们不让贴，但后来都在全力抢救她弟弟，她也不胡搅蛮缠了，就自己一个人那样跪在门口举着。据说举了一夜。你没有看到哦！那么胖的一个人，跪那么久，蛮有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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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8 S2 }' A$ a6 Y! f" ~VIP 不以为然，说：“她再有难度有什么用？跪一跪就能救命吗？所有的难度，不都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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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换位思考：“也不能这么说。我更愿意相信，一条命要靠大家的合力才能救回。我刚才出了急救中心的门就在想，我要是患者家属，在被医院三次通知作后事准备以后，又被告知大难不死，我也肯定会相信神明护佑。人在绝望的时候，只有神是你的支柱，医生的力量依旧还是渺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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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D2 j! U$ z, ^VIP 对霍思邈露出崇拜的眼神，正经地说：“我见过的人里，你最独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强，我真佩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是我，对着已经不可为的事，我一定选择放弃，放弃是最容易的，可奇迹往往发生在一念之差。这个世界，哪里有神明？神明，是你们扮演的。如果你们要是真的放弃了治疗，我看就是玉皇大帝来都不行。管子一拔，什么都没了。这个人到现在也是在生死临界线上。生靠的也许是老天爷帮忙，但死不死的绝对看医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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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1 H  z$ Z7 l/ R霍思邈笑了：“医生病人内心里是有杆秤的，不会轻易放弃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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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  Z. y. aVIP 特别认真地盯着霍思邈的眼睛。

; I* s' ~; j$ d# K: n" p. Z# L“《圣经》上说，这世界有三样东西对人类是最重要的，FAITH，HOPE，LOVE。我认为，我能看到的对这三个词最好的诠释，就是医院。你让我有安全感。”

/ O/ }$ V' `  X4 h5 U: h9 ?! w听完VIP 的话，霍思邈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他举起手伸向VIP，略微迟疑，摸了摸VIP 的脸庞。

临走的时候，霍思邈丢下一句话：“跟你爸约个时间，过两天就手术了，医院规定手术前要和病人家属谈话，到时候你们直接找小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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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的这个术前谈话差点就把他好不容易追到手的VIP 给吓跑了。如果霍思邈知道，郑艾平对他的“过五关斩六将”从眼神到动作，从动作到音调，从音调到节奏都花了百分百的心思，模仿学习得万分到位，丝毫不差，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内伤呢？反正术前谈话结束后，面无人色的VIP 一边扶着受了刺激吃着速效救心丸的爸爸一边给霍思邈哆哆嗦嗦地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只说了一句：“这刀我妈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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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挂了电话。

, _3 \# ?+ \9 V7 w" U- Y6 h, [  J留下电话那头的霍思邈，一脸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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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接到VIP 哭哭啼啼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和消失数月的谷超华聊天。今天谷超华居然让霍思邈在医院停车场给碰上了，他二话不说，生拉硬拽把谷超华揪进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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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西装革履，看起来十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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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X( ?6 r/ c3 N1 S/ n" E; s“怎么样？最近过得好么？看你这样就知道一定是混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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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摇摇头，说：“什么啊，瞎混混！你们呢，怎么样？老大还好么？南南最近……”霍思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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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O0 c6 ]. \2 N“难得你还记得。就那样吧。南南没有好也没有不好，还不是一直做着透析等肾源。”

谷超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老大的压力还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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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人都知道他压力大，可他从来都不抱怨，这不最近科里又被人给告了，同事心里都憋屈得不行，老大就侃侃而谈地跟我们从中医的角度说什么郁积于胸，不通则痛。哪都不讲理，哪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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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n# z  L- `; i9 M1 K谷超华看了看霍思邈没讲话，霍思邈以为自己的话又刺激了谷超华，“别别别，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可别往歪里想，我可不是在劝你啊！最近科里真的又有纠纷。”说到这里，霍思邈指了指桌上的档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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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一语双关：“我知道。科里哪天要是没纠纷，就是新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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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X8 G$ p) N- C“那可不，自打你那事以后，现在大伙跟病人打交道，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怎么治病救人，而是先要如何保护自己。现在患者也牛，进院口袋里就放着MP3 录音取证，没来就防备着被害。那都这样了，我们也不能客气，我们也架摄像机。谁知道万一出了事，你改不改录音记录呢？人和人之间，到这种地步，就没劲了。其实说到底，你还能不知道，吃亏的是病人。你不信任我，我为什么给你好好治？能推我就给你推出去。我呀，现在只收关系户，熟人，明确知道不会惹事的。稍微有点危险的苗头，不收。”

谷超华笑着说：“都像你这样，病人都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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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 ]+ `  n" b- S: [“不是还有老大吗！他菩萨心肠，但我怕，他最后结果跟你一样！活是干多错多。心越软的农夫越容易被蛇咬。最近他不就刚被人告了。”

+ n8 U5 w$ T2 p8 G/ i! I2 w霍思邈一脸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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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怎么回事？”谷超华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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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8 H, D: |$ y, u5 C( ?“背运！属于我们科的那波顺的过去了，不顺的这波来了。开个脑肿瘤，还是良性的，能胃出血。青壮年，人家里怎么能够接受？肯定上法庭了。”

! n4 x, d# F- l/ j" @谷超华调笑道：“老大的运气，我看跟我差不多。组里就你运气好了。”

“哎！这话可不敢说。人在河边走，不可能不湿鞋，我也不能保证我开一辈子刀，一次这种事都不出。确切地说，是肯定要出。好在，你的事，让我们至少知道要穿雨靴。”霍思邈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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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3 }; Z: g; S" D5 J  M  H, s% R“什么叫穿雨靴？”

霍思邈把头凑过去，低声说：“修么，修病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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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Y& j1 @( Z“这种意外，你修病历有什么用？坦白说啊，不可控，人力不可为。”谷超华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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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家属接受才行啊！人家就觉得看病可不就是消费吗？到你这花了钱，人没了，你总得有个说法吧！你自己做医生的还不清楚吗？病历哪有经得起挑毛病的？一挑都是错。我刚才看，就发现，心电图的报告都出来了，单子还没开呢！其实你我都知道，住院病人，直接送去就做了，回来再开。但一到官司，这纰漏就大了，我刚才去让他们改的。”

1 L) R  i4 U5 p. o' z谷超华提醒：“你改得可得仔细点，别让人看出来了。到时候在这上面吃亏，就不划算了。”

; ^) i. O# v0 C" z1 w“放心，久经沙场。”霍思邈气定神闲。

谷超华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霍思邈看他这副模样，懊悔着说：“算了算了，是我不好，又说起这些个陈年破事，我看你现在的精气神特别的好，扬眉吐气的，比在科里那会儿好多了。怎么样？最近在哪家公司高就？”

( r, Y, S4 q. h“你看我像在哪里高就？”谷超华反问。

霍思邈呵呵一乐：“我看你西装革履跑医院，我猜你是干了医药代表了。好！比当医生有前途！有时候我都在想，别看你小子平时温文尔雅的，真要是狠起来，我们谁都比不过你。虽然我天天嘴上骂，但是你让我就这么辞职，我还真是要愣一下！你现在到底在哪个公司？”

) D% N' y) n5 m7 j6 B: _6 ]/ o; r谷超华神秘地说：“我干了个发财的生意……”

这时候，VIP 的电话来了，霍思邈接完电话后，对着谷超华说：“不好意思，女人高于兄弟，我得赶紧过去处理我女朋友的紧急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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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n3 s' V8 h谷超华看了眼霍思邈，淡淡地问了句：“你的哪任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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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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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9 v( B0 d& T8 q. t5 o2 d说服VIP 同意签字，费了霍思邈老鼻子劲，尤其是在出庭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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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z. J, C8 L0 v( A周四早上，霍思邈特地起了个早，给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说别的，至少在外表上已经达到了人模人样的标准要求。今天他要代替刘晨曦，作为之前那个案子的院方代表，去法院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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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h: ?3 [) @0 L霍思邈脚步轻松地步入法庭，不过他的轻松只维持到这一刻。下一秒，他看到，原告律师席上，赫然站着谷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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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09
07 医生是一个成就英雄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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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P& D* `/ q0 D整个法庭里坐满了人，这次的案子很有话题性，引起了不少媒体的关注。谷超华淡定自若地作着案件陈述：“这份证据来自医院档案室，而这一份则来自被告方主治医生的供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来自医院档案室的这份证据里明确地提供了死者心电图报告出来的时间——即2011 年3 月20 日上午10 点20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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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不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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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G/ V9 N4 C2 ?0 u* n* ^9 S“可是让我们无法接受的是，来自医生提供的这份病历上，心电图的开单时间是2011 年3 月20 日下午4 点钟，心电图开单时间竟然晚过心电图报告出来的时间将近六个小时，请问我们医院的工作都是用武侠小说中的绝世武功乾坤大挪移来处理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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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r$ {% L; }4 v1 Y5 k  F$ c0 E霍思邈暗暗叫苦。

: T- `6 K# s) ^0 ]1 ]8 W/ {谷超华站起来，向霍思邈走去，眼睛如鹰一样锐利地盯着他。

: V* A& U# E- `2 X9 {“院方代表，本月17 日，本人与你共进午餐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在你行医这么多年里，你们科室里忘记签字以及事后补写病历的事，几乎每一个医生都有发生过。请问这话是不是你说的？”霍思邈有种被耍的感觉，他瞪着谷超华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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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谷超华再次强调，霍思邈仍然不讲话。

霍思邈的处境很尴尬，他迟迟没有开口，整个合议庭里鸦雀无声，霍思邈双手紧紧地攥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所以我拒绝回答。”

' K; D0 {( @  ?* ^1 l“法官阁下，这个问题与我们今天的案子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和关系，所以我有权利拒绝回答。”谷超华和霍思邈就那么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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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律师，请围绕本案发问。”

7 R/ I+ N) W' K5 m  Z, P3 w两个小时后，谷超华春风得意地走出了法院大门，身边一路围绕了很多的记者，谷超华一边进行采访一边走进停车场：“所以这起医患官司的胜利还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是时候该有人站出来为我们的病患说一些话，办一些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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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停车场准备开车离去的霍思邈，看见从远处走来的谷超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的愤怒不断升级，他打开车门向谷超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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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w* i& `8 M) f5 m等谷超华从记者的发问里回过头来，才发现霍思邈已经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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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X" ^5 V5 Y7 x- g. ^6 S霍思邈平静地伸出一只手，说：“恭喜你！这话我是真心的，我觉得你赢得漂亮。”谷超华迟疑了一下，也把手伸给了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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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7 H1 z0 c8 i/ p4 `“谢谢。”

两个人双手交握，电光火石间，霍思邈突然挥动起另一只手给了谷超华重重的一拳。记者们大叫，大家都给吓蒙了，谷超华脸上已经乌青一片，血丝外渗。他捂着脸，眼神复杂地看着霍思邈。

记者立刻把镜头对准霍思邈，问：“你怎么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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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对着镜头，狠狠地说：“这一拳我是送给我昔日的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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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 X: }6 K9 `) R说完不再看谷超华，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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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想要追拍霍思邈，被谷超华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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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0 A; l6 v0 Z# U# t“哎! 这是我们的私事，与案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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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n3 o0 L4 w美小护端着药前后左右探测了一遍情况，确定没人后，才推开了医生休息室的门。美小护一进来，坐在沙发上的霍思邈就本能地遮住了自己的脸，直到他从双手的指缝中确认来人是美小护，才把手放下。

6 d7 s/ p+ ]- r2 U3 V“你没被人发现吧？”霍思邈小声询问。

“哟，这会儿你知道丢人了？打架？！亏你想得出来！”美小护小心翼翼地给霍思邈红肿的拳头上红花油。

- v* S; E& G8 C7 x5 f8 V美小护看着霍思邈跟猪蹄似的手，说：“你俩以前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你手都这个样子，人家脸得成什么样啊！有深仇大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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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0
霍思邈疼得直龇牙，生气地说：“你怎么不说他脸皮厚，能把我拳头给撞成这样？他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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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欠你什么啊！强盗逻辑！”
5 A! {* U1 @% S. Q, B$ J7 Y
% W* \+ c; Q  f( \! C“他故意跑到我这儿来套我话！”

美小护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自己都说是你热脸贴个冷屁股一定要拉人家去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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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V0 F- V* D# d“那他凭什么不告诉我他现在的身份？”这摆明就是利用他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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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好笑地说：“人家凭什么要告诉你啊？”

“那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利用我。”霍思邈现在的样子在美小护眼里就像是被人抢走糖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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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间，可不就是两肋插满了刀，不是你插我一刀，就是我插你一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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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出事，我为他跟副主任翻脸！”霍思邈气结，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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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没能阻挡他离去的脚步。他不是算计你，他只不过是报复我们科室当年的薄情。不是他欠你，是我们欠他。只不过你替我们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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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看着霍思邈受伤的手，越看越生气。

% `6 S5 u. \% _$ N“你笨死了你！一靠手吃饭的人，把自己给折成这样，你打算废了自己是吧？我要是有你这金手指，我都不晓得怎么供着了，哪舍得去糟蹋啊！”

霍思邈试着握拳头，疼得龇牙咧嘴。他小心翼翼地说：“哎哟，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 F( b( q; u1 X, D* p% a美小护看着他疼得皱成一团的脸，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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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着吧，这两天。甭害人了，尤其是你未来的丈母娘。”

0 V; ^' i4 K" O“哎呀，她今天下午的手术，我可是好不容易让她坚定了信心，结果，哎！这事儿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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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冲动是魔鬼。”美小护故意笑他。

霍思邈没辙，只好拨电话给VIP。美小护看着挤眉弄眼的霍思邈，叹了口气走到一边。

“喂？菁菁啊！哎呀，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跟你说你妈手术这事儿，可能要延期了。为什么？为，为我出差啊！临时开会。嗯嗯……那就这样，你和伯父伯母说一声……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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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5 Q! x, ~% ^9 t这时，一碗泡面递到了霍思邈的面前，美小护撇嘴：“快吃，吃完了快滚，否则小心被你心上人给逮个正着！”

0 Z! N" [8 e5 S, v% i2 u霍思邈可怜巴巴地看着美小护：“小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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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r2 a. p+ i; c6 V“干什么呀？”美小护眼皮都没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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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W' I& ?& r3 F+ b* T# d霍思邈瞟了眼摆在桌子上的方便面，说：“没手了，喂……”

! }& |! R2 N! o& \* O美小护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走到桌边拿起方便面，挑起面条。霍思邈理所当然地张着嘴，美小护在挑起的面条上吹了几口，就往霍思邈嘴里塞。

0 }" x6 i' \0 W+ }! B$ r“我前世，一定是你的妈。”

案子败诉了，整个神经外科在副主任的主持下召开了一个警示会议。不仅神外所有医护人员全员到会，同时还吸引了不少其他科室的医生旁观。副主任义正词严地在台上发表讲话，大家伙儿在台下叽叽喳喳地传着霍思邈打人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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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借着这个案子，在这里强调几个问题。第一，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不要给病患及其家属一个准确的数字。不要说什么百分之九十几的把握，要知道，病人永远不会把自己归类到那百分之几里去。所以，以后，大家要注意谈话的措辞，把数字含糊化，具体怎么含糊，比方说大多数、不少等，总之不要把自己陷于被动。”

副主任停下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第二，就是关于病史的记录。我恳请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哪怕一点点的疏忽都将把我们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次的控方陈词里就写明了，为什么我们的心电图报告要早于做心电图的时间出来。这个我也问当事的医生了，他说这个心电图的单子是后来补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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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0
“本来我们在整个医疗过程中，完全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就因为这点上不够严谨，写病史看起来是最基本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却往往是医生生涯的终结书。学会保护自己，是医生的首要任务。请大家在提高业务技能及加强学术研究的同时，千万不要忽略了这些举手小事，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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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b: P! S0 D' x霍思邈冷笑了一声，对副主任的话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 {5 p- {4 ~1 Y" _, n$ F& I; l. V副主任瞥了霍思邈一眼，说：“第三件事，就是要在全科通报批评霍思邈医生。因为他不理智地与原告律师发生冲突，再次把我们科室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希望霍思邈能够作出深刻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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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霍思邈呼地站了起来，坐在他旁边的美小护偷偷地拉了拉霍思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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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甩开美小护的手，突然站起来，走上了主席台。副主任看了眼霍思邈，把位置让给他。

# B& n6 N' D) P+ Z" `“我先跟大家道个歉，拖累大家的奖金了。但我也有些看法。写病史这件事，原本是记录医疗过程以备参考，现在变成防不胜防了。一个病史，任何大夫拿起来都有修改的余地，不可能尽善尽美。说实话，我对领导要求我们更严格地记录病史，感到很不舒服，感觉与当初我作为医生在旗帜下的誓言差距太大。我的任务是治病救人，挽救生命，而现在首要任务是保护自己。”

" {" @& I* T) i“可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如何谈得上保护其他人的生命呢？”副主任对霍思邈的慷慨陈词提出质疑。

台下不再有人说话，都静静地看着霍思邈，看他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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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沉默了几秒，说：“下面这些话是代表我个人的。我想我也不用多说，这里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那天动手打的是谁。这是这个案子让我觉得最难受的地方，并不是我们败诉了，而是原告席上的律师，以前曾是我们的亲兄弟，一个战壕的战友谷超华。他曾经是我们科很有前途的一个医生，正值年富力强，因为一个案子的判定，就葬送了一个顶尖医生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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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5 w1 r8 z0 L/ q, E0 ?“那个案子，我们谁都知道，他很无辜。这样的一个人，转身考了律师资格，现在的他专门接医患关系的案子，一接就赢。没谁比他更清楚医院的一切，没谁比他更擅长挑出病史的疏漏。他拿他曾经学过的十二年的知识，调转枪口专门攻打他的同事，他的朋友，还有他的兄弟。”

霍思邈说到这里稍稍哽咽了一下。

% K/ M( J0 q6 E% N2 g3 R2 P7 `“他现在所做的，是他对我们的报复。一个曾经的战友，现在变成一个讼棍，我不愿意称他为叛徒，但我能提请注意一下吗？每当我们在外面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自己人，能不能温暖点？我们是不是要检讨一下在谷超华的事件里，科室当时的处理方式是不是让人觉得太过心寒？他已经被外人伤害了，还要被自己人咬一口？如果我们当时能够更加人性化地处理这个问题，他今天就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上。这，也是对我们未来处理医患纠纷，更人性化一些的提醒。”

" D5 b' a# r+ K6 A2 G# N9 P; X6 Z台下好几个女医护人员都眼圈红红，张晓蕾直接没出息地抹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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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1 \" S6 Y0 I& ?台下没有人讲话，刘晨曦带头鼓掌。瞬间，台下响起雷鸣般的响声。

然后会议室又恢复了沉默，良久，没有一个人发言。

这时主任突然发话，连着说了三遍“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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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把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体悟分享给大家。

“医生就是一个成就英雄的行业。生命就是我们承载的天降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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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很多优秀的学生，他们的技术可能是一流的，他们的智商可能是卓越的，可是，他们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东西，他们会半路逃走。有些人当了几年学生就不愿意做了，我恭喜他们，在年轻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这样一条艰苦的道路不适合他们，他们还来得及转行。有一些人当了几年医生不愿意干了，我祝福他们，不干医生，干医药代表也很好，收入比医生高得多，得偿所望。但我更珍惜我们留下的这个团队，珍惜你们。你们是去伪存真，流沙沉金。你们比金子还可贵，你们是钻石。有些人天资可能比你们好，可他们没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因为他们差的那点点东西，你们有——信念。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才会在我们这里经历各种打击磨难而无怨无悔。我相信，你们这些人，最后的墓志铭上都会刻着两个字：英雄。”大伙陷入沉思。

“对于霍思邈医生提出的，我们是否应该对自己的同志更加温暖点，我是这样想的，制度是死的，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上帝不掷骰子，今天轮到你，明天轮到他，我们能做的，不是去期望他人品德没有瑕疵，而是锤炼自己更加坚强。一代名医，一代宗师，连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了，他怎能承载生命之重呢？”

会议结束，大家都走了，霍思邈却仍然坐在原地，没有一点动静。

美小护走到门口，又有点不放心，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霍思邈。霍思邈站起身来，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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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T- Y! s7 E+ g* e& k刘晨曦和美小护在做手术，霍思邈从外面推门进来。

“我就知道，这点还在手术室里奋斗的人，舍你其谁啊？！”

' r3 O. ?& H/ q& T% X' G刘晨曦摇摇头，说：“下午开会耽误了，我只能把手术排到这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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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不是苦了我们小护妹妹在这里耗着么？耗得青春都没了。哎，小护，我有个问题啊，不知当问不当问？”霍思邈转而调戏美小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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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7 S' w0 y% X4 Q: N) k“你还有什么不能问的？一看就憋一肚子坏水儿。”美小护没好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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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何时候在医院，你都已经出现了。我就想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狂热地一心扑在工作上，还没什么前途，哪个男人愿意要你呢？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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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前途，我怎么没前途？我不是想当院长吗？再说了，最不济，我也当个护士长啊！”

