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赛季中超最后几轮,天津权健仍有可能降级。当时天津权健球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球队不会真的挺不过这一关吧?谁也无法想象,降级危机根本不是天津权健2018年真正的浩劫。老板束昱辉梦想请来全北教父崔康熙打造足球帝国,可2018年最后几天,束昱辉身后的商业帝国突然迎来史无前例的危机。今天凌晨,更是曝出了束昱辉已被刑事拘留的消息。
过往几个转会窗口一打开,权健老板束昱辉早就迫不及待的放出诸如“买梅西”的言论。如今束昱辉被行政拘留,倘若束权健商业帝国轰然坍塌,权健足球帝国自然将化为泡影。如今大多数天津权健球迷可谓心急如焚,权健足球队怎么办,等待球队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命运一:缓兵之计,托管天津市体育局或足协】
束昱辉和权健集团倘若触碰到法律红线最终被绳之以法,那么近几个赛季花惯了大钱的权健足球队补给线将被一刀砍断。球队投资人或者资金链出了问题,按照相关规定球队会被交到球队直属的足协或者体育局手中。
(图)上赛季初大连一方官方宣布马林出任主帅的微博,彻底暴露了球队被托管的事实
最近一支被托管的中超球队,正是赛季初刚刚升上中超的大连一方。2017年12月26日,中超升班马大连一方在官方微博宣布马林出任新帅。敏锐的媒体人立马捕捉到那份公告当中不同寻常的两处措辞:其一,“根据大连市体育局的决定”;其二,向一线队宣布主帅的是“大连市足协秘书长郭军”。这样“严谨”的措辞证实了此前大连一方被托管的传言。好不容易帮助大连足球重返中超,一方集团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孙喜双以及一方集团内部如何权衡和考量我们不得而知,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方战略放弃继续投资球队,球队的所有权按照程序第一时间回到了大连市体育局手中。
然而,像孙喜双以及一方集团这样体面的将球队归还足协或者体育局的例子并不多,在中国足球过往多年的职业化进程当中,走到托管球队这一步的,大多数球队投资人已经山穷水尽,实在无力继续支撑球队的大小开支。
球队赞助商或者投资人山穷水尽,球队被托管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辽足。当今的中国足坛,恒大、上港、苏宁等赞助商或者投资方的名字,早已经取代了各个球队“纯粹”的名字。为什么辽足能够成为其中的清流?问题的答案尴尬至极,正是因为辽足没有恒大、苏宁这样可靠的赞助商。1994年辽足以辽宁远东足球俱乐部队的名义参加了甲A联赛,随后一年球队没有了赞助商,球队因此直接以“辽宁足球队”的名字参加1995赛季甲A联赛。辽足当时正是被辽宁足协托管。从那以后,辽足就成为辽宁足协甩不掉的“拖油瓶”——球队三番五次的断了“生命线”难以为继,都是辽宁足协接手想办法续命。此前传出辽足上赛季大面积的欠薪,大小媒体立马想到了“托管辽宁足协”。
(图)辽足被托管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一般而言地方体育局或者足协托管球队都是免费的,但也有过投资者向地方体育局开价的记录。大连实德曾经在中国足球土壤上史无前例的开创了“实德系”,2006年当大连实德想要放弃四川冠城时,没有后顾之忧的大连实德并不甘心将球队拱手相送。因此,大连实德以四川冠城的名义向四川省体育局开价。双方一度已经达成650万元的成交价,实德方面还提出要保留6名主力球员的所有权。但此后四川体育局提出分期付款,实德集团无法接受托管失败。
一旦天津权健最终被证明确实触碰到“犯罪”的红线,那么权健集团失去球队的方式极有可能来自行政命令。这样一来权健将无条件的撒手球队,这支球队几乎会毫无意外的被托管至天津市足协或者天津市体育局。2017年11月大连一方向大连市足协递交的托管函当中,托管目标涵盖俱乐部所有球员,包括一线人员及全部梯队成员,也就是说大连队的所有价值都被和盘托出,包括中超名额、一线球员、几级梯队。天津权健一旦进入托管程序,托管的“财产”不出意外也将是这些。
不过,托管只是一种临时的过度手段,并不能成为一支球队长此以往的生存方式。
【托管后选择一:寻找新的投资人或者赞助商接盘】
托管并不能成为一支球队长期赖以生存的方式,那球队交到地方体育局或者地方足协手中,这些官员该怎么办呢?第一个选择是:既然张三不投资不赞助了,那我就找李四来投资赞助。
(图)广州队被托管后,彻彻底底的迎来了救世主
走到托管程序的球队一般都面临着元气大伤,不过不是所有被托管的球队都面临着非死即伤。2009年中国足坛开启了大规模反赌扫黑行动,广州医药队因为假球被勒令降入中甲,当时球队的赞助商广药集团一气之下宣布退出,将球队托管给广州市足协。自从球队交到手中第一天,广州市足协就着手开始寻找新的接盘侠。两个月之后,恒大集团在广州足协的鼓励之下接手球队,之后的神话大家都知道了——许家印接手球队仅仅用了一个赛季就升入中超,恒大以升班马的身份拿下中超冠军后,又分别在2013年和2015年两度登顶亚冠冠军。
当然,大多数球队被托管,都意味着已经走到糟糕透了的绝境。在2007赛季中超结束后,曾几何时的中超霸主深圳队也被投资方深圳新泰顺放弃。2008年初,深圳新泰顺与深圳市足协达成托管协议。此后深圳市足协费尽周折先后请来多家新的赞助商,球队在历经香雪(2007赛季深圳冠名赞助商)、上清饮时代、深圳红钻时代后2011年从中超降级。直到近几个赛季,球队迎来新的投资方佳兆业集团才将冲超提上日程,上赛季深圳佳兆业以中甲第二名的成绩冲超成功。
(图)深足经过托管后元气大伤,在中甲蛰伏7年才重返中超
对于水深火热当中的天津权健俱乐部而言,球队一旦被托管面临的局面远远要比上述球队复杂。目前媒体报道的权健种种“罪行”,已经让整个社会对权健集团的认知发生了颠覆性变化。足球当然是无辜的,但天津权健俱乐部身上的“权健”烙印短时间已经很难洗除——而一旦权健真的被证明有过犯罪行为,说起天津权健可能每个人都会很反感。天津市足协或者体育局当然希望短时间内为球队找到新的接盘侠。但风口浪尖之上,恐怕没有企业愿意主动惹火烧身。
此外,中国足协放出的各俱乐部将不得使用企业名称,该改为地名+中性名称的新政会让天津市体育局或者足协更难找接盘侠。道理很简单,权健集团和束昱辉当时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投资足球?因为投资足球、打造一支中超球队能够为集团带来巨大的社会效益。事实也是这样,在权健涉足足球之前,有多少人知道权健集团呢?知道恒大的人有现在多吗?在现如今中国足球的环境下投资足球,从经济角度上而言百分百的只亏不赚。无法通过“冠名”为集团短时间内获得社会效益和一些附属效益,哪个老板愿意吃这种哑巴亏呢?