霍思邈露出鄙视的神情：“都十多年了吧，也没见你当上护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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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就是，没遇上让我当护士长的那个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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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0 ~+ t, I- U  [8 a他跟美小护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那完了，你这辈子，除了嫁给我还有指望，跟其他人都没指望了。”美小护咯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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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小郑呢？”霍思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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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 w. c7 N5 \2 g( ^“老大放他假陪女友去了，我说老大，你怎么从来都不心疼我呀，把我拴这儿做手术，我的终身大事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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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表示不赞同：“你这话逻辑不对，准确地说，对于一个孤身大龄女青年，与其放她到社会上游荡，不如拴在手术室更保险。老大这是替社会分忧解难。”

“我呸！”美小护想拿器械扔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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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8 Z. @0 ~5 z“别闹，手术呢！”刘晨曦出声。

. T0 h+ R- ^# U9 u1 y# R霍思邈想到谷超华，心情又down 下来。

0 l5 Y, I3 \$ n2 w. ~0 [“哎！我怎么就是觉得周围的气场总是拧巴成麻花样呢？而且所有人都生活在扭曲中。谷超华，以前多阳光，多精诚的一个医生啊，现在竟然，竟然站在我的对立面上！黑我！我最疼的不是我的拳头，TMD，我最疼的，是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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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霍思邈指指胸口。

“你知道生活快乐的秘诀是什么吗？”刘晨曦想开导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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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 精神？”

“不是，是公正客观。你不要总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学会换位思考，想开了就不会那么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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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H5 I% ?1 G8 X5 N霍思邈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绕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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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还好吗？”

刘晨曦接过美小护递来的手术刀开始最后的缝合，“我在试图让她在无论明天怎样的环境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未来不可预期，可掌握的是现在。我已经让她去学校了，在停课一个学期以后。不过去了我又后悔，觉得学校太折磨孩子了，尤其像南南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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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大，我看你目的干脆就明确了，去学校就是让她有个儿童生活，有朋友有老师，学什么并不重要。”美小护开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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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g% o+ u; E/ N) ]$ @刘晨曦边缝合边说：“不行，现在学校已经是这样要求她了，可她有自尊，如果每次垫底，会不快乐。我需要她快……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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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和霍思邈看过去，刘晨曦的左手指不小心被缝线针扎了一下。

# u* ]9 F! g1 W9 ~刘晨曦迅速摘手套捏住手指头，不停地往外挤血，霍思邈赶紧从旁拿出碘酒纱布给他消毒。

4 J& W" E# R" y% @& _* D4 P- k5 S“你歇着去，剩下的我来弄。”霍思邈对刘晨曦说。

美小护面色凝重，对刘晨曦说：“报告老大一件不好的事情，这个家伙携带乙肝病毒，是大三阳，你打过针没有？”

“C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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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7 J6 N4 u1 {! [: k7 l刘晨曦爆了一句粗口之后，直接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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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医术好，口里也要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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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缠着纱布，孩子也不敢抱，饭碗也要分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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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谷心疼得眼泪落下：“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也许天下所有的倒霉，都要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 ?' d7 A: J5 @: s& ~- E刘晨曦擦擦赵文谷的泪，站起来抱住她，极其温柔地说：“以前这种事情经常有的，只这些年少了。人在病房飘，哪能不挨刀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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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谷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有事的不是我？为什么肾衰竭的不是我？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

“文谷，你最近太累了，压力太大了。我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呢？在生和死面前，我们只能让自己更有定力，要持之以恒。我相信，机会随时都会降临，南南的肾源也总有一天会出现。这点伤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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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刘晨曦抱着被子去书房睡了：“三个月。隔离三个月。”

6 m7 G% ]3 n1 o7 S! s张晓蕾拉着郑艾平逛街，进店不问价地买了一个iPhone 4S。

. w. f4 y  C3 G4 K- t: F8 P郑艾平看着那个标价5999 的价签牌，对张晓蕾脸不红气不喘的付款方式感到无比吃惊。

2 e8 ]: g' H" E/ E% B" R4 [! B5 _“你疯了啊！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

张晓蕾镇定自若地说：“我不靠工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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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都忙成这样了，还有第二职业？”郑艾平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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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条件很好的。我爸妈都是政府公务员，爸爸还是建材局局长呢！就算我成绩不好，找找人什么的，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的。以前证券公司里招人，我爸爸的战友在里面当头，都说好了要我去上班，我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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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d" [7 i- [) m' i“为什么呢？那里又舒服，待遇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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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7 C# r  {- G3 ?# S" E“不喜欢。涉黄职业。”

; i2 h9 P" H, k6 H& N6 W郑艾平无语，她的逻辑一向异于常人。

“晕死，证券公司啊，怎么涉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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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c! O; P: b! [* |) x“黄马甲啊！颜色不正。我喜欢白色，纯洁，‘白衣天使’，你不觉得这个名字跟我的外表看起来比较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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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哈哈大笑：“你瞎说。我们是炎黄子孙，黄是我们的根本。白就忘本了。你呀，文学水平不好，不理解‘白衣天使’这个称号其实是个精神安慰奖，男女都用的。男医生也是白衣天使，其实天使本来就是小男孩的扮相。真正夸女人美丽的词，得是妖精、模特之类的。一个女人再漂亮，整天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围着帽子，哪还看得出美丽？什么时候女人被称作白衣妖精，或者白衣模特的时候，那就是赞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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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3 H3 J. ^张晓蕾突然来一句：“你提醒我了，要是护士服改革一下变成模特穿的三点式，会不会投诉就少一半？至少男病人就不投诉了。”

2 c$ u; W: n: i7 @3 g( L郑艾平一拍她脑袋：“你还真是不聪明，逻辑思维不好。女病患不让丈夫来医院照顾，你不是更累？男病患再想方设法赖着不走，我们床位更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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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d/ |2 C8 G2 S这几天，医院一切正常，霍思邈坐在神经外科的门诊室里，优哉游哉地按了个号，几秒钟后，一个二十七八的大姑娘已经坐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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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D( X; g$ p; ~霍思邈习惯性地接过片子，插到灯板上开始研究起来。

“什么毛病？”

“是我妈，动脉瘤。”大姑娘脸色苍白，眼神闪烁，看起来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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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K+ i: W. L, i. p4 E$ G她挣扎了一会儿，犹豫地问：“霍教授，我妈得了这种动脉瘤，而我奶奶有神经方面的疾病，她有抑郁症，大夫，会不会遗传到我？”

, Q2 T1 L) C  L" t% T“精神病和神经病不是一种毛病，你奶奶的病和你妈妈的病没有遗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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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6 y' h3 `4 r大姑娘还是不放心：“不是啊霍教授，我知道她们之间没有遗传关系，可她们两个人到我这里我有遗传关系啊！”

' Q( ?* L- R4 `7 `8 ]" f2 C霍思邈看她一脸忧心忡忡，忍不住逗她：“这位小妹，还有另一种病，叫杞人忧天。你与其每天忧心忡忡地担心自己未来得什么病，不如现在把当下的日子过过好。这样就算以后得了，你也不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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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一听急了：“哎呀！霍教授，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就是说我会得病的嘛！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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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C- @: p5 E! T0 A" O霍思邈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脑袋，无奈地摇了摇头。

: ]: @9 Y% P& [/ W5 A! ~! r. j“你把心态调整好，这个最关键。你到底是来给你母亲问病情的，还是让我给你算命的？我要叫下一个了。”大姑娘听后一脸的委屈加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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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n8 w$ w/ c+ \4 ~5 ^“心胸，女孩子要有心胸，病都是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

/ [4 [/ s  n+ U9 I, L9 ]# X1 z% q5 g0 q霍思邈正说着话，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脖颈里挂着五彩花环的老太太，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精神矍铄，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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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W2 p9 v* [老太太一看见霍思邈就开始吆喝：“啊喽哈默！阿拉囡囡啊！你老阿姨又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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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0 t$ H1 I霍思邈大笑，说：“十三姨啊，你最近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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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 o4 e/ r, K/ M: Q“我好！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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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3 q! o& j2 m0 U“上次让你去查血糖，你后来查了没有啊？”霍思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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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姨一脸的自信，说：“我不要查的，我肯定都好的！”

“我看你呀！稍微舒服点，就开始作怪。今天又在搞什么怪啊！”

十三姨转了个圈，说：“我夏威夷女郎啊！好看不啦？我跟电视上学的。夏威夷女郎都这样穿的，可惜天冷，我不能穿草裙。我想过了，　　我回家把那些编织带给拆成细条条，做一条草裙配上，嗲不嗲？”十三姨一边说一边学夏威夷草裙舞的样子开始扭屁股，跳得歪七扭八，把霍思邈乐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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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X2 B" y' [0 |( q5 H“十三姨啊！你这条腿，恢复得真不错啊！都能跳舞了喏！”

“哎呀！长短脚啦，像只鸭子！不过总比坐轮椅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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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4 S, N* T' i) n5 E- b霍思邈借机开导身旁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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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去想去努力，人活着必须要有个希望在。你看看她，中风，脑溢血，所有人都以为她未来要半身不遂了，她连我们医生的话都不信，跟我们讲，我不会的啦！我肯定要去爬泰山！结果，五年后，就是去年，已经爬完泰山回来了。现在能跳草裙舞了。医生能治得了你的疾病，但治不了你的心病。我说你一切都好没用，你首先要相信未来一切都好。明白吗？”

* @. f8 W. n3 E0 c, D$ Y  r  U十三姨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大姑娘的手，说：“哎呀！小姑娘，你不要怕！他妙手回春，扁鹊再世。我当初所有人都说我肯定要死了，我这不是被他救回来了？活得好好的。你放心，什么病他都能看好的啦！”

; B3 y6 j1 U- o, r# ^. C9 Y霍思邈无奈：“十三姨，你不要瞎说，人家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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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4 U& }; g* J: |“没病来这里做什么？没病找病啊？快回去快回去。对了，阿拉囡囡啊！我今天包了个新东西给你吃喏，还热的。我油炸了几个肉汤圆给你吃，你吃过肉汤圆吗？”一听到吃这个字，霍思邈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立马开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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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姨！我刚吃过饭，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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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F& }# E  z十三姨不管，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工夫做出来的新式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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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P# W8 Y“哎！要大胆尝试嘛！你不试怎么知道哪一款适合你呢？我这个肉汤圆里，还放了桂圆哦！很补的！”霍思邈没办法，只好先收下汤圆。

3 Z3 A/ j/ q# j“今天阿拉平平在急诊室哦？我待会儿去看他一眼，给他送点肉汤圆。”霍思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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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出去后，霍思邈继续接诊。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妇女，带着一个老年妇女走了进来。

十三姨跟霍思邈道别：“哎，小家伙，我要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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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陪我说说话了啊！”霍思邈边说边掏出片子看新病人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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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家属在旁报告情况：“我妈是三级胶质瘤，开刀五年，最近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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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忍不住赞叹：“谁开的手术，这样漂亮！三级的癌症平均寿命也就两年，这个五年才复发，太好了！你应该还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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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Z6 S7 E) A% r9 L( E病人家属当即叫起来：“医生，你不要乱讲话啊！你怎么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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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4 @" \# J* a) z' E/ O$ z1 A' G病人家属一面提高嗓门，一面用眼神示意霍思邈她妈妈完全不知情。
0 r7 `5 {. g8 A, K% m3 K9 e9 h( D
/ D) x2 }2 K" b3 k7 }: n霍思邈本来挺激昂的心情估计一下就被打击了，语气变得有点冷淡：“那你说怎么讲，要么你让她出去？要么我和你出去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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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病人家属感到很尴尬。十三姨本来打算走人的，一看局势不对，立刻出来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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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 O% v# h5 c0 F4 ?9 T“哎呀！你找他算是找对了，我当时被判终身残废，植物人啊，你看我现在！都是他动的手术！哎，你妈妈今年多大年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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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家属看着老十三，不太高兴地说：“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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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7 V" T9 }1 I“哎呀！大姐你看着好年轻啊！说起来你跟我是差不多年纪，那我真是白活了呢！你气色真是好呢！唇红齿白的呢！我现在不化妆都不敢出门！”

病患一听，高兴地不断点头，和十三姨开始叙话养生了。霍思邈自此不再多话，冷着脸写完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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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s( w1 }+ Y# {, \6 D& y9 t“好了，你可以走了。”

2 F& q. U" M& ~0 u" P4 N, s  L病患家属犹豫了一下，说：“上次开刀的医生是王教授，他已经去世了，他家里人推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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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姨一惊：“哎呀！王教授！那真是个好医生啊！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过劳死，两个大手术之后心梗死在家里床上。他家人推荐的是对的，王教授之后，也只能数霍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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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临走前，霍思邈冒出来一句：“病历上我写过了，你要决定再开一刀的话，我明确告诉你，我水平是不如王教授的。”病患家属眼神复杂，欲语还休，最后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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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9 F  N/ u& ~6 e# p$ S$ q" B十三姨拍着霍思邈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我要好好批评你了。哪里可以这样说话，一点不顾及人家的感受，好好的人，回去就要给吓死了。小家伙你要不好好学做人，阿姨下次不给你炸春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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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1 P! T6 E% q9 E霍思邈狡辩：“哎呀，十三姨，你要是不给我炸春卷，我不是很可怜？虽然你的春卷实在是很难吃的。我哪里不好好做人了？我今天哪句话讲错了？”

老十三半嗲半劝跟霍思邈说：“你只夸王教授手术水平高，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人能活到现在，跟她不知道病情也有关系呢？”

) L3 a1 L4 u3 v) @$ ]霍思邈不以为然：“三十关放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病情？也太天真了吧？我不知道是病人家属天真还是病人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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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2 u& m# L十三姨叹气：“对你们医生来讲特别明显的事情，对我们病人来讲是完全不知道的。而且人一生病，脑子很简单的，就一个字：活。两个字：活命。不要说化疗三十关了，你只要跟她讲，过了这一关，病就好了，就是吃狗屎，都吃的。要不然，胎盘童子尿什么的哪里来的市场？过去皇帝干吗要炼仙丹，不就是为了不死吗？你一下把门给她打开了，非要她跨出没有护栏的阳台，她回去就吓死了。医术好，口里也要积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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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c/ U& c+ o霍思邈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大口，说：“你这样讲，医生哪里还是医生，就变成江湖术士了。你放心，只要你开了我的刀，就长生不老了，只要你吃了我的药，就起死回生了，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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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姨有点生气：“你讲话好不要这样直接不啦？我不骗你的喏，我邻居带他爸爸去医院看病，诊断出肝癌晚期，只有两个月寿命。去的时候人活蹦乱跳的，回来的时候是被抬回家的。两个月不到就没有了。结果两个月后医院要他去复查，说是片子看错了，拿了人家的片子。人都没了还拿什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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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2
霍思邈好奇：“那他到底是不是肝癌晚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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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4 A# P& |: n) g, Y“屁！就是普通脂肪肝。本来是去看三高的。心理暗示对病人来说很重要的！我讲你不要不信喏，刚才的阿姨，回去就被你吓死。她能活到今天，肯定跟家里人照顾得好，不让她担心有关的。你心口天天堵块石头，头顶上压根梁柱，你活得好吗？”

霍思邈本来还不快活，被十三姨给逗乐了，心悦诚服地接受批评：“那下次她来，我就跟她讲我看错片子了？她是良性肿瘤？”
" b* }3 x" a' \7 d: ^
- A3 Y% Z; F& Z, x3 m+ u十三姨摸摸霍思邈的脸，说：“这才乖嘛！是十三姨的好邈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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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0 |1 C- p& Z: c8 F* \* \看过霍思邈之后，十三姨马上赶场子送汤圆，这不还有一个小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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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U4 R" j7 p0 u美小护老远看到十三姨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马上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

: A; g$ O, Y9 V" g郑艾平皱着眉头，一脸牙疼的表情，挤眉弄眼地示意她不要出声，就在他吓得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时候，却被美小护一把叫住：“郑艾平，你家十三姨又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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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c! l; A- e已经来不及了，十三姨迅速转身，伸手敏捷地一把拉住小郑。

( W; y0 f$ R- C, l; }“平平啊！你怎么脸色发青哦！你是不是又值大夜班了？还连早上？身体要吃不消了。小猢狲我跟你讲喏，自己一个人在外地，也没个亲人照顾你，自己要照顾自己，晓得心疼自己啊！来，十三姨给你送的肉元宵，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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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要，不要，谢谢十三姨的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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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来看我就好，不要带吃的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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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v( j/ C" R1 U8 |% J“要的要的。你们外地小孩，在这里没有亲人照顾，我就是你的亲人啊！快吃快吃！”

“你放这里，我等下忙完了就吃，你看，我这要去拿处方单。”郑艾平想尽各种办法脱身，两个人在急诊大厅里拉拉扯扯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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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等下吃哦！要趁热！”

“好好好，我等一会儿空下来一定吃一定吃！”

郑艾平刚把十三姨送走，就发现张晓蕾对着那一盒点心做垂涎欲滴状，急忙扑上去制止：“千万别吃，那是老十三送的！”张晓蕾叫道：“你不早说？！差点被毒死！哎，你们为什么喊她十三姨啊？她家姊妹很多吗？”

$ x1 @  p1 |2 }8 w  D& C( U0 v美小护抢着回答：“不是。刚开始是老二喊的，喊她老十三，十三点。开始我们以为她犯老年花痴，稍微好一点就跑到医院来，雷打不动地挂老大老二的号，看着他们笑得瘆人。主要当时她嘴巴也歪，半个脸也瘫，样子很恐怖，每次都滴着口水给他们送吃的。没想到后来她越来越好了，话也能说了，路也能走了，很有毅力吧？坚持六年如一日地感谢我们。我发现懂得感恩的人，的确有回报。”

& N; m% t7 v5 o张晓蕾笑得花枝乱颤：“我不同意。我还是觉得她花痴。我看她看你们的眼光，喜欢得简直要流口水了！你们三个的确长得挺帅的。哎，美小护，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科的医生，个个都可以拉出去演电影。难道神经外科的医生都需要五官端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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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N$ b9 U9 k, _$ V3 f* g美小护摇头：“不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们以前就研究过。我们科的医生帅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因为我们科有名气啊！最好的学生都想留下来啊！科里名额又那么少。大家就要竞争，除了比在校表现，比成绩，比背景，在都相同的情况下就只有比样貌了啊！谁帅谁进。能来之人，都非寻常之辈，那可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拼杀过来的。还有啊，我们主任有个选人的标准，好玩得不得了。”

# W: B, d) D( T* s# \* L7 ?正说着，护士春燕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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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5 |6 v. @6 f9 B* N$ ^6 c2 T“郑住总，小护姐，你们科的急诊！”

两人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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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2
09 今天晚上有点像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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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曲里拐弯的小巷子里最容易发生的状况被VIP给撞上了。用“擦”字可能更合适。江州话叫“擦那”。VIP在医院门口被擦那了——

车两边被碰成疤痕体质。

霍思邈看VIP鼓着小嘴暗自生气的样子，突然笑了：“我一朋友对江州路况的精辟总结：不是鼓起一个包，就是凹下去一个坑，再不就是垫两块钢板，道路和人生一样，无处不陷阱。随便掉一个坑，底盘就坏了。”

霍思邈陪VIP去4S 店修车，这是好男人义不容辞的义务。理赔员是世界上最招人唾弃的人群，没一个好说话的主，天生就为了跟你怄气而活着，这家伙又是，他对着车头左看右看，照了几张相，突然问VIP ：“你怎么擦了两边？”

; q" q. Q8 z0 j' ]VIP 只好现场演示了一遍案发过程，说：“我这里跟人家的那边碰上了，然后我就掉转方向盘啊，结果方向盘打猛了，路只有这么窄，就擦那边的墙了。”

理赔员又转了一圈看了看VIP 的事故单，说：“我明白。但这个我不好做，我只能给你开一边的钱。因为这不是一起事故了，是两起。你必须要到警察局再报一次案，我才能办那一边的入库。现在，我只能给你修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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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一次撞两边，你给我修一边？你见过化妆就化半边脸的吗？

4 [6 S+ Y0 A) }我人都来了，你让我再回去开单子啊！那么大老远的路！”VIP 越想越气。

理赔员不管那么多，顾客是上帝，但不是他的上帝。“可我的职责让我只能做成这样。我们有规定。你这个按规定就是两次擦碰两起事故，除非你开两张事故单，否则我办不了啊！”

  {! g1 k5 ^* K  N/ Y3 t, f7 }霍思邈连忙出来打圆场：“哎！朋友，帮帮忙吧！你何苦为难我们让我们跑两趟警察局呢？你就通融一下嘛！”

“不是我不通融。你不太理解这个理赔的过程，一边擦碰就只能喷半边的漆，你要是撞了车头倒好办了，那就全喷。你现在是两个半喷啊！你让我怎么入保呢？”理赔员仍然油盐不进。

, M) c  q9 k: B1 U“那你就当撞了车头给我们报不行吗？”霍思邈继续争取。

) U( {8 ]. E6 x4 z理赔员算着时间，差不多可以报价了。

“不行的。我等下要把照片呈上去的。你这样真是麻烦。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开到半喷的顶限，九百块，但你这个车修个全喷，我估计一千二也能拿下，你自己出三百怎么样？花三百买个省事，不用来回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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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不高兴了：“我凭什么呀！我买的全保！那么贵的保险，你还让我自己出钱？”两个人和理赔员争执了半天，最后理赔员不耐烦了，直接就放了句狠话：“你这样擦两边，要么办两张事故单来，要么就自己出三百，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你说呢？我也不能为了给你方便就为难我自己对吧？我何必为了你让自己有麻烦呢？你这个单子，我真的做不了。”

$ h$ P1 n; m% {/ Z, j3 jVIP 生气地说：“你这是故意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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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明显也怒了，气得腮帮子鼓成了一团。接着，他小眼睛骨碌碌一转，突然又由怒转笑，对理赔员挑衅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车头撞了反倒好修是吧？是不是撞车头就全赔了？”

“对啊！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你撞的位置不对！”理赔员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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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没有运气这么一说？所有的运气不过是努力的结果。我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个好运气啊！”霍思邈气势逼人，他说完后马上坐进了车里发动汽车，不断地加速再加速，向着4S 店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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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 U& a. n的院墙撞去，引来VIP 和理赔员的一片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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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被吓得眼泪狂飙，对着霍思邈大叫：“你疯了！不就三百块钱嘛！”

理赔员不信霍思邈真有这么大胆子：“有本事你撞！你撞了我现场拍更不会赔你钱！撞也是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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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突然急刹，在墙壁前的几公分处停了下来。霍思邈打开车门，非常拽地从车里出来，啪的一声摔上了门，抱着VIP 拍拍，说：“放心，我没有跟猪打架的习惯。因为跟猪打架赢了也没什么乐趣，还沾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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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赔员冲霍思邈大吼：“你骂谁？你骂谁猪？你有本事就撞，我谅你也不敢！”

2 A, h) E4 O/ S3 {0 p3 P4 B霍思邈笑了一下：“我是不敢。因为我的命很值钱。我一直纳闷，为什么这个社会，阳关大道我不走，羊肠小道我偏行。没办法，阳关大道关卡多坑多，这是逼我走捷径！这世界本没有那么多坏人，但你没有留给好人做好人的空间。”说完摸出手机，给美小护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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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2 M$ R' z2 l+ Z( K8 K/ O8 @“美小护，问你个事，我这有一辆奥迪A4，两边擦了，你能找到人修吗？能进保吗？哎，你帮我问一下。”

8 D2 q4 Q* V, G" ^0 \: Y9 R/ |$ V, o2 |VIP 觉得有点奇怪，想不透他们的关系。

“你为什么问那个护士？你怎么知道她认识人啊？”

5 M" S% q% ~9 l" E/ i* o霍思邈说：“她是我们科资深小秘啊! 以前是小秘，最近因为人老珠黄了，升级成资深小秘了。整个江州，她没什么搞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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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y% z  D. J( h) @7 h  x4 @这时，霍思邈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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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地址？你发短信给我，我等下开过去，你让他顺便给我保养一下哈！都进保费哈！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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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收了手机，拉着VIP 就往车里走，留下理赔员一个人站在原地。霍思邈发动汽车，临走时对着理赔员说了句：“来，哥送你一句话，文学名著《简爱》里的。上帝赐予人的财富和功用是均等的，总有一天，我能让你离不开我，就像我今天离不开你一样。当然，也许不是我，是别的什么罗切斯特，到时候，你就想起今天我的境遇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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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L0 D) `3 W  d, _) K4 \* j# b, ^# p说完霍思邈开着车绝尘而去，VIP 在车里，无限仰慕地：“哟！我真没发现，你还这么有学问，你竟然知道《简爱》！”

, ^: c3 ]& [4 e0 d1 }霍思邈显摆道：“我是千手观音，只随便在你眼前露了一小指头，我显露的，只是冰山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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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i1 ?  a3 g0 j' f+ D" ?理赔员对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呸了一句：“当我不读书啊！上帝赐予人的美貌和财富！还功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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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G: T. B1 y第二天霍思邈走进早会会场的时候，美小护立马就凑了过来，摆出一副标准的恭敬姿势，说：“早上好！老板。有事请说话。昨天把您伺候得怎么样啊？舒服吗？他要是伺候得不好，我回头批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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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0 r5 k% V& k2 H+ O霍思邈笑着说：“这个开修车铺的人是谁啊，对你好像一往情深，没看出来啊，我们小秘也是有仰慕者的。昨天我去修车，对我不知道有多热情。都是看你面子啊!”

美小护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做得还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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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是，这秘书要是做到位，就不是说老板早上好了，得说，老板，已经早上了。”

美小护一巴掌拍过去：“大爷的，你又占我便宜！不占我便宜你就觉得吃亏了是吧？”

' Y) Q3 D9 t4 K$ P美小护真的吃亏了，又要接罚单。有人说，江州的特产是什么？不是小笼包，不是白斩鸡，也不是大闸蟹，而是大龄单身女青年。这不，现在就有一个。

此时，美小护正看着不远处拿着请柬，挪动着小熊一样躯体的护士春燕，和她身边那个扛着满满一箱喜糖，跟她有着明显反差身形的瘦男人，心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 O; ^0 d3 _* s: }春燕边走边喊：“小护姐，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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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露出崩溃的表情：“你们都不要来刺激我！来得都比我迟，嫁得都比我早！升职还论资排辈呢，结婚怎么不按进科排序啊！”

“谁比你能扛啊！这要是还论资排辈，你不是让我们科的女人都变成大龄剩女吗？”春燕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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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2 C: C5 s) `# }美小护如刺般的眼神扫了扫春燕，九阴白骨爪瞬间就扑到了春燕的面前。

& H9 i! Y. L9 b; K“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

春燕吐吐舌头，傲娇地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比较低，请你原谅我这个蠢女人吧！我怎么能在你眼前提那个字呢！”

  v# L& K/ P  A9 X8 N- O一旁的春燕丈夫赶紧递上喜糖圆场：“小护姐，欢迎你光临我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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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6 F( a8 @  h% _美小护同情地看着身形瘦削的男人，说：“啊哟，你都瘦成这样了，还搬这么重的东西，让春燕跟你一起扛啊！”

谁知瘦男立刻很正色地答：“那不可以的！小护姐，春燕她上班已经够辛苦了，都累浮肿了，我怎么舍得叫她再干体力活呢？”

6 w4 f' C. D4 Q1 P- X美小护一脸匪夷所思地问：“什么？她，她，她是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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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n0 J, o春燕洋洋得意，甩头高傲地像母鸭子一样走了。男人跟着后面弓腰扛糖，留下一脸无比嫉妒恨嫁的美小护，表情恨不能把春燕给一口咬死。

“她都嫁掉了！有天理没有啊！她都嫁掉了！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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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D: V) r- \1 [春燕给美小护的喜帖顷刻快被她揉成了抹布。

热闹的婚礼现场，人来人往，喧嚣声不断。美小护哀怨地手托香腮看面前的双双对对。

婚礼酒桌上，霍思邈一边坐着VIP，一边坐着美小护。美小护看着霍思邈跟VIP 两个人在那卿卿我我，一脸瘆得慌的样子。

: N0 O/ j) Z( W+ z, r( x+ R* F美小护阴阳怪气地对小两口说：“别抢镜啊别抢镜。你们这晒的，等下闹洞房，你俩亲身上阵得了。”

“提前操练，不行么？”霍思邈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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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一脸不屑，突然什么也不说了，开始捂着脸咯咯坏笑，霍思邈莫名其妙，他顺着美小护的眼神方向望去，一下子反应过来，在美小护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 I1 c4 D" }) t原来谷超华正走进婚宴会场大门，美小护特激动地冲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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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华！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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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龇牙咧嘴笑着就过来了，霍思邈看到谷超华，心里还是有疙瘩，脸上自然也跟着不爽，他不搭理他们继续跟VIP 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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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2 G7 S/ l/ u8 j5 A谷超华则跟美小护俩人聊得热火朝天的，霍思邈不时拿眼睛瞟谷超华的脸，谷超华忍不住问霍思邈：“你看什么呢？要看大大方方看，拿眼角看人不礼貌。”

“我看你脸缝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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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 Q8 e! f4 u7 M9 J% m4 h: a“谁跟你说缝了？”

霍思邈开始生气：“靠！你脸皮够厚！我手都肿了好些天！”这话谷超华听着不顺耳，打算跟霍思邈开始斗嘴，却被美小护一把拉住。

“哎！当律师比当医生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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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超华撇撇嘴，说：“好玩不好玩另说，但安全方面，跟医生是一样的，没保障，也是被人追打。”说完又看看霍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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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  x) }1 R. jVIP 看着台上的新人，忍不住说：“唉！为什么结婚都是千篇一律呢？我都能把司仪的话和爹妈的祝福背下来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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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笑说：“那要是你结婚，你想怎么个别出心裁法？”

VIP 两眼发红心，开始描述自己心目中的梦幻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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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x. C$ @8 A) O“我要把婚礼办在湖边，绿草地上，穿着白色的婚纱，手拿花球，然后把花球往身后一扔，拉着你的手，跑向加长的开天窗的林肯，后面拖着瓶瓶罐罐，叮当作响地驶向新生活。”说完一脸甜蜜地看着霍思邈。

9 q& f. F5 h8 ~/ k; p- S美小护一脸不屑地冲着谷超华说：“切，我就闹不明白，一辈子，就坐那么一次加长林肯，就能代表你生活美满和谐永不离婚了？要是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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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3
“那你还想怎地？”谷超华问。

" |  H$ f/ U2 E$ a( e“我就让我家哥哥骑着辆自行车到我家门口接我，进门往我头上插朵花儿，我就坐他自行车后座上，颠儿颠儿地跟他回家，进门一鞠躬，喊：爸，妈，我是你们家新媳妇儿，从今天起，就跟你们家儿子混了！”

VIP 一脸震惊地看着美小护，霍思邈倒是习以为常。

8 Y5 G$ b* n: Q) q' `谷超华抱着头笑，指指VIP，说：“你那种婚礼，适合嫁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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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Q+ U. A" ?- s" O& S$ E说完，谷超华又指指美小护：“你这种婚礼，适合嫁医生。”

" c( x& ~0 b  a, T* ~* ?- o霍思邈不高兴了：“你这人儿，会不会说话啊！她是我媳妇儿你让她嫁大款？医生有这么衰吗？我看小护比较适合嫁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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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w" J. E* g美小护恨恨地看了眼霍思邈，说：“如果医生都剩你这样的，那我确实比较适合嫁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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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讲理是正常问题，男人不讲理是原则问题。过去刘晨曦一直认为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事实也证明他只能屡战屡败，但没想到有一天，女人开始讲道理的时候，其实也蛮可爱的，赵文谷就是如此。

4 Z/ h& x; r& J0 I+ r“呵呵，我最近没事就在网上下那个周立波的清口看，我觉得很有启发哎！”赵文谷笑着对刘晨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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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v9 D: f- T2 @8 t" r" c刘晨曦不相信：“一个滑稽戏演员，除了滑稽以外，能有什么启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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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你看过他的《笑侃三十年》么？他说笑侃，我觉得对我，就是笑看。要有正视自己的勇气，要乐观，不要悲观。你知道吗，他有很长一段是回忆我们小时候的生活的，比方说吃油条的幸福，喝麦乳精。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岁月多苦啊，可我们并不觉得。所以我现在想，我们看南南的眼光要调整，不要老去可怜她，她虽然病着，可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打针，吃药，透析，这个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有点力气，稍微有点活力，她就是个健康小孩，她交朋友，她学习，她了解社会。她自己在准备未来的三十年生活，我要微笑着陪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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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听完后大惊，有些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周立波的演出，对你有这么大影响啊？我躺你身边都十多年了也没这个效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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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赵文谷笑靥如花地去跟丫头做游戏。

& C- ^1 x# c7 l( @8 I  h刘晨曦偷偷溜进厕所给朋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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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能给我弄两张周立波的票吗？不是不是，我看，我看。我抽时间啊！我陪我太太去看。她是周立波的粉丝。出钱没关系啊！啊？黄牛票都买不到啊？不会吧？市里领导都搬小板凳坐夹道？那你能给我弄两张夹道小板凳也行啊！拜托拜托！”

7 h. J+ b1 k# ~" X' m" a张晓蕾又值夜班。既然她喜欢当夜班的总管，就让她忙个够。最近郑艾平已经要求跟她拆档了，小丫头邪气得很，但凡她值班，必彻夜无眠，急诊室会像夜店一般热闹。手头的打群架活儿没完那边急救中心的警铃已经长鸣。

杜丰生眉头紧缩地在给病人排队包扎：“造什么孽了，这是？这种可怕的夜班都能被我摊上，太背了！张晓蕾，我也不要和你搭班了！”

& P2 @7 X  `$ B杜丰生连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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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听到杜丰生的话，看看他没讲话，杜丰生明显已经累得不行，哈欠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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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年轻的醉汉在病患家属的陪同下来到杜丰生跟前，一身的酒气，眼睛有些擦伤，身上挂着呕吐物，人看着还蛮清醒的，但是那股子味道让杜丰生和张晓蕾都本能地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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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S' i9 ]( t0 ?“大夫。”醉汉痛苦地叫杜丰生。

“你怎么了？！没看我这不忙着么！？”

醉汉摸摸脑袋，说：“刚刚街上摔了一跤。”

0 p6 g" q) [5 B1 R6 \“不摔才怪，你倒是闻闻你自己，这是喝了多少酒！”杜丰生边说边皱眉，忍不住想捂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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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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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磕在石头上了，把眼睛摔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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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A: v4 n' p; O4 m9 y% \“头晕么！？”没等醉汉回答，杜丰生一拍脑袋，“哎呀，我这不是问了句废话么，喝这么多能不晕么？！那你恶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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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9 G- V5 k6 i: H5 _3 w0 }3 u醉汉摇了摇头，张晓蕾还专门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呕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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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去眼科把伤给处理一下吧，一会儿酒醒了要是还觉得头疼，那你再过来！”杜丰生只想快点把醉汉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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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4 X+ a, R/ w5 L醉汉“哦！”了一声。

杜丰生跟张晓蕾说：“帮我把他送去眼科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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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4 O! p" R3 O' U张晓蕾点头带着病患往眼科走，病患却突然向着大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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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 z+ k* N+ {7 O" o“哎！你去哪儿啊！？”张晓蕾追了出去。

病患跑到大门拐弯处，弯着身子蹲在地上就是一阵哇哇大吐，病患家属在一旁帮他拍背。家属求助地看向张晓蕾，张晓蕾看向不远处在包扎的杜丰生，犹豫了一下，安慰家属说：“再等几分钟，医生马上到。今天晚上有点像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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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雾气缭绕，空气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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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正在宿舍里做着春秋大梦，突然，一只手盖在他的脸上，他抬眼一看，是张晓蕾，顿时睡意尽消。

: h. [5 @2 R* s# Q3 e' ]“坏了坏了！迟到了！我一点都没听到闹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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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N8 S/ R6 o* D" }张晓蕾却没有任何反应，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郑艾平抬头一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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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六点整，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 [7 {! r& L/ }% p5 @* g“唉呀，吓死我了。你不是八点才下班吗？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迟到了。你不回你爸爸妈妈家，你到我这来干吗呀！你后头休两天呢！”

张晓蕾一脸的慌张，她难过地说：“出事了！”

* f1 f9 q. X* Z- Z5 b# R- \, S郑艾平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赶忙问：“出什么事了？”

3 m& O) _+ i; o" O* Z6 {7 T“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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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3
10 你太傻太天真

郑艾平努力让张晓蕾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死的？”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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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y9 T' \7 F郑艾平安慰地摸摸张晓蕾的脑袋，说：“你在急救中心啊，哪天不看到死人才该庆幸，这都工作那么久了，怎么还怕死人？好了好了，别感伤了，哥哥抱抱。”

: y2 g( f0 p, h% \: f9 ?' F1 }郑艾平抱住张晓蕾，她面色凝重，又来了一句：“可这人不是被撞死的，是被我们给疏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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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一愣：“怎么回事？”

! [$ v/ H! A- q2 {. b张晓蕾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发生连环车祸，三起追尾，一堆人撞得乱七八糟的送到医院，搞得我们手忙脚乱。苏医生到最后累得不行了，就在休息室里靠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喝酒摔跟头的，眼睛擦伤了，人看着还蛮清醒的，杜丰生估计也累坏了，想想就没叫苏医生，直接把病人打发到眼科去缝合了。结果眼科给他缝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他脑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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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救回来？”

5 p4 q. s2 J8 m# A' r/ t7 Q张晓蕾点点头，说：“死在手术台上了。我听苏医生怪杜丰生，说你怎么不叫我呢？”

“杜丰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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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迟疑了一下，说：“杜丰生说，看苏医生太累了，就想让他睡会儿，苏医生骂他糊涂。但我自己的感觉是杜丰生自己太累了，把病人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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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杜丰生，你不要把个人的观感放进去，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郑艾平规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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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6 f# O8 z* b* r张晓蕾没法摆脱心里的愧疚感：“挺作孽的啊！好好一个人，很年轻的。而且，我看到事后苏医生跟杜丰生说，‘赶紧把病史补一下，万一要打官司，六小时以内的急救病历都认的。’然后杜医生就在病历上写患者神志清醒，无恶心呕吐，否认全身疾病。但其实病人出大门以后，就吐了。”说完紧张地握住郑艾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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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现在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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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纠结的肠子都快打结了：“病人家属不干了，说交代得清清楚楚，一个这边手写诊断书上没什么大问题的人怎么就死了呢！病人家属问，为什么不做个C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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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5 d* L2 V/ v+ n0 j“苏大夫现在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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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夫，苏大夫说，病人自己主诉自己没有头晕症状，看起来也很清醒，所以就没必要拍片子。但陪同来的家属说，苏医生当时根本就不在场，那个小年轻大夫根本就没问他，直接就打发到眼科医院去了。还说我当时就在旁边，我可以作证。”张晓蕾垂下了头，显得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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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S+ h: v8 J) k3 P郑艾平继续追问：“那你怎么说的？”

+ \8 z0 ~* Y7 }5 i2 W3 d. \5 r! F“我当时没说话。苏大夫赶紧把我给支回来了，不让我在那儿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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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6 N& G( r% z0 o郑艾平停止了发问，他大概了解清楚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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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8 v! O! c+ c他琢磨了一会儿，一手拉过张晓蕾，看着她严肃地说：“你这两天不要去医院了。我跟你说啊，你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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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 f: d" w张晓蕾满脸震惊地看着郑艾平：“我……啊！你让我说谎啊！可是我明明就是听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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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T# i  T' w& G$ U: i% n' a# @- P“大姐！这关你什么事啊！你不过是个当班小护士，头上有俩医生顶着呢！你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你不记得了。”郑艾平再次重申，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小护士几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

张晓蕾生气地甩开郑艾平的手，大声质问：“你让我推脱责任啊？你让我装傻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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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只关系到一条人命，还关系到一群人的一生！人这一辈子违背自己良心的时候肯定不会只有一次，这是社会教给我们的最无情的现实一课。推脱责任的你又不是开天辟地第一个，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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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再次拉起她的手，安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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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良心过不去。”她就是做不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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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6 F! e6 Q“没关系的，慢慢就过去了，习惯了就没良心了。”郑艾平的语气显得很冷淡。

' G! Z4 W1 }0 |5 l5 P; h张晓蕾眼神闪烁，她来回踱步，叹了口气，说：“可，可我觉得，这跟我印象里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差距好大啊！这样的护士，不如不当！”郑艾平觉得有点无奈，她怎么就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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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同学，你太傻太天真。你现在想怎样？跳出来窝里反？站在病患那边指证你同事的过失？这样从情感上、良心上你就安了？然后天天跟人在一起上班？你是打算对不起那些你有可能终身都不见的人，还是打算得罪这些天天要见的人？没人让你撒谎啊，你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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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H$ N! @* a4 r' O张晓蕾彻底地没了主意，她一脸幽怨地看着郑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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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V4 u/ a1 I* E1 B郑艾平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我们手上沾的人命，肯定比相当多一批人要少。总比不过毒大米吧，总比不过煤老板吧，总比不过大头婴儿吧？人要善于原谅自己的过失。就这样吧，你现在就给我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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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忙着给刘晨曦拉皮条，替他申请科研基金给评副教授添点料草。

霍思邈对着老实的晨曦挤了挤眼睛，说：“哎，我已经给你蹚好路子了，我跟评审委员会主席的老婆已经义结金兰了，跟她老公也把酒言欢过了，然后就郑重把你介绍出去了。你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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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我对你的太太团向来摸不清路数，如何知道是哪位十八楼高干？”霍思邈邪邪一笑：“你错了。这位大姐你是认识的。她住医保病房，不肯挑四十八床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空跟人家吃个饭？表达一下仰慕之情，顺便让她为你的项目提点专业意见？”

* r! [; [3 k9 ^" h“啊？她是官太太啊？真不像啊！好像很朴素嘛，还住医保病房。”

霍思邈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种诚实的幽默。听说她老公虽然是个政府官员，人却是挺好的。这话听着是不是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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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V8 X! a+ l刘晨曦想了想，说：“好话在你嘴里，听着都不好受。你爸爸就是政府官员，你知道他在我们这里威望有多高？以至于到现在都能庇护你。好，这个事，你负责安排。我听你的。”

这时，两个人开始注意到坐在一旁躺椅上的郑艾平，他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迷，少见的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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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关心地问：“小郑，听说你女朋友昨天晚上遭遇重创是吧？”

& m" `' a" k- S7 E- _0 C. {$ R郑艾平辩解：“她一小姑娘，关她什么事啊！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忙都忙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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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L& i% N! S“你不用跟我们解释，你做的是正确的。你是一个好同志。”刘晨曦中肯地说。