就天津权健近两个赛季的投入来看,天津市内有条件接手的企业可谓屈指可数。天津辖区内无人接手,那就像人和俱乐部一样“流浪异地”,找其他省份有实力的企业接盘呗?这种情况只可能发生在2016年之前。2015年年底,考虑到一支球队长期稳定在一个地域,更有利于中国足球文化、球迷文化的发展等因素,中国足协出台文件明确禁止了职业俱乐部跨省转让注册。正是因为这一政策,贵州人和抓住末班车的机会从贵州足协“转会”北京足协。如今,天津权健也没有任何可能跨省(市)转让异地注册。
一旦真的被托管天津足协或者体育局,天津权健寻找新投资人或者赞助商的阻力,注定来的比以往要更大一些。
【托管后选择二:长期找不到“接盘侠”,球队只能解散】
如果地方足协或者体育局长期找不到接盘侠,那么被托管的球队只能解散。
走到这种下场的,是在中国足球历史上创造了无数辉煌历史的大连实德。大连实德曾经在中国足坛创造了八冠王的奇迹,但2012年3月中旬,球队老板徐明消失的消息在球队中迅速传开。这个坏消息3月底被证实,新华社旗下《国家财经周刊》网站报道称,徐明因涉嫌经济案被控制。徐明不翼而飞带给大连实德的不仅仅球队后续资金断裂,在此之前徐明就已经在诸多俱乐部事宜上欠下巨款。最终球队被大连市体育局、大连市足协托管。
(图)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连实德托管失败,只能直接解散
相关领导一直在招揽本地企业家挽救“城市骄傲”,但一方面徐明留给接盘者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坑”,另一方面和今天的天津权健十分相似,罪犯徐明的下场让潜在的投资者十分忌惮。当时唯一表达收购愿望的,是大连阿尔滨老板赵明阳,但由于中国足协和其他中超球队反对阿尔滨收购,无人问津的大连实德只能干干脆脆的解散——大连实德的中超资格也被注销。
被托管之后无人接盘的案例相对较少,但中国球队历史上直接解散的球队倒是很多。其中的原因更加极端,地方体育局或者地方足协拒绝托管。理论上而言地区足球队就是地区足协、地区体育局的“孩子”,怎么会遭到拒绝托管呢?因为地方体育局或者足协有心无力。
本赛季以中甲冠军冲超成功的武汉卓尔,2011年年底险些因为地方足协拒绝托管而解散。2011赛季这支球队的投资方为武汉中博置业集团,仅仅接手球队的第一个赛季中博集团就感到喘不过气来,赛季还差10轮才结束,湖北中博俱乐部的资金缺口就超过了800万。迫不得已,中博集团试图将球队托管湖北足协,但足协的态度很明显:我们也没有财力和能力填补这么大的坑,拒绝托管!球队解散的传言屡屡登上各大足球媒体头版头条,几乎是在最后时刻,武汉卓尔出手相救才避免了球队直接解散。近些年因地方足协、体育局拒绝托管,球队直接解散的悲剧在中甲、尤其是中乙多次发生。
天津权健走到托管这一步的概率很大,但最终无人问津直接解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天津权健如今是一支中超球队,束昱辉和权健集团在这支球队身上投入了数十亿元,才将这支球队从中甲带上中超。天津市体育局或者足协应该十分清楚,如今想要从无到有打造一支中超级别的球队远远不止金钱层面的问题。天津泰达每年联赛在中超保级线来回挣扎,天津市足协和体育局的领导应该格外清楚保住一支中超球队的不易。
如果一支球队因为解散中超资格被注销,那么中超联赛岂不是少一支球队?2012年大连实德解散后,中国足协给出的方案是:获得2012中超第15名的上海申鑫从中甲复活,递补参加2013赛季的中超,相应的中甲也是2012赛季的倒数第二幸运复活。而按照《中国足球协会注册工作管理暂行规定》,“由于解散、破产或因无力经营导致球队不能参加官方比赛的球员”立即恢复自由身,可以在最临近的一次注册期内转会。
(图)亚洲足球小姐王霜也曾在大连权健女足效力
束昱辉以及权健集团一旦重罪被证实,大连权健女足也会跟着遭殃。2015年,权健集团入主收购球队,成立大连权健足球俱乐部,此后大连权健女足获得了中国女足职业联赛的三连冠。一支冠军之师将走向何方?大连权健女足还面临着足协与天津异地的问题,中国女足相比男足本来就是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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