8 i2 s" f9 o( \5 S1 U0 q- L7 e霍思邈插话：“小郑，其实你不用想太多。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有私心的，比如我，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就是坏人。我们都有做好人的意愿，但缺乏做好人的环境。打个比方，我非常想搀扶一下南京的徐老太，但她现在弄得我看见谁跌倒我都要先拍张照留证然后再找个旁证，然后再去行善。我也非常想把路边拦车的孕妇给送进医院，可我怕我一下车就给人当头敲晕，我就只能狠心踩油门而过。我还很想跳进河里救人，我怕自己万一光荣了，还要连累你们大家出打捞尸体费。所以，小郑，无论你们作什么样的决定，你并不孤独。你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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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N8 c- X$ ~5 O% q6 [霍思邈拍一下刘晨曦的肩膀：“老大，记住，你随时听候安排，等我约到人，一起吃饭。他很难约的，领导，饭局多，一天都吃四五顿饭的。我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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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也拍一下郑艾平的肩膀：“不要为过去的事懊悔，因为于事无补。把未来做好就行了。”

& l  I( h! U# ?; [6 `霍思邈戴着口罩，悠哉地坐在门诊看病。这段时间甲流肆虐，来的病人都阿嚏阿嚏的，根据八卦资料报告，每年因感冒引发并发症死亡的病人要超过车祸死亡人数了。对霍思邈这类贪生怕死之徒，他要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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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病历翻看，对着面前的女病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功成身退，又送走了一位。他接着按号，这时，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子推门进来。

' T) S: Q  E9 S+ s8 B1 P% ~霍思邈低着头问：“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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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替我父亲来看毛病。我这里有他在家乡拍的片子，我想让你诊断一下是不是脑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我们那边医院说是脑瘤。”

霍思邈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年轻男子正是前些日子在4S 店里摆了他一道的理赔员，霍思邈低头不怀好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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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从信封里抽出片子看了看，说：“这个片子我们不认的。你父亲人在哪里？”

“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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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他到我们这家医院来重新拍一个。过后我才能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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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G3 O2 E“大夫，这个片子不是淮阴拍的，是苏州大医院拍的，我父亲在我们当地也拍过，前前后后都拍了三次了，都是最近的事，我怕他拍多了辐射都要送命了，据说拍一次X 光就相当于经历一场核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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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嘿嘿嘿嘿笑得瘆人：“谁跟你说X 光一次就核爆炸了啊？没有科学依据的话不要讲。我理解你，但是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们这里有制度，不是本地三甲医院的片子，我们不看的。”

  K4 F! [! ~: t6 Q) v+ b5 }理赔员哀求霍思邈：“哎呀，医生，您刚才还说特别理解，您就凑合着看一下，你哪怕要是有点怀疑是脑瘤，我就回去把父亲接来。看一下，看一下吧！我爸爸要是在这里，我都不用麻烦您了！”

霍思邈挑挑眉，心里乐开了花，因果轮回，这回看这小子还不栽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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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C: p: m/ V“毕竟是你父亲的生命，我们要对他负责对吧？要是外地医院能看，你就不来找我们了，对吧？”霍思邈边说边摘下口罩，露出他那张坏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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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j; ~( T' e1 `( G5 ?9 W理赔员认出霍思邈后，先是惊愕，后是懊恼，自己吐了句脏话：“靠！算你狠！我认栽！我还不信了，除了你我找不到医生看！”他生气地站起来抄起片子就准备走人。刚走几步，片子又掉了一地，理赔员狼狈地蹲在地上捡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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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2 e  a# g! \+ A( @霍思邈看着他，说：“兄弟，你父亲得的是脑瘤，而这种脑瘤就是我们组的专长。你去我们医院任何其他医生那里看，他们都会把你转到我这里来的。术业有分工你知道吧？我发现我最近都不能张口讲话了，我都快成大预言家了。呵呵呵！不过，你不在我这里看，也可以到北京去看，北京另一家医院和我们水平差不多的。慢走，不送！”理赔员捡完片子，回头恨恨看了霍思邈一眼，走人。

; |! ^: A5 V: i/ }( |# G! }霍思邈继续接诊，没过多久，理赔员就灰溜溜地回来了。这回，他的身段放得极低，声音也显得无比的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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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c$ q% j' y“医生，我错了。我……我实在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你给我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渡人时则渡人。我父亲，还是要找您看，我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拜托了！”

说完，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在霍思邈的桌子上。再抬眼时，已经泪满眼眶。

霍思邈一愣，心里顿时有些不忍。他把理赔员的手掰起来，放在他膝盖上，说：“我呢，其实想跟你说，这个社会最好的循环是互惠互利，其次是损人利己，最后是损人不利己。我们大多数时候，都走进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恶性循环里。我也不例外。你放心，你父亲的病，我会好好看的，与个人恩怨无关。这也是我作为大夫的职责。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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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赔员连连点头，感激地说：“哎！哎！大哥你放心，以后你车再有什么事，你找我！随便什么牌子，什么店，我找人给你搞定！真是谢谢你大人大量。”

在跟理赔员仔细地讲解完他父亲的病情之后，霍思邈送走了他。他心里不禁开始感叹这戏剧化的偶遇，人生啊，真是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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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诊一结束，霍思邈就换好了衣服准备下班走人，不想刚走到研讨室门口就被人使劲推了一把。

! X6 |. P: `7 L) B3 Z“让一让！”

霍思邈抬起头来，只见美小护正抱着一大堆黄稀稀的东西，站在自己后面。美小护见是霍思邈，上来就是一句：“好什么不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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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Z' ^2 x' p4 A% z) t霍思邈趁机弹了美小护脑袋一下，然后帮她把门推开，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美小护没搭理霍思邈，对着屋子里的医生们喊：“来来来，大家分分，老大病人送的大红包。”

. c& t/ G0 K# V7 ]  ?4 w大家都围过来看，美小护继续推销。

“好吃的喏！你平时还吃不到！有机农家红薯干！去年老大收治的那个老少边穷的病人呢，你可能不知道。家里穷得要命，就那样还要凑几百块钱红包送给刘医生，老刘坚决不收，后来还自己掏钱给他买的回去的票。结果人家感激他，特地让人捎来这么大一包红薯干，拖都拖不动，刘医生让大家分分，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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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大麻袋红薯，运费都要比红薯值钱了，又不富裕，何必呢？现在城里人谁吃这个？”霍思邈边说边用手指头捻了一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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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抱持怀疑态度的霍思邈在吃完一块红薯后，立刻三百六十度大变脸。

“哎？甜得不得了！还有一股很特别的香！我们这边的红薯怎么不香的啦？”

美小护想也不想地说：“因为没有感情，人家这是带着满腔的感激之情种了一年的。”

霍思邈笑了：“你还挺诗情画意。我以为你要说，这个是不打农药的。快快，给我包起来，多包点，我等下带给我爸爸妈妈吃，当做我们科医患关系鱼水情的典范歌颂一下。真好吃喏！”

这时候刘晨曦拿着病历走了进来，他看到大家围着红薯，心情特别的好。

“怎么样？这种礼，收得舒服吧？！”刘晨曦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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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红包真是够大！”霍思邈边说边比划整个麻袋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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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笑着说：“开玩笑！我养出的利息！本来小小薄薄一点，想想不行，收了心理有压力，都穷成那样了，衣服补丁贴补丁，他后来走的时候我们组还捐了不少衣服给他带回去的。哪晓得，小红包不收，隔一年变成大礼包了！味道很正对吧？我都不知道红薯有这么好吃。”霍思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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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B  B! H3 R4 F. h“哦！那我还是收小红包吧！收了心理有压力；不收，生活有压力。在心理压力和生活压力之间，我选择前者。”

3 w6 M0 {7 e/ j7 v2 w美小护瞪了眼霍思邈，阴阳怪气地说：“毕竟最近谈了个女演员哪！不收红包很难笼络的！霍医生现在不仅是收红包了，连门诊坐台，一个两块这种小钱都要。”

霍思邈马上澄清：“哎！你不要胡说八道喏！我家VIP 是个好同志，从不花我钱的。她看中的，是我的色相。”全场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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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霍思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上面提示有条短信，是VIP 发的：XX 铁板烧，安福路288 号，晚七点，不见不散。霍思邈不自主地对着手机傻笑起来。美小护没好气地看了眼霍思邈，继续分发红薯干。

% J5 v1 j1 H  s: D“我刚收到的短信：2010 胡润财富报告出炉：江州有千万富翁万，在全国排第三位。亿万富翁有7300 位！我就不说我挤进全市前7300 位了，我竟然名落 万的孙山之后。开一个刀100 块，还不论时长，我要是凭手工劳动，什么时候才能不拉全市财富的后腿呢？哀啊！”霍思邈悲呼。

; T* u; \" P  N% R5 I刘晨曦揪住霍思邈说：“我倒是有一个治疗你哀的方法。你就到病房去转一圈，看看那些插管的，那些少半个脑袋的，那些半身不遂的，你就突然间舒坦了。一摸浑身上下哪都在，没什么比这个更幸福了。亿万富翁又怎么样？哪天要是沦落到我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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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 K' ?, e6 }! t$ E刘晨曦说到这里打住，转头对美小护喊道：“你也不能全都给我分了呀，给我留点，我要带回去给南南还有你嫂子尝尝！哎！这玩意真好吃！怪不得现在都改吃粗粮了。粗粮有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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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调侃刘晨曦上面的话：“亿万富翁沦落你手上怎么样？只见你手起刀落对吧？”

“我就是手起刀落，也不见得救得了他的命。真落到我们的手上，你亿万富翁和贫下中农，又有什么分别呢？想穿了，都是纸上富贵。我跟你说一件哭笑不得的事。你知我最近刚收的那个家族企业的董事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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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点头，说：“哦！我知我知，就是任重道远的那个，瘦得皮包骨头了，说三个儿子没一个肯接他班的。”

  r# R. }* v* {% {: l% v“就是他，三个儿子，没一个肯接他班，他要是完蛋了，好好的一个企业就倒了。今天，他跟我说，愿意给我十亿，希望我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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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瞪大眼睛看着刘晨曦：“十亿啊！我把命给他，让他把钱给我娘好了。他要什么，我这就割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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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冲过来对着美小护意味深长地说：“恰恰你没有。”

“不会吧？我们这里又不是男科，前列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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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哈哈大笑，拍了一下美小护的头：“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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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不服气：“我怎么没有？我怎么没有？脑子我还是有的。”

9 g8 _) M8 `7 {" p- F* i) z# n“人家是掌管上市企业的脑子，你好像高考数学就考了27 分吧？你贡献出去，人家要么？”美小护气得追着霍思邈打。

) d& x% @+ Q- Z3 B* ?9 w' _2 s刘晨曦叹了口气：“我跟他说，别说给我十亿，不给我一分钱，为他治病也是我的责任。我不是扁鹊，我的能力只能告诉他，尽早料理后事，找个合意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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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直接了吧！他受得了吗？”美小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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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6 ^6 h% k刘晨曦倒是觉得正常：“他这样的，身家极重，命上拴着好几万人的饭碗和好几百万人的股权，受不了也得受啊！我不能只对他一个人负责。早准备是好事。所以，我跟你说了，什么亿万富翁，都是纸上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墓碑用钻石打造又有什么用？不如站在这里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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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啊！我连纸上富贵都没有……这世界只有两拨人。一拨人是拼命干活不拿钱的，另一拨人是拼命拿钱不干活的。我怎么不幸就沦为前者了呢？”全场再次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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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5
11 宽容是一种美德


4 B9 @7 p( x% F1 H下班后，霍思邈就奔着短信地址去了VIP 指定的餐厅。他撑着手，伸着脖子，坐在铁板烧面前，看着厨师熟练地烧着肉，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他却只能一个劲地咽口水，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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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一刻了，霍思邈开始给VIP 打电话。几分钟后，就看到VIP 鼓着个脸飞奔了过来，狠狠地在霍思邈脸上亲了一口。

3 M2 X. h, _; S7 L* z. {“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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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9 a) I( x* ~) _( X. X+ b( x霍思邈幽怨地冲VIP 看了一眼，说：“你报复我！而且还是如此血腥的报复！以前我无心的迟到，让你今天有心地报复了一下。唉，真是应验了我的话，人际关系是恶性循环的。我下午刚报复了上个礼拜的理赔员，晚上就被你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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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o- k+ \) A“什么意思？”VIP 疑惑。

: l6 M, Y1 k5 Q“呵呵，玩笑。你那个车的理赔员，今天正好到我这里来看病，他爸爸得了脑肿瘤，当时真把我吓一跳，心说，以后一定要口吐莲花，不要口吐毒蛇。上周刚跟他说狠话，他这就来找我了，真是折我修行。”

1 _& Z5 f3 G( {7 g  z6 @1 ?“那你怎么一报还一报的？”VIP 好奇地问。

霍思邈拍拍胸脯，说：“我以德报怨，答应给他爹做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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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冲霍思邈举起了大拇指，表扬他：“好同志。医生要是都像你这样，哪来那么多医患纠纷啊！”

霍思邈嘿嘿一笑：“宽容是一种美德。你踩了兰花一脚，兰花把幽香留在你的鞋跟。这是我的座右铭。”厨师把弄好的餐盘摆到了他们面前，霍思邈终于吃上了他盼望已久的铁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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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离你的境界还很远哦！我今天就不宽容了。我出了口恶气，要不是你催我，我打算堵路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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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D$ c8 e5 k0 }“什么意思？”

$ `9 A6 {4 U- z2 N! z( fVIP 生气地说：“我整治了一个出租车司机。讨厌！没德没品的，一点都不懂交通礼仪。一辆车横冲直撞，直插你车头前面，一副穷凶极恶相。好像多占人一分钟便宜，就发财了似的，至于吗？”

“你傻啊你？你跟出租车司机计较什么？对他们来说，的的确确就是早一分钟就多一块钱的事。你对一个在吃穿线上挣扎的人，还要求他们讲什么礼仪？”霍思邈说完了还顺道拍了拍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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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要批评我。可我是被逼无奈啊！我一看到公交车出租车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吃公交的亏也好几回了，最怕跟他们后头走。他

们不看灯的，估计也不怕吃罚单，我车矮，看不见交通灯，跟得不好就被罚了。我今天是积怨总爆发，你总要给我个发泄渠道吧？”VIP 嘟着小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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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边吃边说：“小姑娘，听哥哥一句劝，不要马路上好狠斗勇。这是最容易出意外的地方。不是自己地盘的地方一定要低调含蓄微笑容忍。你知道哪个人是被压到极限的弹簧？你知道哪个人哪天心情不爽加上狂躁症？你知道谁哪天也跟你一样积怨总爆发？万一人不高兴了捅你一刀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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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要忍气吞声啊？”

霍思邈点头：“忍的目的不是为了显得你大度高尚，而是不要戳火药桶。今天的事，要吸取教训。其实就个体来说，很脆弱的。跌一个跟头，命就没了。我不是吓唬你的，我们科昨天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小年轻，撒尿没站稳，一个跟头栽过去了。快吃饭！菜都凉了！”

2 F9 I  m; {) p/ k) T  i5 [+ m霍思邈给VIP 夹菜，逼着VIP 都吃下去。

! W; ]1 s8 F1 n5 dVIP 想起还有正事：“我要跟你说件事：我妈妈说她血压正常了，她一定要开刀，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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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5
霍思邈抬起头，想了想，说：“这样，你明天带你妈过来检查一下，合适我们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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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2 r3 x! v9 K周一的时候，脑神经外科针对杜丰生的医疗事故特地开了一个处理会。会上，主任对这件事提出了严正批评。

“这是责任事故！这是一起我们怎么样都推脱不掉的责任事故！我们有一千条理由跟病人说，我们不是上帝，不是所有的病都看得了。你们以为病人不知道吗？他们不理解吗？他们心里都明白得很，谁尽力了谁没尽力，谁用心谁没用心，人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你们不要总跟我说，现在的病人怎样的刁蛮怎样的难缠。一个好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缠你？人家既然来了，就是冲着你的专业知识，你的责任心来的，人家是指望你救命的。”苏医生面色通红，默不作声。

“我恳请各位，要对生命谦卑一点，对生死要有点敬畏感。不要把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当成一台机器，而你不过就是个机床操作工。稍稍有点责任感，就能够避免这样的事故发生。事故，事故这个词，我真　不愿意用。对我们来说，是事故，对一个家庭来说，一个好好的人就没了。十几万块钱，一句对不起，赔得上吗？”杜丰生低着头，显得惴惴不安。

1 T1 J* v. d0 k5 @$ [  q6 S会议结束，主任没有在会上宣布最后的处理结果，杜丰生追出来想要去跟主任说什么，却被副主任拦了下来。副主任示意他先回去，郑艾平来到杜丰生跟前，拍了拍杜丰生的肩膀，杜丰生跟他一起转身离开。

副主任跟着主任进办公室，他想私下里探探口风。

“那您的意见？”副主任问主任处理意见。

" }5 T9 O+ o+ s. e/ a4 C主任手一摆，话一出，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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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道歉就道歉，该赔偿就赔偿，该处理就处理。”

副主任倒是有不同看法：“我个人的意见，不要轻易下一个结论。家属那里做些安抚工作，适当地给些经济补偿，不宜将此事搞大。万一要是捅到媒体上，谷超华那个事，我们可是到今天还心有余悸……那可就不是多赔几个钱能了结的。最近媒体真是叫人头大！”

1 h" k) P& r4 H! `* l“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呢？”主任说得理所当然。

. k- R* o$ X. m! D副主任叹气，说：“唉，主任，医院天天治好十个病人那是应当做的，只要治坏一个，那就被媒体无限放大，搞得医院医生的形象一塌糊涂，声名狼藉。已经有不少关于医院疏忽导致病人死亡的跟踪报道了。这些报道都有着强烈的个人倾向性，众口一词骂医院怎么没有责任心。医院都这形象了，以后还有什么公信力呢？大家看病还要不要上医院呢？我们科这事要是上了报纸……”

主任看了他一眼，说：“那舆论监督有没有道理呢？那我们这个行业里就是有人缺乏责任心！这个杜丰生，我看他就根本不适合干医生这个行业！”

“那您要凭良心说话，他，我觉得还是经验不足，责任心的确是有的。上次有个病人术后大出血，他跟踪两天没有离开医院，做得是很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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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为杜丰生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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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他责任心差，他是直感特别差，他缺少做医生的一个基本素质——直感！两次了吧？两次事故都是他。上次那个眼睛受伤，他来回验，拖延时间导致患者失明，这次索性就送进鬼门关了。这个人，我看他根本不适合做医生。”主任气愤地说，不是他故意针对他，事实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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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B  `% ]1 [' y“主任，他……小杜他……是军队转业过来的，不是本院培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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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他都不是个合格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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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U8 ~1 T- N副主任犯难，真是头疼。“他……他家亲戚好像是军区的领导，打招呼过来的。”

" X( G! _3 `: y  |. P8 n1 a主任一副主意已定的样子：“我们不是没给他机会，但是绝对不能再给他机会了。他就是中央领导打招呼来的，老是出这种低级错误，我们怎么办？让他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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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3 Q8 r. P3 @) m0 G“那不如……以后就不让他值急诊了，一直在手术室？”

主任摇头，厉声说：“不行。让他去实验室，给猴子开刀去！”

这个世界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叫霍思邈感到心寒了，他发现，医生现在的口碑真的是很差哎！差到说什么病人都怀疑是猫腻，差点连九年的同学情谊都不能叫人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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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A6 U: J; I% Z2 s" `. K+ O9 T想当年，他和他那个搞装潢的老同学肥猫，那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一起逃过课，泡过妞的，革命情谊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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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肥猫亲自上门来拜托霍思邈帮忙，给他小舅子看片子，霍思邈瞅一眼，说了句：“没必要开刀，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肥猫同学不但不相信他说的，还以为他是缺少活动资金，非得追在霍思邈后面给他塞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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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气极了，对着肥猫就大吼：“你再给钱试试，试试啊你！？小心我踹你出去啊！我还骗你呢，不用开不用开，我怎么真的讲句实话别人倒是不信了呢？”

+ Z. \" g# x: D4 W( t% i晚上，一帮加班的护士和小医生们聚在ICU 护士台边聊天，特别是有美小护的添油加醋，气氛当然是越炒越热。

' a( |" S" n" m8 v刘晨曦走过来，好奇地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主任又被投诉了。他好像被投诉的频率并不低。”美小护幸灾乐祸地说。

3 J6 F! s3 m2 Z% T; a# Z  x& ?“又说他态度不好啊？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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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S0 C! h  ~- w& W- c: H美小护点头，这还用问吗？

“肯定啊！你想啊，全国人民生病了都来找他，有坐船的，有坐长途车的，有飞来飞去的，挂个号都要找黄牛，给黄牛翻几个跟头，很贵了！进去以后眼巴巴想跟他说几句话，他就一句：要么开刀，要么不开刀。再多问他一句，什么时候开啊，他就只有一个字：等。然后下一个病人就进门了，哪个病人的心，不瘆得慌啊，哇凉哇凉的！肯定得投诉他啊！我要是被他看，也会被活活气死。为见活菩萨一面费尽周章，见了以后就这样热脸贴冷屁股，谁都受不了。”

; g) V& L$ d: _1 Q刘晨曦摇头笑：“他是外科大夫呀，不是老中医或者内科大夫，不需要问长问短。来他这里总归就是为了看病，瘤子拿掉了什么症状都没了，瘤子拿不掉，说一箩筐话，病人还是难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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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D9 H4 u! `$ s$ v, _美小护想想，觉得也是。“确实是，医院的安排的确不合理，他一周就一个门诊，一下午就三个小时时间，要看六十个号，一个小时二十个号，一个号三分钟，还不包括那些加塞的后门的，会算术的人都算得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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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A+ @5 F9 g5 R! c刘晨曦为主任鸣不平：“三分钟里他要看片子，判断能不能手术，怎么手术，还要安排病床，怎么跟病人寒暄，安慰人家情绪。我倒认为医院应该设立一个专职的情绪安抚员，专门干安抚工作，不要让主任来干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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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哈哈大笑：“怪不得我们医院旁边就有个教堂。其实我们应该开个方便门诊，直接把病人接送到教堂去。你们知道哇，医务处的人刚才委婉批评他了，正好跟他唱的是反调，说，患者现在是上帝，要多一点服务意识，要是患者老投诉，我们科的小红旗就保不住了，上个月一统计，他投诉又占三分之一。不过好像表扬占了一半，功过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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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医生插话：“你们这次搞错了，这次投诉比较严重——人家投诉主任消费欺诈。”

美小护惊呼，刘晨曦和美小护蒙了，有些不知其所云。

苏医生解释：“那个病人就投诉我们的主任大人挂羊头卖狗肉，说要是我们不退他钱，他要上315 告我们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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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L% c, b8 Y" E“主任这次中奖了，碰到这么顶真的一个人。”美小护突然有点同情起主任来。

6 v4 Z4 M* l: h9 \+ h) q- D$ ?- S) c“是呀，他说他挂了主任的号，奔的是你主任的名而来，排的是主任的病，最后出院小结上写得分明：主刀的不是你主任！你这不是欺诈是什么？人家现在要求全额退款。说商场里要是挂个全羊绒的标牌，卖你一件腈纶衫你收吗？说我们医院心坏透了，猪肉兑水，草莓催熟，盖房子楼脆脆，买保险不理赔都能忍受，开刀还偷梁换柱，人命关天的大事都弄虚作假，我看那架势……”孙医生摇摇头，表示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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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一愣，说：“主刀的不是我吧？我泱泱大科，光医生就一百多号，要是病人都只看刘主任的，就他一个人开刀，全签他的名字，你们信我也不信啊！他一周就三天开刀，病人却一百多个，你相信他一个人一天能转场三十多台吗？有些瘤又不是疑难杂症，不过是普通　　的脑膜瘤垂体瘤，我们这里最小的副教授都随便开开，你非要强迫主任开做什么？”

+ T9 _4 O! r; y; H* l& H苏医生连连称是：“我们懂，他们不懂啊！他脑子里长瘤那是不得了的大事；对我们来说，瘤子也分三六九等，普通瘤子，杀鸡焉用宰牛刀。你到底要的是结果，还是要的是享受过程？包你人没事，十天之内出门不就行了吗？来的时候又是功能障碍，又是眼歪口斜不能说话的，走的时候神气活现，脑子好到能出口成章咬我们一口，真是的！”

美小护笑着说：“不过，要是我，也是很痛苦的。花了平板液晶数字的钱，到手是直角平面，都是电视，图像也清晰，但钱没少付，总有不爽吧？”

刘晨曦嘿嘿笑了，搞怪地问：“这位姑娘，你又是哪个媒体的，你又为谁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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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得有道理不啦？”美小护话刚说完，宗小满就拿着病历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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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9 ]  I# ~3 Q“哟，今天小宗也值班啊？！”刘晨曦问。

' B$ n0 \) W" U9 J0 M1 @宗小满正犯难呢，逮住刘晨曦就问：“刘教授你也在啊，我这里正好有个问题，还是要麻烦你解决一下。”

3 \5 `$ y% R% ?  j1 U+ D“什么问题？”

5 e1 q& x$ q" @“半个月前霍医生收的一个病人王锋，这是他的资料。他主诉头疼，拍片结果显示脑内少量出血。霍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如果情况没有恶化就出院，如果恶化就开刀。已经住了两个星期了，你看这里，出血点没有增加，情况没有恶化，但患者头痛没有减轻，天天闹得厉害，说进来那么久，什么都没治好，要我们想点办法。”刘晨曦听完宗小满的叙述，思考了一下。

/ _$ `7 m9 F! C9 B- |“霍医生处理的是对的，还是要继续观察。我看他脑子里的瘀血，可能还要半个月才能化开。”

宗小满摇头：“我跟他们急诊的人说了，可是他们说也要体谅体谅他们，毕竟那里是急救中心，这个人是医保病人，住半个月了都，病床流转不开了，费用急诊部也吃不消啊！还要他住半个月啊。”

4 x- B8 H( f  z, O7 K: |& |! p刘晨曦撑着下巴，建议宗小满：“医保病人啊？这样，建议他转去我院下面的康复医院继续观察，这也是符合双向转诊的制度，我看他现在的状况，出院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回家……回家也不合适。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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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去跟他们讲。”宗小满急急忙忙地走了。

4 p) J! L% x3 }0 Q没多久，霍思邈又进来。

刘晨曦看见他觉得不对劲，问：“你干吗？这个点了到医院来？找我？”

* Q5 @1 N! g2 [“我就在隔壁，想到件事，过来跟你说一声。”霍思邈回答。

“你在隔壁干吗？”刘晨曦好奇地问。

“不要提了。VIP 的妈妈明天开刀，什么都准备好了，还是良辰吉时，选日子都选了小半个月。傍晚吃了一颗抗癫痫的药以后血压又高上去了，VIP 又打电话叫我过来。”霍思邈心乱如麻，这可是攸关他未来幸福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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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V. u8 @: r% v& o. u刘晨曦摇头，这个霍思邈就是喜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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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醒过你，凡是挽救生命的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都要开；凡是不是必要的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都不要开。当然，你一贯也不会听我的。这个老太太，我估计她是紧张的。紧张最要坏事。现在怎么办？要是控制不住就再延期？要是这样下去，我看三五年后，你们孩子都该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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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W& C) M& x- B* p! [: o霍思邈听得心花怒放：“真抱上了，这个刀就不要开了嘛！老太不就害怕还没看见外孙眼睛就瞎了吗？要不，我努把力？为了完成上帝的心愿，我以身殉职？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样的之所以很少被投诉，关键的原因就是真正做到了不仅把病患当人，还当亲人，不是亲人都要混成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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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1 A/ ?. b* T* Q* Z+ E! S刘晨曦提醒他：“你不要嘴贫。要是有什么，我现在讲这话不好啊！好事变坏事。”

$ d0 l! P: y( i. v* r) P霍思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这个你放心。我搞得定的。我已经跟VIP 讲过了，她的妈就是我的妈，要是开不好，我下半生给她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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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捂嘴偷笑。“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我江州本地人，前鼻音后鼻音不分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这个小丫头，我们科混十年以后，俨然一个黄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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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故意逗他：“你该不会为把下半生赔给人家就加害她妈吧？她人呢？”

. G$ R5 L2 Y* {4 X/ `4 T“咦？你们女人逻辑一样嘛！她也这么说，我让她回去休息去了。你没看到她脸色，比她妈还要难看。她妈的脸血血红，她是蜡蜡黄，惨惨白。她妈要是算紧张，她比她妈还紧张。我看她再呆下去，人都要虚脱了，不如我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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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6 [  l, A* X, V3 }美小护过来拍拍霍思邈的肩膀，说：“今年我们科的小红旗，全靠你一个人扛了。这种鱼水情，到哪里找！不仅负责明天开刀，今天晚上还要守夜的哦！不是儿子，胜似儿子！你盯得住伐？反正我晚上在这里，

+ U- O% b. ^( _4 x我替你看着点。你回去睡好了，明天一大早的手术吧？”

“开玩笑！你这话见外啊！她外孙的名字以后是要写进我家户口本的。我其实这里没事，等下去值班室睡觉。主要是腔调要好，姿态要高，说起来，她妈妈是我一手照顾出来的。这种表现机会，哪里找？上天送给我的，你不要跟我抢。”霍思邈指指刘晨曦，“你也不要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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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连忙摆手，在某些问题上，他一向都是很有原则的。

1 E$ k2 J6 z# `  V“我不跟你抢。我家户口簿上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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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幸福，对每个人而言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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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X5 I8 A+ Z& Z宗小满从刘晨曦那里征询了意见后，就马上过去找病患协调转诊的事。结果王锋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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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 R& ^) H* [宗小满搞不定他，只好回来，一见霍思邈在，拼命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哀怨地说：“正好，霍医生你在。我真是哀啊！我去劝你那个病人出院，他不肯，闹得厉害，一闹头又疼。”

霍思邈随手夺过病历一看：“这是最近的这一张是吧……不行。不能开。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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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小满急了：“他都作死了，每天喊，光检查身体，拍来拍去，什么病都治不了，净骗他钱，再等下去我们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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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3 Y% Q1 W6 D* z% g霍思邈把病历往桌上一拍，嘲讽地说：“笑话了！他以为我们愿意他住这啊！他一个医保病人，能出几个钱？大部分钱都是我们掏的。闹是吧？我最喜欢闹的病人了。要不合作大家都不合作。给他开咯！让他全家人签字，按血手印，死了不负责。上帝嘛，可以自己决定生死。你让他家里人来，我这里跟他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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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按住霍思邈，转头对宗小满说：“我过去看看。你先去。”宗小满点点头。霍思邈心里还是不舒服，愤愤不平地说：“什么人！真是！头疼，头疼证明你活着！死了就不疼了，哪儿都不疼了。半个月都等了，再等半个月就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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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w0 w) H/ Y/ ?5 M刘晨曦笑了笑，理解地说：“人在痛苦的时候，度日如年。他头疼，你叫他等，他心里没底。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0 P( B' s: l# J. W刘晨曦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好了好了，你去表你的忠心去。这里我来弄。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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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瞧这闹得，我把正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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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K# Y0 Q; v+ ~霍思邈使了个眼色，刘晨曦跟着他走出办公室。霍思邈贼贼地笑了笑，凑到刘晨曦耳边说：“过来是跟你讲，那个评奖的主任，好不容易约到了。他像个内裤外穿的超人一样，biu 飞到欧洲，biu 又飞到美洲，亚洲都不太容得下他。下个礼拜六有空，晚上一起吃顿饭，我作陪。你用心些，一定要把职称给解决掉，明年。记住了，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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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六？”刘晨曦疑惑地问。

' r0 j9 v  l: \霍思邈斩钉截铁地说：“有事啊你？有事也要推掉啊！孰轻孰重你看不出？我地方已经订了，爱晚亭海景房，一桌起价三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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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对着霍思邈做了个OK 的手势，然后转身向反方向的急诊病房走去。

2 Y; Z6 J# g: q& k( O6 h0 D+ y他笑眯眯地走到病人王锋的床前，轻声问：“王锋是吧？刀是要开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可能还要委屈半个月。这个开刀跟孔明草船借箭一样，也是要算天时地利的，不熬到那个辰光开，效果不好。白白受一刀不是更不划算？”

5 R3 }% |5 l8 ]) D' j+ ]王锋的脸一下就垮了，他无奈地问刘晨曦：“还要半个月？！我这半个月工资都没地方拿了，家里房贷要还，小孩要养，你帮帮忙哦！再住下去我就不是脑溢血了，要急出心脏病了！”刘晨曦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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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绕了半天终于绕到了正题上，他叹了口气，说：“所以让你转到我们下面的康复医院去，费用也会省一些。这里住着意义也不大，就是观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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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1 b# G9 n( k% e3 V- i  J" @今天是霍思邈给VIP 妈妈做手术的日子，这个手术，虽然不大，不过霍思邈是绝对不容许出一点点意外的，怎么说这躺在床上的也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啊！所以，这次他特地请来了医院的王教授做手术督导。

从手术室外的玻璃窗户看进去，霍思邈和王教授正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手术台上的病人，王教授看着霍思邈打开的头颅，本来一脸轻松的表情突然涌现出来一丝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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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7
他对着霍思邈兴奋地说：“哎呀！太不寻常了，太不寻常了，快去，找一台摄像机来，我要录下来，作为教学样带。这个病人是干什么职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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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国家干部吧！什么局的副局长，宣传的还是民政的。”霍思邈老实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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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国家干部对我们医学还是有贡献的嘛！你看她这瘤子长得，多标志啊！多有研究价值啊！我来割！你不要动手。我打算弄个完整的下来作为这种瘤子的典范！”王教授两眼放光，这个瘤子长得真是好！他握着刀开始做肿瘤剥离，霍思邈紧张地看着他。

突然，王教授下手一个不小心，病人的动脉破裂，血光四射，鲜血像鲸鱼喷水一样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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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7 m7 s7 y4 B霍思邈大惊，少有地慌乱起来：“哎呀！动脉破了！要死了，大出血了！”

“慌什么慌！血备得足够哇？”姜不愧是老的辣，王教授几十年手术经验，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在霍思邈面前衬得是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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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的。”护士回答，一阵手忙脚乱。

: L- L; h; }6 ?6 \王教授淡定地扫了霍思邈一眼，沉声道：“专心做手术！”霍思邈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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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虽然还算不上惊心动魄，不过也是惊险重重，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完美结束。当霍思邈跟王教授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脸色惨白，憔悴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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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教授笑着说：“你呀！还嫩喏！出血就慌成那样。什么场面没见过啊？出血就让它出好来，只要那边在输，源源不断，多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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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k8 R% Y“旁人我都不怕。这个，搞不好以后会是我丈母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跟她女儿交代！”霍思邈边洗手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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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O+ ?3 {3 P& b3 x. ^王教授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说不能给亲人开刀，丈母娘就叫你心神不宁了。她这个瘤子啊，亏得现在开。要是再迟几年，上面接到动脉，下面长到视神经，就只有瞎一条路走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去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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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洗了一把脸，终于放松下来，接着，他给VIP 发了个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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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呢？手术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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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看着一路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VIP，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放心，现在在观察，等下会推到重症监护室。你妈妈的瘤子，难度系数比预期高多了，有一块藏在后面，片子上看不见的。但因为有我老师全程监控，在他的指导下，顺利结束。惊心动魄的过程就不告诉你了。总之，手术成功。”VIP 一下跃起，跳在霍思邈身上。

9 F/ ~- L1 ^7 h0 y, l“哎呀！我实在是太爱你了！”说完VIP 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霍思邈大叫：“哎呀！我跟你说，搞不好我的脸上还沾着你妈的鲜血，我还没来得及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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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E* V7 _' C3 y“嗯，这样好，我们是血亲。”VIP 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有种莫名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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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亲？这个词，耐人寻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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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妈妈？”VIP 急切地问。

. Y& B( _1 s$ d8 o霍思邈建议她：“等下她要进重症监护室，你可以护送她过去。之后，你和你爸都回家吧！她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推出来，你们又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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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万一有什么，我们都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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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啊！有事我通知你。一般来说没事。”霍思邈露出放心的表情。

霍思邈拿实验报告给刘晨曦，说：“你帮我看看。”刘晨曦点点头，开始认真阅览。

5 M. E6 @: y/ g% X刘晨曦边看边对照数据，突然想到什么，结结巴巴不好意思地对霍思邈说：“我，这里，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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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x9 D# v) K2 \8 M7 \霍思邈抬起头，问：“什么事？”刘晨曦看了霍思邈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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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7
霍思邈觉得刘晨曦眼神不对，猜测着说：“你不要跟我说明天晚上吃饭你去不了。这可是三千块的席啊！”

“聪明。就是这个事。我去不了了。”

霍思邈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啊！什么事比往上爬还重要？”

7 ?5 R" v  z& p% \; B6 H. c) q“那个，那个，人家送我两张周立波的票，正好是明天晚上的，我想给南南妈一个惊喜。我想带她去看演出。”刘晨曦显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这是霍思邈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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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一脸懊恼：“你跟我爽约，就为了看一场演出？什么时候不能去啊！大哥！我约这个饭局，都约了三个月了！你让我跟人家怎么讲？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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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9 X  c& v0 d4 W# \“那个，那个，我一定要去的。你不知这票来得多不容易，人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黄牛票都买不到的。南南妈特别喜欢看他的表演。”

霍思邈恨恨看着老实的刘晨曦：“天哪！老大！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你还是个视前程如粪土的文艺青年！那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说？说你正赶上急诊手术？周六哎！怎么说得过去？要不，说南南突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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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3 h8 M- C9 R; m刘晨曦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说：“你……照实说吧！要是撒谎，以后被揭穿了反而不好。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成人品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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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1 m) d, I& h7 n, m霍思邈气急，就想找刘晨曦开辩论会，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可想清楚了。一边是教授和项目评审，一边是南南妈的一场演出。你确定你不爱江山爱美人了？爱德华八世？你要不要跟南南妈商量一下？或者，你去吃饭，我陪南南妈去？”

刘晨曦笑了，说：“她要你陪干什么？”

- Z; b! y  N, u( i, X1 U/ b. I“老大啊！我也不想陪她啊！我都不陪我VIP 去看电影！不就是希望你别错过这顿饭吗？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不要爽约，结果偏就出状况。”霍思邈急得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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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看霍思邈的样子，自己也有点急了。

2 L! E- Q* l9 v+ s“那？那能跟周主任改个时间吗？另找一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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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m8 N0 p3 r, t9 ^$ S  K6 M霍思邈生气地说：“我怎么跟人家说？主任，刘医生来不了了，他陪太太去看周立波了。咱改个时间？你不是拿人不重视当配角吗？你这害得我都要从他的名单上给拉黑了。你可想明白了，孰轻孰重？”

“这个轻与重，在不同人眼里分量是不同的。像你们这种无病无灾、阖家幸福的人，再追求，就是功名利禄了。我这里，现在还在基础上搏斗。南南妈……心里很苦。南南她身体不好，我一直很内疚，对我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南南身体健康，南南妈脸上有笑容。这个，比我自己升上教授要宝贵。”霍思邈半晌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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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霍思邈只好妥协：“好吧，我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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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6 i/ {: n2 p0 z! U4 d9 Q: C4 L刘晨曦拍了拍霍思邈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刘晨曦放鸽子之后，霍思邈只好带着VIP 两个人来赴给周主任准备的饭局。两个人在预先订好的豪华酒店包厢里等着，不一会儿，就从包厢里站起来迎接到来的周主任及周太太。

“周主任，有失远迎！”霍思邈恭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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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站着的VIP 倒是一点都不怕生，大方亲昵地拉着周太太，主动帮她安排位置。

( n" T$ _3 }6 K/ C  Q3 U“您坐这儿，这个位子面对江景，特别美。”边说VIP 就给周太太倒上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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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B3 j1 }% ^/ W3 S; q4 m- Y! g“这位是……”周主任上下打量VIP，好奇地问。

霍思邈骄傲地回答：“她是我女朋友，黄菁菁。”

9 s1 O5 K6 x9 U4 E7 x& W# R+ ^“哟！看样子孙局长家好事要近了！我前一阵子去北京开会的时候还碰到你父亲，他最牵挂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哎？我们好像还有一位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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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7
“我师兄。”霍思邈马上提醒。

. ?6 Q) C  f+ a+ N9 s8 B“对对，那个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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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接着解释，顺道夸了他一把。

“刘晨曦。他也是我入行的老师。我第一台手术就是他带的。人非常好，技术也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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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年要评教授是吧？”

霍思邈点点头，说：“评教授是其一，还有今年他申请了一个项目，听说……”话还没说完，周主任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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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人呢？”

霍思邈眼神闪烁，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看VIP，欲言又止。

0 B( A7 y! q1 [6 v, ^VIP 帮他说了出来：“他……今天晚上有事，来不了。”

- R4 `# e) P2 F周主任一笑：“哟！布局的主人不到，今天晚上买单有点悬了。我请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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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瞧您说的，他虽然不来，钱却是一把交给我的。”霍思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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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R1 S3 n9 Z周主任发问：“怎么？有急诊？你们现在副教授也要周末上急诊吗？”VIP 和霍思邈又对看看。

霍思邈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地说：“他……他让我跟您实话实说，他说他来不了，因为要去陪太太看一场演出。”

$ }# {7 ?% D; i1 x1 S周主任一愣：“嗯？哎呀！陪太太看戏可是大事！的确不能耽搁了！好同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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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6 k1 O& G  a' H, E% l周太太也笑了：“别不是亏心事做太多了，抓到一次机会拼命表现。听说你们外科大夫都很花的。”

霍思邈赶紧义正词严地辩驳：“哎！张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们脑外科了。其他外科，像什么骨科啊、手外科啊可能口碑蛮不好的，我们这边对爱情对家庭那是忠贞得不得了的！纵然有贼心，也没做贼的时间。一台手术上去以后就不晓得什么时候能下来，连下次约会都没有固定时间的。不信你问菁菁。”VIP 指天发誓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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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E& f1 p5 D+ V6 V3 Y3 {+ D霍思邈边吃边认真地跟周主任说：“我这个师兄，真是难得的好人，他的情况你有所不知，他家很悲惨的。他的女儿肾衰竭，要是不换肾，死路一条了。他在我们科的口碑是有名的，年年先进工作者，还评过一次市里的先进工作者。但很可惜，这些外在的荣誉，对他一点用都没有。我是希望他这次能拿到这个国家项目的科研基金，明年再评个教授，这对他们家很重要，也是对好人的报偿。还有，他要是不升，我蹿到前头去，要坏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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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1 I0 }" x/ g8 q( R周主任摇摇头，说：“闹了半天，不是他想评教授，是你想帮他评教授啊！他自己要是没这个意愿，基金到手以后没有作为，或者评教授的硬指标不够，也没用啊！”

# x5 ?: P& n: P5 S$ C“周主任，这个不仅仅是我的意愿，也是他的意愿，否则我就不安排这顿饭局了。你放心，他的硬指标，只会超过。他家的情况跟人家不一样，像我们这样一切都顺的人，追求的就是功名利禄了，他的那种特殊情况，造成了他特别注重亲情，你想啊，女儿今天在明天就没了，每天承受这样的压力，换作我，我都不晓得怎么过。”霍思邈继续为刘晨曦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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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f6 S1 C5 E$ F$ D“那他太太是做什么的？”周主任问。

4 d. i8 N9 f- m3 J! d6 x% u1 r) \“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呀，为了女儿自己主动去了药房不再做门诊了。刘副教授的太太，最近喜欢上一个滑稽戏演员，在江州这个滩头上也是很有名的。可惜一票难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了，刘副教授想想，觉得太太的高兴，比自己的升迁要重要，所以，他昨天跟我说，不能来了。我当时还想给他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结果也是刘副教授的原话：周主任这样剔透的人，说假话不如说真话，至少来落个真诚了。我觉得有道理，就甘愿替他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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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7
周主任和周太太听完霍思邈的话，脸上都露出了动容的表情。晚上回家之后，周太太无限感慨地对周主任说：“这个刘副教授，人真的是不错。如今这样看得清生命意义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希望好人有好报，他女儿早点找到肾源。你在他的事上，一定要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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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5 \+ E1 o0 C周主任眼睛都没抬一下，说：“我帮他什么？申请国家基金？评杰出青年？明年晋升教授？我这样帮他，对我个人有什么好处呢？他自己的生活道路，他已经选择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成全他，让他尽量家庭幸福，有时间陪陪太太，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跟各大医院打招呼，看有没有合适的肾源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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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还是不甘心：“那么拿项目评教授的事儿你不打算帮忙了？”

周主任冷漠地说：“这不是他追求的，你给他，他也不感恩。我也不白帮一个人，我又不是雷锋，这个院里等我帮的副教授一群一群的，我当然要选择一个知恩图报，未来对我工作有推动力的人啊！人在社会上行走，不就是张网吗？你干吗要织一行对网没有任何帮助的线呢？”

周太太沉默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们男人，真势利！”

% y7 T8 c2 t" y' }周主任不以为意地说：“你们女人，真滥情。”

霍思邈气定神闲地上了二楼，刘晨曦伏在桌子上，霍思邈一推门进来就开始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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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替你去赴的鸿门宴，你的浪漫之旅怎么样？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刘晨曦抬起两只熊猫眼，说：“很好。浪漫地在医院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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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吃惊地问：“你搞什么鬼？我替你吃饭，你不陪你太太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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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 p1 j' z* v1 M“走不掉啊。你走了以后，你前天开的那个病人出状况了，我替你又补一刀。”刘晨曦淡定地说。

  y" S1 ?* a( D) U( u5 v“你不跟我讲？你叫我回来，我来开，你去吃饭！他现在怎么样？

# N% @4 m- c$ a$ Z" Y. P二十七床那个是吧？我就知道他要出问题，血管能长成那种蹊跷样。”

1 z7 Z* \5 Q! b9 ?8 Y  W: k刘晨曦安慰他：“现在没事了。他那根半闭塞的血管老是渗血，昨天晚上我清了一下。我想想，术业有专攻，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我拉你回来开刀，我的选择，还是陪老婆看戏去，那对周主任就真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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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e; F4 p* d2 N6 Z我现在替你去开刀，我于他也无愧，于太太也无愧。大家都是同行，她在这方面是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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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0 l2 L8 N. m  ]  U$ U5 k' L霍思邈一脸无语：“我倒啊！早知道你昨天晚上学雷锋做好事，我就不要说你陪太太看戏了嘛！说你为了病患置个人前途于不顾，不是形象更高大？现在明明是做了好事，还不留名，真是恼啊！”

2 i0 F1 m& G3 R' e1 [/ h8 B. f! u说完，霍思邈就掏出手机给周主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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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a) `$ D: E“喂，周主任，我要跟你讲一件蛮感动的事喏！”旁边的刘晨曦边摇头边拉他，眉毛眼睛都要挤一块去了，使劲给他打眼色，不过霍思邈就是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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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_8 j3 P' N/ n“我现在要严正替刘晨曦副教授正一下名。我昨天晚上跟你讲他陪太太去看戏了对吧？结果，他没去，接了个急诊手术，票作废了。真是我党培养的好干部，不愧这个全市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啊！我认为这样的人，还是要麻烦周主任帮一下的。因为优秀的阵地，我们优秀的人才不去占领，就要被庸才占领了。你周主任这样优秀，一定是择优相助对吧？对嘛！这么有良心的人，现在已经很奇缺了。我们神经外科的一朵奇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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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8
13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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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小护来说，有八卦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比如今天的八卦点就是——因为招生问题，主任被人投诉了！他们院办主任不比急诊室陈主任，一向都是个拥有高度政治和思想觉悟的人，对自己组的组员要求更是高。今年送过来的就是医科状元，听说各方面都好得不得了，又是一个准天才，可惜几句话不对主任的心意，结果没收。

当时状元是这么说的：“我学神外专业是为了找个好工作，越老待遇越高，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霍思邈从美小护那儿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乐得哈哈大笑。

+ I/ Y  q7 Q9 @; ~+ V他边笑边对美小护说：“这孩子，应该首先感谢国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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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摇摇头：“相由心生。主任挑学生，比挑老婆还挑剔。这也未尝不是严师出高徒。他那个组淘汰率极高，受不了的人学了些皮毛就速速逃遁。不过，出去以后只要不在这个城市，任何一地的三甲医院，都能混个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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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倒是不这么认为，作为医生，仁心固然重要，但仁心大于仁术，怕也不会是好医生。如果病患都跟主任一个想法，那么医院也不存在医患纠纷了。

不过美小护还没来得及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刘晨曦就对他们挥了挥手，准备手术。

“拜托你了。”霍思邈感谢地对刘晨曦说。

1 O) @0 e& M& t2 C9 s9 ?刘晨曦笑着嘱咐：“你要么先去跟患者家属打个照面，然后到手术室来睡吧！不要外头乱窜，小心回头被抓到。”美小护一听不对劲了，敢情这两人又玩偷梁换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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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2 Z9 @2 Y“干吗啊，又作弊啊？”美小护阴阳怪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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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解释：“他最近太累了，又要给丈母娘守夜，又要帮我改基金申报。全国神外年会今天开，他下午要去会场，事情一堆一堆的，心不静，不适合上手术台。”

霍思邈一脸无奈：“来的这个人呢，是我爸家乡的远亲，指明要我开刀，推都推不出去。跟他讲刘医生开得比我好，他不信，非要赖着我，就只能偷梁换柱了。我得去睡一会儿，昨天晚上替老板写致辞写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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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眉头打了个结，问：“咦？你不是看护丈母娘的吗？怎么又写致辞呢？”霍思邈啪的一声偷袭美小护，敲了下她的头。

“边看丈母娘边写致辞，两边讨好。你今天不忙啊？还不走？”美小护吐了吐舌头，进了手术准备室。

8 K5 Z3 w$ S# t4 X. W# x! n霍思邈一进手术休息室就往下铺一躺，用手术衣盖着头准备睡觉。

这时，他听见了游戏音乐声，是从上铺传来的。霍思邈觉得有些奇怪，爬起来往上面一看，只见宗小满一脸兴奋地抱着游戏机在大杀四方。

霍思邈敲敲床，宗小满没反应。霍思邈有点生气，使劲推了一下他，宗小满才发觉，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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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9 I+ @9 ~# j. D霍思邈板着脸，教训他：“臭小子，就知道玩游戏，看看几点了？

老大已经在准备了，还不快去手术室？”宗小满这才看了一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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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J# \" P# k“哎呀！”宗小满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下床，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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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i- |0 K8 |8 }7 A霍思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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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R' ]% s! F7 j! N1 h7 n" _8 ?* ^等他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接近收尾。霍思邈向刘晨曦了解了一下手术情况，然后装作刚做完手术的样子从手术室里走出去，跟病人家属报告情况。

# k2 w) u$ B- g5 i% H* D“顺利喏，瘤子肉眼判断基本是好的。只等病理切片报告出来。我等下有个会议，要先走。”

家属焦急地问：“啊？那他人呢？”

% ?0 v/ y) Y9 q“手术结束后不是马上推出来的，要醒麻醉，没问题了才推出来。因人而异。有的人麻醉醒得长，有的人麻醉醒得短。他意识完全清醒了，就推出来了。你们继续等，我先走一步。”家属们千恩万谢，霍思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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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9
霍思邈赶到全国神经外科年会的时候，就发现美小护在指挥人家放名牌，放花，试话筒。

他偷偷走到美小护身后，拍了一下美小护，笑着说：“小秘，你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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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2 \& h6 Z2 k# C“哪里哪里，老板，还是你今天刀开得好。”霍思邈和美小护插科打诨了几句，看了看会场里的状况，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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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w2 i. ^/ Z$ c6 P. e这时，霍思邈的电话响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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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传来病患家属诚惶诚恐的声音：“霍大夫，我家哥哥到现在还没出来，麻醉还没过去吗？”

$ G  h( W+ m0 a/ P: J7 _# Z霍思邈听完后大惊，看看表，都八点半了，他深呼吸了一口，只能故作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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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急不得的。有的人麻醉反应很慢的。我等下打给你。”说完挂了电话，迅速拨回刘晨曦手机，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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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c* z$ }" A3 k2 ^' G霍思邈接着打郑艾平电话。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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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会，你忘记了啊，我在会场。我下午就出来了，就在你后面。”

霍思邈一回头，就看到郑艾平拿着电话站在老远的地方跟他招手。

! A( s6 L) K3 P% T- l( i霍思邈急得头都疼了：“那今天谁在手术室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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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H3 |8 w" M郑艾平想了想，说：“不知道，应该是宗小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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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f6 U) j4 o3 J) n. G/ }6 W霍思邈听完后一脸崩溃，就知道和宗小满那小子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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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 n* K* k/ [6 W- n2 f“怎么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在那儿呢？他手机号多少？”霍思邈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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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了。我刚才打他电话他就不接，估计又上网打游戏去了。这是他毕生的职业，比工作重要多了。”霍思邈挂了电话打手术室，没人接。

8 P% |3 h9 z% U( V! g* ^& v  a9 @. t他越来越着急，连着拨了另一个号码。

“哎，我霍思邈啊！麻烦你看一下七号手术台刘晨曦在不在，请他听一下电话。你去，我不挂，这里等。”回答他的却是苏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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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7 B% Q; y, a( u. d; P1 f“我，老苏啊！七号台没人了，都走光了。今天开全国会啊，能去的都去会场了。我们是最后一台了。”霍思邈怔在原地，几秒钟后，迅速奔出会场。
! w9 s5 G3 u" m3 l# C1 k
; \' g7 S: c. W4 d) h1 n今天的医院里显得特别冷清。手术室外，没有平常的熙来攘往，只是孤苦伶仃地站了两三个家属。

霍思邈狂奔过来，家属立刻迎了上去。

“霍医生，出什么事了，您跟我们说实话。我们刚才已经问过了，最后一台手术的人都出来了。手术室大门都关了。”扛不住，说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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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U! N" K$ W大男人眼泪都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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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P3 A  Q6 t“你不要着急，我去去就来。”说完，霍思邈疯狂地往楼下跑，他边打电话边往加护病房赶。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了刘晨曦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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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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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7 @8 i& C( B) b. f( H霍思邈喘着气问：“我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人呢？你把病人搞哪儿去了？你要吓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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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H( p; Y7 y5 K/ r“我手机没电了啊！什么病人？哪个病人？”刘晨曦一听慌了，连忙问道。

+ v+ K9 E  G. f! z% y! b7 V; X* t“就是今天你替我开的那个，那个我爸爸的远亲啊！”

4 I9 b7 u$ [. m" m4 q刘晨曦显然还没了解清楚状况：“没问题啊！我开完以后好好的啊！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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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严肃地问：“人不见了！你走的时候交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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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给宗小满了！我打他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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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他不接！我现在到哪儿去找那个神仙啊！哀啊！满大街都是优秀毕业生，你怎么挑了这样一个活宝贝！”霍思邈将另一只手攥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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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4 a) B7 G$ x# ?0 R- k* O# i刘晨曦连忙安抚：“你别急。他可能推出去的时候喊错名字，结果没接着，直接推进重症监护了。你先去那儿找找，我这就打电话给他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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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 O& u5 F$ H5 n' S“他NND ！你不要让我下次看到那小子，见一次我揍一次！我真想毒死他算了！医生！他是个医生！竟然敢不接电话！”霍思邈挂了电话冲进加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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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9
没有！他一间一间手术室不停地找，没有！最后他来到手术清醒室，一个一个床位地看，还是没有！霍思邈忍不住对着病房外的墙壁踢了一脚。他今天终于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代价有点大。

2 }: e2 B$ A  }% D, o6 x霍思邈在病房走廊里来回看，抓住一个小护士，劈头就问：“下午有没有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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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3 I9 U# V( {! t) i小护士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有呀，一般手术完了都送ICU，哪儿会直接送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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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站在走廊上，有种气愤加绝望的感觉，他低声咒骂：“他妈的，能把人弄哪儿去啊！？”他抓住自己的头发，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突然，霍思邈的脑中闪过手术前宗小满在休息室玩游戏的画面，他恍然大悟地转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跑去。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游戏的音乐声若隐若现。门口安静地停放着一辆躺着病人的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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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从拐角跑了过来，他发现了停在门口的病人推车，紧张地走上前观察躺在上面的病人。病人沉沉地睡着，一切安好，霍思邈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他才愤怒地转向半掩着的休息室的大门，往里一看，宗小满正陶醉在游戏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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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2 X$ F! L  R7 P$ h8 G& X# |霍思邈一腔怒火地冲了进去，见着他就大喊：“你他妈的给我下来！”说着霍思邈就要爬上上铺抓宗小满。

宗小满这才慌张地跳下来，怔了怔，大概意识到什么情况。

/ k  K5 b: h0 p( W) t6 p5 h他哆哆嗦嗦地说：“刚刚ICU 里面人满没有床位，所以我只能在这儿等着！”

霍思邈本来就气得不行，看他居然死不认错还想狡辩，更是上火。

8 e/ F+ ]' `( z5 H3 E“少来这套，你给我下来，你看看都几点了？病人就这么被你扔在走廊上，你是不是想死了！你给我下来，你看我今天不揍你！王八蛋！”

宗小满继续辩解：“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真的没床位，我等了很久，有点累了，所以才来这儿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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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V# P8 m6 [0 [霍思邈伸手就要抓宗小满，宗小满到处躲避不让他抓着，霍思邈抓不到宗小满，越来越气，他从床上抓起宗小满的游戏机狠狠地扔在地上。

& P- q% H& x1 H+ {! n; u“我让你再玩！”啪的一声，机器摔了个粉碎！

神经外科办公室里，刘晨曦一脸严肃地对宗小满做批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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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0 a0 n4 c1 ]1 k“宗小满，你如果对医学真的这样没兴趣，我建议趁早换个职业。医生这个职业需要很强的责任心和很强的牺牲精神，这两样恰恰是你不具备的，你如果换个职业的话，对自己，可以说回头是岸，犹未为晚；对病人和我来说，也是个解脱。”宗小满没有说话。

刘晨曦接着说：“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做到，把病人推到过道上不闻不问呢？你要放，也放在大通道上啊，人来人往，你不问，别人也会问一下。你放在小通道上，你想置他于死地吗？你这样下去，肯定毕不了业的，我让你毕业就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你自己主动退学吧！”　　宗小满有点不服气，他觉得错不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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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H. \: @& u2 i“这不能怪我，当时重症看护室满了，让我过五分钟过去。后来，后来我上了个厕所……”

5 L! K% F+ @! }& n" i他的话还没说完，刘晨曦已经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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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z3 c- ?% f8 z- R7 N“上完厕所就去打了会儿游戏，打上游戏就忘了时间是吧？你让你父母进来，我要跟他们谈谈，我建议你退学，重新找一门营生，这个工作不适合你。”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对老夫妻往里张望。宗小满的父母听闻消息后火急火燎地就从家里赶了过来，正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口，宗小满父亲一眼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宗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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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19
他走进来，拉着刘晨曦的手，老泪纵横地恳求：“刘教授啊，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们培养个博士不容易，我和他妈妈下岗都好几年了，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就一个宝贝儿子，我们一定管教好他！我回去狠狠地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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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c9 R; h/ s' {' y- f8 J刘晨曦叹了口气，他能体会父母对子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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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 n- \: Z, i“这个不是现在管教的问题，是从小管教的问题。现在管，可能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事件是很严重的，幸好病人没事，要是有事，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宗小满在我这里，他要么不来上班，他来上班，比不来还让我紧张，一个不留神就出问题。我能容忍他到博士最后一年，已经是对他宽容得不能再宽容了。当然这可能是我的过错，如果我第一年就直接告诉他，他可能会省两年的时间。但即使浪费了两年，也比未来坐牢强。他要是出大的医疗事故，真的要坐牢的。你们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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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宗小满的妈妈在刘晨曦面前噗通就跪地下了：“求求刘教授了！这孩子从大学起，学的就是医，现在都二十七八了，你让他改学什么专业呢？他除了开刀，什么都不会啊！”

2 E" u% k7 ^$ L! s刘晨曦急忙扶起她，她死活就是不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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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为难地说：“他开刀，也不会啊！我不是不留他，是不敢留他啊！我现在退他，顶多是误他一个，我要是放他去当医生，就是误了一群人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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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小满的爸爸听完后，对着宗小满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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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快跟刘教授赔礼道歉，你快说！你这个畜生！我和你妈妈这么辛苦，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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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刘晨曦拗不过他们，还是心软地饶过了宗小满这一回，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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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X, A1 ~. L8 v好好地做了一番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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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X6 S. L7 f! \9 I# i今天晚上轮到张晓蕾值班，她安静地坐在导医台后面。迎面走来了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人正是之前被刘晨曦劝说转入下级医院的病人王锋的哥哥王磊。几个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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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轻声问：“你们谁看病？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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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5 y, j/ P' K9 I* Q1 K# A“我们来找大夫的。”王磊回答，“少废话，把你们医生都给叫出来。”王磊嚣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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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e: G: v$ b8 N* K# q! r# u张晓蕾对他的态度有点不爽：“你们不告诉我挂哪一科，我怎么给你叫大夫啊？”

这时，一个病人向导医台走来，几个大汉故意拦住不让他挂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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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看见了，大叫：“你们干吗啊？成心来闹事的对哇！？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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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3 `) ^" w# n  Y' W“好呀，报警，你现在就报警，我们还想报警呢，你们这个骗人的医院，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讨回个公道的！”说着，王磊抄起凳子就向导医台砸去。

张晓蕾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一张凳子朝着自己打了过来。

. w# r. i- S$ C- [+ W顿时，急诊大厅就陷入了混乱，病人们吓得纷纷往外逃。王磊一伙人拿起什么砸什么，张晓蕾已经受伤，捂着脑袋躺在了地上。陈主任见情况不对，马上溜进了值班室，锁上了门，王磊的朋友层层围住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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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r( C" N美小护边打电话报警，边拼了命地往急诊跑，几个小护士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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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冲到急诊大厅时，发现张晓蕾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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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V( u! K. I- m! p: H* x$ y美小护大叫一声：“住手！”说完就冲了过去，几个小护士躲在后面不敢靠前。两方对峙。不一会儿，院门口就警笛长鸣，一辆警车停在了急救中心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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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9 A) `/ |, i  o! n( N+ h) t当两个警察走进急救中心的时候，放眼望去已经一片狼藉，资料满地，板凳横躺，连台板上的玻璃都碎了。

4 L0 |& p& @8 Z! w& r2 E张小蕾胳膊肘流着血，眼睛肿得像肉包子一样，痛哭流涕。她的身前挡着美小护，也是披头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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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1
美小护冲王磊大吼：“你怎么可以打人呢！你们有什么事情去找院长啊！你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没见过你们这种男人！”

王磊的朋友冲过来一把揪住美小护的衣领，说：“你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打？什么男人女人，你们医院根本就不是人，吃人！打你们是替天行道！”

& @  _1 |& t3 r( k+ v不远处，几个人在紧闭的值班室门前准备拿板凳砸门，边砸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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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警察从外面急急地走进来。

! k3 W4 u' a7 o- D3 X“有什么问题好好说话，你这样打砸抢是要刑拘的！别砸了！别砸了！你以为门都是白砸的啊！回头都要从你腰包里掏钱！跟钱过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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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警察把美小护和张晓蕾拉到一边，问：“什么情况？”张晓蕾泣不成声，美小护忙着帮她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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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哦，没事没事，眼角缝两针去，应该不明显。哎呀，胳膊这里可能也要缝一下。”说完马上叫了一个小护士送她去急诊室。

张晓蕾一走，美小护冲上去对着王磊就开始发飙，警察赶紧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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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1 _: m  n" K“你真他妈的不要脸！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冤有头债有主，院领导在前楼！要电话号码我给你！主任在家里，地址我告诉你！你跑我们这来跟一群姑娘发威算个鸟啊！孬种！不是男人！你下面长……”警察一把捂住美小护的嘴。

“哎哎哎！女孩子也不能骂人的！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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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一甩手把警察的手打开，气愤地说：“怎么好好说？冲进来二话不讲就砸台板砸人！我知道他们哪根筋搭住啊！哎哟！我的腰！我的腰残废了！警察你给我作证啊！你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拿椅子砸我的腰，我要是有残疾，他们是故意伤害啊！我的腰！”王磊一群人被美小　　护的演技唬得一愣一愣的。

“哎！警察同志，你看见的啊！她胡说八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她根本不在这，我们碰都没碰到她，什么时候砸她腰了？”王磊冲着警察同志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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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老警察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好了！你们伤人肯定不是人家捏造的，这满地的血都在，板凳烂成这样，你就算说你没打，谁信哪！

+ A( S3 P# M  R! F5 [8 Z' u& t* R她要是没伤着是你们的万幸，她要是伤着了，哪怕是以前自己的腰肌劳损，你们都惨了。你们有什么事要通过正常渠道解决，可以跟医务部门投诉，到急救中心来闹，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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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的朋友为他抱不平：“你们！你们官官相护！老百姓要是有说话的地方、申诉的渠道，干吗要上访呢？我们的事，我们都到院里申诉几遍了，结论还是院方处理正确，无任何责任！我要不是来打砸抢，谁来解决我们的问题呢？”

王磊打了个手势，让他朋友住口，接着自己说：“我弟弟到他们院里来说是脑出血，也不处理，就观察，观察，观察半个月给观察出院了，把我们塞到下级医院继续观察，头疼得要死，查嘛从头到脚查个遍！你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他们倒好，连大肠心脏脊椎都查过了，查完却啥都不干！结果我们跑到征途医院去，开一刀，把血块取出来，百病全消！这样的算不算事故啊！这样的算不算草菅人命啊！这样的算不算黑心肠啊！光晓得收钱，其他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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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C4 P- m# Q: G1 |警察劝解：“哦！他们不给你们治病，你们就过来砸场子是吧？医院有专门解决医务纠纷的部门，你们不必用这种暴力的方式解决嘛！”

“以暴制暴！你以为我们愿意来闹啊！讲理要相互的呀！我们过来投诉几次了，又不是要你们赔偿精神损失肉体损失，我们不过是要个说法，你们承认你们治疗不得法，同意把我们的花费赔偿给我们，就拉倒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警察同志，你说说，这个要求过分吗？”王磊重重地拍了拍导医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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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 ?1 @' m: i+ o2 s年轻警察问美小护：“你们领导的电话是多少？”

“医务副主任已经在路上了。”这时，值班室的门开了条缝，露出急

( s7 `) l0 b! g% C( {! F诊陈主任那张戴着眼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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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里面有人啊！你是……”年轻警察问。

- q& Q' f/ ?' t9 n1 [4 }“我是急救中心的值班主任。”

7 j7 `: X7 s  A7 f( z年轻警察嘲讽地说：“哎呀，真不是我说你，外面闹成这个样子，你倒很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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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插话：“他哪里是镇定！他是逃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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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0 g4 L! j5 k2 G陈主任大叫：“我要不是逃得快，被打的就是我了。”两个警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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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察忍不住鄙视了他一下：“你一个大男同志，跑进去把门锁起来，听外头女同志被打，我看你们医院，最少你们科，反正也是够可以的了，难怪人家患者讲你们没担当呢！你们，都跟我到公安局去做个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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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2
14 这就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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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大厅里，王磊还在吵吵嚷嚷，眼角上缠着纱布、嘴角肿得像樱桃的张晓蕾在一边低声哭泣，郑艾平陪着她，不时安慰地抚摸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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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J* p, {$ n& D9 X/ j5 p- f副主任跟老警察单独进了办公室。

" u  `( D  h' Y1 x老警察请副主任坐下，斟酌了一下，说：“我们认为啊，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你们双方私下处理，不要非搞到这种程度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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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心平气和地跟老警察解释：“我们到现在为止，依旧不认为这是我们的一起医疗事故。当然每家医院对手术的判断指征不一样，征途医院或许认为，他这个样子，就应该动手术，以解决燃眉之急，但对我们医院来说，我们即使在今天，依旧认为他目前开刀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有可能引发第二次脑出血。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建议他继续观察的原因。”

4 \$ D- w& l/ N  J老警察摇摇头：“哎，我倒是觉得，这个问题，你们医院处理得不是很好，不够圆滑。不适合手术也没必要把人家给赶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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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O* j3 e1 @; ~1 F. P副主任拉了拉衣领，严肃地说：“我们不是赶他出院，而是建议他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换一家地段医院继续观察，有问题随时回来，这不是我们的不负责任，而恰恰是对他负责的表现。”

老警察继续规劝：“有些人就是死脑筋，你再跟他们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的。他要是能解释通，会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去纠缠吗？我们是私下给你们点建议啊！你们这么大医院，也不在意这一万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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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0 D3 K. e2 E6 }$ U( r副主任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让医院背黑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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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们这时候承认自己是诊断失误，把钱赔给他，那我们医院好关门大吉了。每个人都是治好了给钱，治不好赔钱，哪怕就是律师事务所，都不这样收费吧？”

7 ^1 y' J& T3 n! O3 p  {1 @- I老警察笑着说：“你们的主业，又不是去解决医闹，又不是非要搞出个是非曲直他错你对，主业还是治病救人嘛！我私下这么跟你们讲，你们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你们继续啊！”

: x" v# [0 ?2 ^/ C8 `5 p副主任急了：“哎！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这是标准的无理取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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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察拍拍副主任：“哎哎！不要阶级矛盾扩大化。你我，就行业本身来说，可不都是被误解的一群吗？你以为，我们的日子比你们好过？我们不也都忍了吗？说起来，咱们都是难兄难弟，群众看我们，那也不是好人。即使我们不是好人，出了事，还是要来找我们的嘛！正因为理解，我这不才站在你们的立场上帮你们出主意么？活呢，要照干，情绪呢，要减半，最好到无。职业特性吧！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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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有种泄气的感觉，顿时没了争论的心情。

郑艾平手足无措，看着哭个不停满脸纱布的张晓蕾，心里一阵一阵揪得疼。

$ D* x9 t! x0 z0 f! [, b- _他按着晓蕾的肩膀，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坚定地来了一句：“你放心，你就算破相了都没关系，我肯定会要你的！”

8 [% s5 Q; o# I9 T张晓蕾本来在流泪，听到这句话，非常难看地笑了。郑艾平看到晓蕾憔悴的脸，气愤地说：“晓蕾，我知道你很委屈，那个陈无良真是可恶，

怎么可以把你给推到前台呢？科里这两天都在骂他，美小护明确表态了，有他没她，坚决不跟这个败类同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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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担心地说：“哎，如果那天我在，我好替你挡一挡。你有什么难过，千万要发泄出来，不要闷在心里，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

0 U* m* z; O; f  c$ u; k“我心都凉了。”张晓蕾幽幽地吐出一句。

“我也是。我知道你很难过，本来是做一份工作，现在还要付出血的代价，还要破相，肯定不好受。我问过外科的小刘了，他说他缝得特别精心，疤痕不会很明显的，淡淡一条。而且，你怕什么，你都是有主的人了，又没有找对象的危险。对我而言，也放心很多。你这样的残花败柳，也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了。”郑艾平努力想逗张晓蕾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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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2
张晓蕾眼泪又掉了下来，边哭边说：“我现在真的是残花败柳了……”

  `( S; F, F: ~) Z. q) L1 T$ V郑艾平知道说错话了，急忙更正：“我开你玩笑的呀！你千万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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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C5 O+ j3 s7 R* T8 `张晓蕾摇摇头，眼神很悲戚：“即使脸上的疤会好，心也不会好了。我太难过了。我那么喜欢当护士，我有那么多选择都不做，来做护士，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我太伤心了！”背叛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曾经的理想。

郑艾平劝她：“也不是都坏呀！要是都这样，没人做医生了，还是有十三姨这样的好病患啊！而且占大多数啊！我们要看光明的一面嘛！”

张晓蕾低下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的单纯简单变成了坚定复杂。

! h9 u: k* J5 B* I1 M8 z她郑重地说：“我要告他！”郑艾平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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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无比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告他！你陪我去报案！”

; j% y" u; A: [; ~" U, ]事情过去之后，美小护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霍思邈去美小护家探望她。他对美小护这“狗窝”比自己家还熟，进屋就熟门熟路地给美小护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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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Q; i- b& Y/ ?3 N/ Q霍思邈端着茶走进美小护卧室，美小护盖着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霍思邈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走过去就要掀美小护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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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腰伤着了啊？我看看。”边说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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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 C+ F4 V! B  ]美小护赶紧捂被子：“干什么干什么？人家没穿裤子。”

' a5 D" i$ f) q7 w“我代表我们科来看你的呀！总要亲眼见一下伤势，回去跟人家好描述。都是医生，什么没见过？我看一下啊！伤得重伐？”霍思邈紧张地问。

4 s% J  z8 ]& p  z% h美小护笑了笑，说：“我不是伤着腰，我是伤着肺了。”霍思邈听完被吓到了，担心地看着美小护。

“你不要吓我啊！后头是肾，肺在前头。你尿血伐？打这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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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L& G# v, G. _0 d美小护翻了个白眼，这个霍思邈平时看着挺人精的，什么时候这么好忽悠了？

4 W, j6 ]. Z& ^" f+ \“什么呀！压根没打到我。我去的时候张晓蕾给打着了，没碰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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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B4 _, A. Q霍思邈一个拳头敲过去：“你这个丫头，连这种危机都要发国难财，害我拿了科里的慰问金来看你。还买了巴拿马大香蕉和泰国火龙果喏！你吓死我！”

% W$ ^7 l" |. \6 E美小护眼疾手快地抓住霍思邈飞来的拳头，委屈地说：“我真是伤心伤肺了。人家患者，我不去讲了，这样的人见多了。我气在这里，心口疼。你见过这样的男人伐？患者打进来，自己逃进值班室，把门反锁起来，让人家去打护士。孽是你们造，红包是你们拿，到挨打就是我们了啊？简直不像个男人！这个职业没法干了！患者打打，我们都忍了，自己科里人，这样无良，他这个人，我以后不要搭班了，凡是他的手术他的病人，不要交给我！我鄙视他！”

; H! u; J0 {" Y! H9 Z, {7 o0 i: R“我已经啐过他了，要不是刘晨曦拉着，我就揍他了。真他妈的娘娘腔，丢我们科男人的脸。你知道他说什么？还振振有词，说人家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对护士顶多打两下，要是看到他，搞不好就上刀子了，外地不是有个医院，医生被捅死了？谁想因公殉职啊？谁想给评成烈士？哪怕院长收养他的小孩，他都不同意。”霍思邈满脸跑眉毛，把美小护都给逗乐了。

4 g# o* i! y. n( k+ Z" ^$ d8 q美小护哈哈大笑：“我……我真是给他气乐了。TNND，时代真是变了，当年你爹还愿意为事业献身，现在你让我们谁为事业献身，都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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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爹那也是迫不得已献身的好吧！你要是让他有选择，他也不愿意当烈士啊！他也不愿意我是功臣之后啊！”霍思邈感慨地说，“这个人虽然不够男人，倒是蛮有社会代表性的。都活好自己，哪管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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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2
美小护不以为然：“我不这样认为，要是当时换了你或者老刘，肯定不会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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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顿了顿，接美小护的话：“要是换了老刘，现在躺在床上等我慰问的肯定是他了。要是换了我，结局蛮难猜测的，外面的是张晓蕾，郑艾平的女朋友，长得嘛，也蛮好看的，我，我就牺牲一下算了，如果不是被刀捅的话，打也就打了。要是换了春燕这样长得难看的，我肯定也躲的。要是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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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A2 x7 A: o! O, r7 `美小护怒目横眉：“换了我怎样？”

霍思邈嘿嘿笑，笑得一脸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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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刀我都上的。被人捅死也就图个死得痛快还落个烈士。我要是当时不伸头，过后还要跟你一辈子同事，那我不是生不如死？你比无良患者可厉害多了。我们科前两天私下小会都开过了，都一致判定，未来急救中心陈副主任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 L& _( ~5 O. }6 I8 c0 V5 i美小护握拳发誓：“哼！我就要叫他未来岁月里生不如死。我天天挤对他，挤对到他自己呆不下去走人为止！”说完后就披着大衣下了床。

霍思邈上前拉住美小护的手，一副劝慰老同志的领导模样。

“哎，小护，我说真的，伤心伤肺的，一两天好来！不要老伤了，回去上班吧！不然我上班好无聊的。棋逢不上对手了。明天回来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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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甩开霍思邈的手：“你这是于公的需要还是于私的需要？”

“这你就冤枉好人了。公家让我看望你的时候说，让你好生歇养，不要记挂工作，病好透了再来。这完全是我个人情感的饥渴需要。上班要是没了你，我觉得医院对我丧失了一半的意义。”霍思邈认真地说。

美小护“噗”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这十年来，我是你的一半意义，另一半的意义在女演员、女病患、女医药代表中轮流对吧？”

霍思邈边听边点头：“你太了解我了。你是铁打的营盘，她们是流水的兵。我已经跟女演员讲过了，她这一生与我共度的时光肯定赶不上我与你共度的时光。因为我生命里一半的时间都是和你厮混在医院里的。我让她在这方面千万不要和你攀比。没得比，工作需要！革命事业高于风花雪月！”霍思邈一路说下来，气都不带喘的，逗得美小护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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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L/ X+ X( \, E) \2 @“死的都被你说活了，何况我这没死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有我在，至少能杜绝你把纱布残留在病患脑子里一大半的几率。”美小护笑着说。

! z5 r& N8 P/ b" i. v- Y霍思邈却突然严肃了，说：“不开玩笑，我觉得有你在，我放心一半。我放心的另一半是我老师在手术室外不停地转悠。他只要在外头转，我就有底，他要是哪天不在，我心里就发毛。你要是在呢，我还踏实点，你要是也不在，我觉得医院对我，都没有温暖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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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的语气也温和起来：“我俩倒是蛮好的，没有奸情胜似有奸情。我才倒霉，没吃着肉，满嘴挂的都是你的油。其实，你的水平，开什么都够了，就是心理没有断奶，就好像孩子长大了，嘴里也要叼个安慰奶嘴。”

  z& _  _3 v8 x6 v. d霍思邈邪邪一笑，对着美小护抛了个媚眼，说：“你就是我的安慰奶嘴。”

每出一次事，神经外科都要开一个科室会议。这次，副主任接到了上级卫生局的通知，王磊那伙人现在就是每天轮番去卫生局，去院长办公室闹，领导们都吃不消，所以希望医院以大局为重，把钱退给他们。否则回头再闹下去，一是影响正常工作，二是万一爆到媒体上，只能对医院更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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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3
霍思邈和美小护在会上都提出了反对意见，特别是美小护，没少针对急救中心陈主任。倒是郑艾平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会议结束的时候，副主任特地找郑艾平谈了会儿话，让他回去好好安抚张晓蕾，希望她能站在医院的立场，不要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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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 m5 q8 }' W出事后的几天，张晓蕾哪儿都没去，天天呆在郑艾平的宿舍里，霍思邈、美小护、刘晨曦都来探望过她，可是她谁都不见，郑艾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张晓蕾没有血色的脸，纠结了半天，唯唯诺诺地说：“副主任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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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蕾眼神复杂，无比幽怨地看着郑艾平，一句话都没说。

“你是什么意思？”张晓蕾淡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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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b7 X: ?/ S4 ?* o1 g: p" K郑艾平紧张地摸摸头，他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张晓蕾，她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让郑艾平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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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觉得，打这种官司，到最后可能是两败俱伤。你就算赢了官司，可未来，你还要在医院呆吗？领导的话不听，以后你……”

张晓蕾冷笑一声，哽咽地说：“我明白了。”郑艾平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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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4 D- L  r8 u半晌后，张晓蕾又幽幽地舒口气，自嘲地说：“这就是报应。”

4 _& d, e& l; v郑艾平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晓蕾。

张晓蕾眼含泪光，嘴角微微上扬，又哭又笑的样子让人看着更难过。“我想，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上一次，在病人受了委屈、丢了性命的时候，我明知道医院有错，却不肯出头主持公理。人在做，天在看，天全记在心里。今天，当我需要别人为我出头的时候，没人。没人！不但不为我主持公道，还要压制我自己去索要。这就是报应。我服气。”

; C. ^7 ^; `3 U1 Y听完张晓蕾的话，郑艾平吓得一把抱住张晓蕾，现在，他才真的怕起来。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千万别！晓蕾，不是这样的！”他怕，晓蕾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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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D6 x1 s; T1 x" Z. {张晓蕾无比冷淡地拨开郑艾平的手，拎上包走到门口，穿上鞋。

3 D0 v4 D1 \% Y: W" r3 u% w“你去哪儿？”郑艾平几近崩溃地问。

张晓蕾回头，略带嘲讽地说：“乖宝宝，我回家。”

* u4 @; c! m: `自从医院被砸护士被打还要给肇事者倒退钱这事发生后，整个神经外科上下都陷入了一种消极情绪里。护士照护病人没精神劲儿了，医生给病人看诊开始故意绕弯了，种种不走心的情况是层出不穷。不过，外号孤美人的顾大医生例外。这个孤美人，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外表，那就绝不是可爱清新气质甜美帅气这些二线修饰词配得上的，结结实实甩出去就两字——漂亮！

美小护曾经这么形容过孤美人：“她就是一天生傲气的江州本地人。”当然，还是个美人。孤美人和美小护一样，也有个最著名的桥段。

6 n2 n+ q4 l, u5 U7 E7 T) [有个病人问她：“大夫，我拿外国护照，收费会贵吗？”她脱口而出：“我们是三甲医院，收费标准是统一的，外国人和乡下人统一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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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她是这个事件负面影响的例外呢？因为自始至终，她对病人的态度，都没有过改变，而且绝对对得起她的外号。

6 K" f" U! O4 O2 J! r% n. X医院门诊室第三间，是顾医生的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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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位病人谦卑讨好地问孤美人：“医生啊，什么时候能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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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孤美人冷若冰霜。

病人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刀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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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P5 O7 M2 C$ D3 r孤美人眉也不抬低头写字，边写边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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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看孤美人的这个态度，有些犹豫，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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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3
“医生啊，能快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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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美人冰块脸没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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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l1 w$ n0 c4 v+ z2 D& F“不知道。”

病人终于怒了，惊愕和愤怒地对孤美人说：“哎，医生，你怎么这样态度的啦！我问你三个最简单的问题，你全部答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干吗呀？你态度怎么这么恶劣的啦？我挂你个号也要付十四块五的来！”

孤美人缓缓地从病历里抬起头来，看了病人一眼，依旧毫无表情，像蜡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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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z- L" u* V" k“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看态度的？我不知道，我怎么答你？等有床位了自然会通知你的。就十四块五，你想看什么啊？范冰冰让你看不啦？买张电影票，《唐山大地震》也要八十块呢！哭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你不也掏钱？我又没把你说掉眼泪，十四块五很值了。”说完孤美人伸手按桌上的叫号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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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M4 k' S* T* I7 f6 w, ^* U' l病人怒了，站起来拍桌子。

; @- f  s: m) i! W, Z“你什么态度啊你！你像医生吗？你要是昨天晚上夜生活没过好，也不要把情绪带到今天工作中来嘛！你说我哪里得罪你了？我问的哪个问题不该问？你看你答的是人话吗？！”孤美人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1 z) f. T  F' J0 S- V8 h“下一个。”她连声音，都是不带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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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投诉你！你什么态度啊你！”

孤美人伸手为病人指路：“出门左转电梯，医务处在那里。”

因为态度问题，孤美人没少被病人投诉。陈主任前前后后不知道找她谈过多少回，愁得都多了好几根白头发。不过，孤美人还是坚持走自己的路，她本来就不是个会说场面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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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u7 }, Q- r0 O3 E7 X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医术很好的医生。只不过，不太了解说话的艺术。

7 ~3 ?- K* Y4 T% L& s4 ]) C自从霍思邈慰问完美小护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老睡不着，她染上了夜宵的习惯。而且越发严重，晚上值班一有闲，霍思邈就被美小护拉着去吃路边摊的馄饨。　

* X4 n8 S) Z% f2 t- [8 F6 V/ N. r“你确定你不来一碗？”美小护大口一吞，舔了舔嘴巴，一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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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摇头：“你知道这里面的馅是用什么肉做的？猫肉狗肉，说不定还是老鼠肉……”

, ~: o* ~4 G7 u! B0 Y美小护举起手打了下霍思邈，说：“心理阴暗，不吃拉倒！哎，你知道吗？张晓蕾，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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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3 C1 f" a/ b" P“我不奇怪。从她被打以后，不让我们医院任何人去看她，我就猜到了。她肯定恨死我们医院了。”霍思邈肯定地说。

/ _  Z4 F* M8 T美小护觉得很可惜：“唉！我特别同情她。小姑娘来的时候不晓得多开朗多单纯，还主动跟着我学这学那，姐姐长姐姐短的。就是命不好。要说极端事件吧，不晓得怎么搞的，其他人没轮上，就她轮上了，而且还一来来两轮。可能上天注定不让她当护士。也好，是个解脱。”

霍思邈撇嘴说：“她能解脱的原因，是她有后盾。你知道她爸爸是个大小什么官吧！好像还蛮肥缺的，随便动动，就能给她调个好单位。

8 E1 m# Z: H; q5 C5 j% }0 }4 h% [像我们这样的，想解脱都没地方去。”

“切，你爸爸还是局长呢！怎么没地方去？”美小护逗他。

“卫生局长啊！我能往哪儿调？才出狼窝又进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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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话题一转，说：“小郑，这段时间很不好过。”

“为什么？”霍思邈问。

“张晓蕾跟他分手了。他受医院之托，让张晓蕾不要去告那个王八蛋，张晓蕾连他一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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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没说话，美小护又吞了几个馄饨。

) p0 N" [) G$ t9 R* O7 P$ \; u8 r“行业悲剧啊！我支持张晓蕾去告！小郑嘛，的确有点面，不太像个男人。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跟男人分手？”霍思邈问美小护。

- L! a) B2 K7 p  {, F美小护不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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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摆出一副专家的样子，说：“女人跟男人分手，不是因为你有了外遇，而是因为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没有当过男人用。医生这个工作，忙嘛忙得要死，女人平时已经不要你陪了，关键时刻你还不能做她的靠山，她被打了，你不拎着榔头帮她复仇也就算了，你还替领导转达意见，不要告伤害她的人的男人，你让人家怎么跟你呀！”

) b% x1 l, I& J  ]" _( s美小护不同意他的看法：“你不能这么讲。郑艾平从小是乖乖男一路长大——班长、学生会主席，听话听惯的，你让他对领导说不，他哪敢啊！”

2 |$ U- H2 {: W7 V. A4 E霍思邈摇头，讽刺郑艾平：“以后能升上去的，我看我们科就小郑了。

8 Q" y6 ?7 q9 i/ y* p. ?5 i未来，我们科就他接班吧！多对上级的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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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3 J9 J4 Q" a# q: H1 R4 n6 l美小护不高兴了，争辩说：“你干吗要伤害人家小郑！小郑人那么好。他是没有办法啊！他要是有你这样的爹，闯什么祸说什么话都替你兜着，他至于受这么大的委屈吗？你们这种出身好、高高在上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我们这种底层奋斗上来的人的苦的。你让他这样一个身份，这样一个地位的医生，怎么做呢？跟领导翻脸？不想在这里混了？跟张晓蕾一起出走？他能去哪儿呢？”霍思邈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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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3
15 做温暖的一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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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艾平趴在办公桌前看公务员考试的书，霍思邈在他背后走来走去，几次想张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2 i$ }& q2 d1 c) k郑艾平看书看得入迷根本没注意后面的霍思邈，霍思邈忍不住把郑艾平的书给抢了过来，恨铁不成钢地说：“一个女人，就万念俱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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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妈妈供你读书比一般人多供这么多年，肯定不希望你不爱江山爱美人。其实呢，你就算考上了公务员，你觉得张晓蕾回到你身边的可能性有多大？失恋这个东西，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讲：三个月。无论你多么死去活来，多么伤心欲绝，三个月以后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而且这还是初恋，要是失个十次八次的，第二天你就能披挂上阵了。男人肯定是有了江山，才有美人。要是连江山都没有，美人怎么会跟你呢？你都打了一半江山了，现在放弃重新打，你的婚龄最少要推后十年到十五年。经验之谈啊！与你共勉!”正说着，美小护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冲进来，二话没说拉着他们就要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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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2 X1 X7 r- [: T2 C' z0 e“你干吗？”霍思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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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跟你讲，跟我走！”

郑艾平甩开美小护的手，说：“我要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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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吧，这时候看书？！绝对是老天替你出气的。再不去，错过好戏了啊！哈哈哈哈！他也有今天啊！”

6 [$ L- c, a- O. t. O6 b/ k/ ~- i- T4 a急诊走廊，霍思邈、郑艾平和美小护从大老远疾步走来，上次那个赔款一万，打了晓蕾的病患家属王磊在门口跟护士说话，春燕正手忙脚乱地接过救护车送来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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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P  q, q7 j+ L霍思邈走过去一看，板着脸问春燕：“谁让你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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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不明就里地看着美小护：“小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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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护也学着霍思邈的样子摆出架势：“哎哟，春燕你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还是不想要你的小脸了？！”听完美小护的话春燕更加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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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 J. y' q霍思邈坚决地说：“退回去，不要往我们这里搬。他们以前在哪儿开的刀还回哪儿去。”听到这，家属王磊已经急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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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3 z" E3 L3 ?! P“大夫，就是那个医院跟我们说他们没办法，得送你们这里。”

霍思邈眉毛一上挑，表情极其嚣张得意。

& {5 m5 P: X( ^) F* H“我们也不行啊！我们是骗钱的呀！我们没有医德的呀！我们水平不好，这不是你们说的吗？你们找高明大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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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w5 _% V* q& `9 o霍思邈不理王磊，转头对春燕递话：“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你都敢收？没被打过是吧？前不久他们刚把张晓蕾给打了，脸都破相了，人也辞职了。你要是收了，你负责救啊！”

春燕吓得立刻松手，手里的架子差点掉地上，还好后面的人赶紧托了一把。她惊慌地说：“就他们打的张晓蕾啊！我又不认识他！跟我没关系！”

王磊一听完，对着霍思邈就跪下了，抱着他的脚不撒手，哭得昏天黑地。

- P" V* m* V( A4 n& b5 }2 ^“大夫啊，求求你啊！我哥哥他还年轻啊！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给你磕头了！”

; `; v9 c( M4 c5 M' j3 l& t“哎哎哎！你冲我磕啥，你又不欠我的，你冲他磕。”霍思邈边说边指指郑艾平，搞不清楚状况的围观群众，对着霍思邈他们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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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围观者看不下去了，出声说：“哎哟，现在医生怎么这样子的啦！先救人啊！”郑艾平内心的快意没法用语言表达，就差没笑出声了。

8 _- h. r' y0 z- R王磊边哭边向郑艾平和霍思邈求情，霍思邈瞟了眼病患王锋，冷酷地说：“没救了，抬走吧！根据我的判断，这应该是二次出血，应该是上次的血块没有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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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冲保安招招手，说：“快快！这帮人，得赶紧弄走。留这里等下死门口还不知道要赔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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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爱球宝宝    时间: 2012-5-10 19:24
看此贴让我想到了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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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4
保安开始劝他们离开，家属抱着霍思邈的脚不撒手。霍思邈拔出被拖住的脚，用手掸掸裤腿，走了。旁边看病的人群情激愤，有人拿手机拍下这个场景说要明天见报，医生见死不救，还有人追着霍思邈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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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X9 B  t9 n: c# d“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要投诉你！你太不像话了！一点人性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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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礼貌一笑，翻过牌子给病患。

“我叫霍思邈，欢迎投诉。我的医生编号是1126。”

$ w+ N+ t% h: a5 ]7 l& u; Q0 h不过，霍思邈前脚刚给了王磊痛快的一击，刘晨曦后脚就给扶起来了，收治了王锋。为此霍思邈没少鄙视他，还一直拿农夫与蛇的故事提醒刘晨曦。大家都不愿意给他做手术，千钧一发之际，主任亲自上阵，还特意指定了霍思邈和郑艾平做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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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去开刀前，站在神经外科的办公室里对大家说：“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平等相对的。很多时候，你的付出就是没有回报的，医院尤其是这样一个地方。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你应该做的，你解决不了他的问题，虽然不至于挨打，但人家质疑你也无可厚非。即使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可他病痛没有解除，他就是不认同你是个好医生。也许你们觉得我不帮你们说话。不是的。我是想，冷漠是一种传染病。其实相反的，温暖这个东西，也是传染病，你对一个人好一点，别人也会对你好一点，也许会传染给下一个人。这样的人多了，社会也就温暖起来。我们是做冷漠的传播者，还是做温暖的一个起点？”

霍思邈心里还是不舒服，他不觉得帮这种白眼狼会有什么好结果，张晓蕾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主任看出了霍思邈的心思，笑了笑，边准备手术边和他说：“我这里有个故事，是关于你爷爷的，想听听吗？你爷爷，也就是我们的老院长，是中国解放后第一个做脑颅手术的人。当时的条件跟现在哪能比呀！所有的手术都是白手起家，自己琢磨，连工具都自己造。他看到一篇文献，说国外有脑绵这个东西，他很羡慕，这个东西长什么样？他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就买了一口锅，用淀粉加其他一些材料自己熬，熬出了现在明胶的前身。我非常佩服那一代人的动手能力，硬是琢磨出了中国的神经外科学。这样一个纯粹的知识分子，在‘文革’时期也是被打成了反革命，揪去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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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做手术了，白天劳动，晚上批斗学习，医学上的领导是不懂医的人。有一天晚上，你爷爷刚被红卫兵批斗完，坐飞机，两个胳膊举到放不平，翻转不过来了。有个革委会头头的母亲脑溢血，需要马上做手术，可找不到人了，能做手术的人都刚斗过。那个人就求到你爷爷。前两个小时，那个人还站在台上对你爷爷拳打脚踢，后两个小时就跪在你爷爷面前。结果，你爷爷一句话都没多说，就去做了。当时，条件那么简陋，环境那么差，万一这个人的妈妈死在手术台上，你爷爷第二天被斗死都是有可能的。可你爷爷，根本没有考虑个人的得失，毫不犹豫就去了。”

故事说完他们也都作好了手术准备，一同走进了手术室。

霍思邈笑了笑，说：“咦？这说明过去三十年里，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医生的工作环境好像没什么改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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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瞪了霍思邈一眼：“你个小猢狲！嘴里吐得出象牙么？结果你是看到的。你爷爷活到九十多寿终正寝。那台手术之后，连他的敌人，那些斗他的人都保护他，而且相当多的一批元老，都因为他而受到暗中的照顾和保护。他们等到了平反的一天，以后才有我们这个科的发展、壮大。我记得你爷爷跟我说的一段话，这段话，我今天再送给你们，希望你们，放在这里。”主任抬起手，刻意指了指心,“医生和法官和警察一样，从穿上制服那天起，你就不代表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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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4
霍思邈回忆起之前的种种事件，钢丝男、法院出庭、十三姨、王磊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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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 ?7 O0 @% i$ p( u& f: V( ^! B主任接着说：“你是拯救的化身。你不能以自己的好恶选择病人，你不能以个人的得失衡量生命。如果每个医生都这样，白大褂就染黑了，你手里的手术刀就是生死判官笔了。等你见到每一个病患，都能把自己的情感抛在脑后，你就是好医生。医生这个职业，与技术关系小，与道德关系大。有技术没道德，永远不是合格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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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麻醉师推着王锋进来。

美小护听完主任的话，笑着说：“主任你是至死不渝的理想主义者。”

1 G6 Q7 b. n2 V: c: d! s2 ]主任点点头：“医生必须是理想主义者。往最好的方向努力，做最坏的打算。”一旁的郑艾平和霍思邈露出了苦笑。

在主任的带领下，这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隔天，王锋家属就拉着很有气势的队伍专门上院里来道谢了。

“救命恩人啊！请你们原谅我们的不懂事。我们是真不懂医。要是懂，哪能跟你们胡闹呢？我们这里，真诚给你们道歉。这是上次你们赔给我们的钱，还给你们，请你们一定收下！还有，这里我们特地做了一块匾，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王磊真诚地表示感谢。

$ Y& L0 L; y& v, ~主任看一眼，说：“收下吧。以后呢，少告我们，少打我们，其实比退钱送匾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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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7 J. S7 t" c9 f# h王磊一脸尴尬：“可不就是不懂行吗？隔行如隔山，得亏了你们大人大量，不跟我们计较。”

' q) r0 M0 ^4 L  q- f霍思邈旁边接话：“得亏了你哥二次出血。他要是不出，这黑锅我们就背得很实在了。”王磊憨厚地笑了笑，特别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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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9 F2 q1 Y6 ~“我们真心赔礼道歉的。我们，其实还想，还想跟那个小护士，那个小大姐道个歉。大家，真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感到很不好意思，而且，我们这，还在打官司呢！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不晓得，能不能，请主任，跟神仙姐姐递个话，我们登报道歉，我们，我们给你们公开平反！大家都有个从不懂到懂的认知过程是吧，我们，那个，的确做得不对，太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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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叹口气，说：“这个，真帮不了你们了。她辞职了，已经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了，道歉的话，我们不能替你传达了。案子怎么处理，说实话，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她铁了心要告你们，职位都不要了。你说我能做什么呢？”

郑艾平抬头看了王磊两眼没讲话，霍思邈看了郑艾平两眼也没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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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A7 r* V  S3 y0 e2 {回到办公室后，郑艾平就给张晓蕾打了个电话。

1 z1 ^' z7 K8 `“晓蕾……”

: }0 \: f! b/ s" U0 X! S* y张晓蕾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冷冰冰地问：“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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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7 @/ c' [1 r# e* s郑艾平顿时紧张起来，说话也不自觉开始结巴：“那个，那个，上次那个打你的患者呢，他，他二次出血了，在我们院……”

) v$ S% N5 V2 R6 c张晓蕾立刻打断他：“医院的事，跟我没关系了……你还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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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C7 C. z5 N1 r" a过了一会儿，郑艾平才回话：“你，你还好吗？”

“很好。谢谢。”郑艾平被张晓蕾冷淡的态度刺激了，顿时说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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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m; F% q3 ?“晓蕾……自己当心点……”

张晓蕾略带嘲讽地说：“哦，不当护士以后，我已经不需要当心了。多谢关心，再见。”郑艾平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白衣天使”四个字，感觉心口瞬间压了块石头，堵得慌。

郑艾平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好，霍思邈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了个数，为了这事，他特地找刘晨曦谈了谈。

9 Q( T$ C' p, S' z1 {  r' t3 o! _“哎，老大，我跟你讲，你也要作好准备，咱们这一组，搞不好又要缺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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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5
“你什么意思？”刘晨曦问。

霍思邈惋惜地说：“你没觉得老三最近一阵子很反常么？张晓蕾的事，估计对他刺激蛮大的。我要是没猜错，他应该是去报名考公务员了。他的成绩，他的努力，我估计他不可能考不上。我昨天听美小护说，他值夜班不睡觉的，埋头看书，都不背人了。像他这么谨言慎行的人，能这样孤注一掷，基本就没给自己留后路。”

1 c8 _8 H: k& u  D刘晨曦眉头紧锁：“我们，要不要找时间跟他谈谈？不过，上次我跟他不是很正式地谈了谈，看样子对他用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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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倒是觉得谈不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怎么谈呢？你要我说实话，这个行业对小郑这样的，是没什么奔头。现在环境又这么恶劣，医患关系这么紧张，职称又那么难升，升上去么，也还是要等出头之日。如果你能够用两年走完的路，你愿意用一辈子去走吗？我倒建议，不要谈了。小郑头脑很清晰，他肯定是想明白了。他要是能考上公务员，我倒是祝福他的。”

, _( |- x8 E) H5 h( t9 P“可惜了。”霍思邈站起身来拍了拍刘晨曦的肩膀，“这年头，自求多福吧！走了，今天门诊！”

刘晨曦冲他挥挥手道别，回头继续整理资料。这周末他要去无锡的市级医院一趟，帮他们开一台手术，对方医院给五千。虽然他知道开飞刀有风险而且是行内明令禁止的，就因为这事赵文谷还担心了好几天，不过，为了南南，一切都是值得的。

十八楼的老干部病房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被叠成豆腐块一样的被子整齐地摆放在病床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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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f" u9 x: a4 e, F她刚走出来就碰到了周末值日的郑艾平。

老太太呼唤郑艾平：“这位小同志……”

  {0 O" F( R; ]/ B; ~6 B$ Q( D& z! Z郑艾平手里拿着一堆考试资料，艰难地停下脚步，问：“有什么事么？”

“哦，我想跟你请个假回家一趟。”

郑艾平想了会儿，说：“可是这不符合规定。”

“我是想回去拿点东西，下午就能回。”老太太恳求。

! y1 R( G7 ]5 Z3 X4 b# ]! k/ V郑艾平打量了一下她，问：“那你现在身体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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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所以我才想着回去一趟呢。”郑艾平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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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G) [' k  t“那好吧，你就去吧，不过晚上五点以前一定要记得赶回来。”

% A/ L* F! ]- _“要写假条吗？”老太太问。

小郑心不在焉地说：“不要，快去快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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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你，小医生！”老太太冲郑艾平笑了笑，他回了一笑，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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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在无锡做完手术后，就立刻驱车回江州了。他的副驾驶座位上还放着外地医院给的飞刀信封。刘晨曦开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估计实在是太累了，眼睛发花，胳膊不停地抖，只好把车驶进高速公路边的休息站。

5 C5 O* |# K; P+ L3 d0 z他还没歇上几分钟，就接到了霍思邈的电话：“郑艾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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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S- x- j8 c( ?( a  T& a刘晨曦火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只见已经开始撤管子、设备什么的了。

刘晨曦舒了口气，对一旁的王教授说：“讲得那么吓人，害我连奔带爬过来，没事吧，王教授？”王教授扭过脸，一脸的复杂表情。郑艾平的脸色，更是苍白得不像个人了。

. k, V: l( l) b0 |王教授吐了口气，说：“死了。”

0 w8 R5 k! B5 Q& H7 g' _( y5 D刘晨曦的脸色陡变，郑艾平已经说不出是哭还是惊骇了，面部表情很纠结。

王教授拍了拍小郑的肩膀，说：“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听天由命吧！不过还好，听说，你不是已经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了吗？天无绝人之路。最差，也就是不干这个行业了。搞不好还如你所愿。”王教授说完，迅速掉头，出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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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微笑的钢铁战士    时间: 2012-5-10 19:25
美小护站在郑艾平旁边，一脸的小心和心疼，她端了一杯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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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小郑，你喝口水。小郑，已经这个样子了，怕也没什么用了。哎呀，说真话，搞不好是老天解脱你，省得你对这个行业还留恋不舍的。天叫你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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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一把拉过美小护，小声问：“怎么回事？我这刚走了还不到一天，怎么就天翻地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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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7 m# M0 N$ A6 y. F0 `“就是，就是你接的这个中央首长夫人呀！老离休干部的家属。你不是周五让她住的院吗？这个老太太来的时候是自己走进来的，看起来很精神的，不像有什么大毛病呀？不是把所有检查都放在周一做吗？今天周六，小郑值班。结果，早上，老太太一大早说是要自己回家收拾点东西，跟小郑请假。小郑估计这段时间，心思也不在这上头，二话不说就批了假了，什么都没查。我刚才翻了一下病历，你上面写的医嘱是绝对卧床观察。老太太自己就走回去，走回去的路上，我估计其实就已经在脑溢血了。回来就不行了，直直地摔在我们医院大门口。”刘晨曦听完后一脸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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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1 a! {8 @$ K: \3 ~深夜里，霍思邈和刘晨曦在医院堆满杂物的过道里闲聊。

+ R/ n. t5 R7 U; n霍思邈严肃地说：“这次要完蛋。这下被小郑给害惨了。他自己倒是解脱了，去做公务员了，我们要吃瘪了。哎呀呀！早看出这小子要跑路了，不过他也得擦干净屁股再跑啊，还让我们给兜着。”

刘晨曦抓抓头，问：“你去斡旋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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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晓得，这种事情，我们没办法张口的。典型的责任事故。这个小郑，竟然允许她出院哦！这哪里像小郑做的事，我都以为是宗小满！

这种重中之重的皇室级人物来医院，你不想着贴身二十四小时伺候着，还放出去。他现在根本就不在状态里了。这个小郑，不鸣则已，一鸣吓死人的！这种老太太，不是千金啊！她是万金啊！她要是活着，对她家的子女意义有多大啊！她要是不在了，对人民的意义有多大啊！”说完霍思邈还特意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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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曦又气又笑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看小郑搞不好都要吓出毛病来了，你还耍贫嘴。她家属，很难讲话吗？”

3 q" d- m8 B% F" n% k! X# }+ U霍思邈摇摇头：“我们今天一直在陪着，当时不是还不知生死吗？等知道结果的时候，说实话，其实她那么高寿，直挺挺躺在我们医院的地板上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结果了。只能是尽量拖延啊！”

“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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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D7 K6 p" a" l霍思邈重重地拍了下手掌。

“消息一出来，立刻炸锅！家属肯定不干啊！来的时候自己走来的，谁都没听说会有危险，什么检查都没来得及做，人死了。人家不要闹得天翻地覆啊！我跟你讲，这种已经遗留不多的国宝级的人物，都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功臣，这个，这个可不是功臣之后了，这是标准功臣！我们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你，我，可能都会有事。医院，也跑不掉。明年，我们搞不好就二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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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L- X3 }- R- K- k“院长怎么说？”刘晨曦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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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邈叹气：“院长今天晚上去当孝子守灵了。尽量软化家属的情绪吧！态度好一点，道歉诚恳一点，以后的事，看天命了！对了，还有一个更不幸的消息。老太太的弟弟，是一位院士，以前还是大学的校长。

这个家族，绝对能量无边的，能把我们闹个翻江倒海。我真没想到啊，小郑竟然是这样一个轰轰烈烈的人，在临走的时候，告别演出这样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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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裔风惊云    时间: 2012-5-10 21:33
这样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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